關於自己為什麽一身灼燙,君夙隻對穀二做了簡單的說明從東極迴來,受傷,暗算,下『藥』,發熱。


    穀二初聽著隻覺得神奇到不可思議沒有任何症狀,隻是維持著高燒不退,這特麽就好像中了……


    打住!


    思緒別飄,你正嚴肅著一張臉想著極其嚴肅的一件事情!


    穀二努力繃著一張臉。


    半響,他歪著頭指著薛神醫:“那這老頭也不知道主上您怎麽了?”


    薛神醫吹胡子瞪眼:“不尊老!”


    穀二斜睨眼:“話說神醫不就是解各種疑難雜症,救人於生死一線中?老頭你連主上這點發燒都搞不清楚,還稱什麽神醫?”


    “……”薛神醫怒了,事關他招牌名聲怎能如此輕易下定論?“你行你來救!”


    “哎呀喂,我又不是神醫郎中太夫,救人這種事我怎麽會?”


    “你也說了是救人,我的醫術隻能救人。”


    “……”穀二斜睨眼“所以你隻能叫人醫,不能叫神醫。”


    “……”薛神醫行醫數十年從未聽過如此駁論,當下怔愕。


    君夙斟了一杯清水,慢悠悠道:“穀二,不得對薛神醫無禮。”


    哦!穀二頓時一本正經拱手:“薛神醫,剛才是穀二口不擇言說話不經大腦思考還請您別計較,哦對,其實穀二還未及冠。”


    “……”這不計較跟及冠又有什麽關係?


    薛神醫捋一把胡須,深思半天,目光頓時意味深長起來:“小子,我觀你氣『色』就知你情緒素來變化無端常常口不擇言,正好我這裏有一包針灸,可疏通經脈,活絡筋骨,專治上火一百年。”


    什麽?


    什麽?!


    什麽?!……!!


    艸了,穀二頓時呲牙咧嘴:“你這老家夥說起話來還挺有一套。”就是太招人恨了一點。


    薛神醫麵不改『色』,仍是一副認認真真的模樣:“你也說了我是人醫,既為人醫者,自然應該關注每一個人的肌理顏『色』喜怒哀樂,從而看出他們的身體狀態,繼而及時行醫切除他們的病根……”


    “你才有病!”穀二咬牙切齒。


    薛神醫麵不改『色』,繼續語重心長:“小夥子,諱疾忌醫是不對的。當日名醫扁鵲診得蔡桓公病在腠理,桓候偏說自己無疾,不願診治……”


    “……”吐氣,納氣,穀二好一會兒才平複心情。瞧著老神醫自顧自話,穀二腦中靈光一閃,道“老家夥你要是真有這麽厲害,那就去看看他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況啊。”


    “……”薛神醫瞧著君夙,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望著他的目光出奇地灼熱了起來“喂,小子,等你死後我能不能買下你這具屍首?”


    君夙、蘇隱:“……”


    穀二眨巴眼:“老家夥你想幹嘛?”


    蘇隱眉頭微皺,端起清盞,才道:“薛神醫是想買屍解體。”


    穀二瞪大眼睛--


    哎喲我的穀米,這老家夥膽子不小!


    薛神醫在三雙灼熱目光下毫不畏懼,即便這等心思表『露』出來,他依舊麵不改『色』。反正……他能倚老賣老不是?


    “嗒。”手中的白玉瓷杯落桌,微然發出一聲響動。蘇隱眉目微凜,緩慢而又堅定地說道:“薛神醫,這份念頭您還是趁早絕了!”


    氣氛霎時詭異地安靜。


    眾人目光齊聚在蘇隱身上,而其中薛神醫眉頭高挑,表示不解。


    蘇隱抬眸,態度一本正經:“他不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會完完整整下葬。而您,您不會有機會剖解他的屍體。”言簡意賅,但其中意思明確而不容撼動。


    薛神醫長長胡須一抽一抽。


    穀二淚眼汪汪看見沒有,這就是話本子上所說的護短啊,酸得直想讓人掉眼淚。


    誒……薛神醫歎氣。


    可惜他念叨了這麽久的身體,可惜,可惜,可惜呀。


    “時辰要到了,我老頭子還是給她抓『藥』去吧。”薛神醫收拾『藥』包,慢騰騰走人。


    “誒”穀二也跟著歎息“人生得意須盡歡,須盡歡,必有春風浪。”穀二搖搖頭,點點頭,一步一步望門口踏。


    “穀二。”


    “啊?”穀二刹住腳步。


    “我有話問你。”


    “……”穀二笑臉僵滯,內心欲哭無淚--哇嗚穀二再也不會剽竊他人的詩句裝風流深沉了,主母求放過穀二不想待在這影響您和主上培養感情啊呀!


    雖是內心無限想法,穀二迴過頭來時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主母,您有事吩咐穀二?”


    “不是吩咐。”蘇隱慢聲問“你能不能聯係到梅錄楊老他們?”


    極其簡單地一句話,但是君夙卻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君夙笑意溫淺:“娘子是怕我一個人待在赫連山有危險?”


    蘇隱歪頭,清亮的眸子裏擔憂之意不減:“我知道這時日很多人都在搜尋你的蹤跡,你沒有聯係千機樓的人是不想給他們帶去麻煩,但是你眼下身受重傷,留你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


    君夙彎眼一笑,長遠溫柔:“勿憂,我不會有事。倒是娘子,這一趟前往風雲詭譎的帝城我怕你會出事。”


    “你別扯開話題。”蘇隱問“我問你,你當真不同我迴帝城?”


    君夙沒有迴話,但目光裏意思明確。


    蘇隱手指微緊:“那麽,讓離芷留下來?”


    “不可。”


    “……君夙,你當真固執。”


    “……嗯。”


    蘇隱望他,輕笑,眼睛裏浮著一層清亮的濕光:“其實我很怕你傷還未好便要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但我知道我攔得住你,隻要我拚命留住你,你會留下的,但是你不會留太久……”


    “曾聽人說,男子漢大丈夫就該頂天立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蘇隱目光漸漸深幽,斟著清水,又緩慢說道:


    “君夙,我即便有心阻攔,也不會真正攔著你。我不會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會阻攔你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君夙彎眼淺笑,望著她的目光一再柔軟。


    蘇隱深深吐納氣息,隨之輕輕一笑:“但隻這一件事,我想你答應我。”


    “什麽事?”


    “先養好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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