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安排妥當,他們並沒有迴到各自的房間,而是配成了每兩人一組住一間房,以免夜裏被“牙仙”偷襲。


    顧銘和盛清河一間房,林建國和基甸一間房,婷婷和安玖兩個女性一間房。


    自從王勝迴了他自己的房間之後,剩下的乘客沒一個人聯係的上他,故而這次守夜分配也沒法拉王勝加入。


    “顧哥,那你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盛清河留在了顧銘的房間裏,看著床鋪問道。


    “行,你記得午夜喊我就行。”顧銘點了點頭。


    前半夜,盛清河精神抖擻地守在旁邊,顧銘安穩地睡了下去。


    還是夢。


    和微笑狗的那次不同,他這次的視角更像是固定在了某個山洞的頂部,眼前像是被隔了一層黑白色的濾鏡。


    地麵和牆壁都是嶙峋的黑色石塊,靜謐,沒有活物的痕跡。


    為什麽他總是會在站點做夢?


    這是某種類似盛清河引鬼體質的特殊能力嗎?


    上一站他進入的是微笑狗的視角,這一站呢?會是牙仙嗎?


    如果是牙仙的話,這視角總該動一動吧?怎麽一直固定在一個位置……


    夢沒有醒來的痕跡,顧銘隻能當個木樁子看著岩壁與洞底地麵。


    “哢嚓——”


    洞中突然迴蕩起了某種外殼碎裂的聲音。


    哢嚓——哢嚓——哢嚓——


    越來越多,此起彼伏。


    顧銘沒法偏轉視角尋找聲音的來源,但這也沒什麽必要了,因為聲音的來源正在不斷靠近。


    或者說,不斷蔓延到顧銘的視線之內。


    哢嚓!


    顧銘看見了視野中的動靜。


    那些漆黑的石塊動了,像是有什麽東西從中誕生出來。


    “顧哥?顧哥!”


    盛清河的聲音冒了出來。


    夢瞬間消失,顧銘睜眼後的視角又迴到了老舊的旅館內部。


    盛清河正坐在床邊隔著被子推著顧銘。


    “十二點了,換班?”盛清河打了個哈欠。


    “休息吧。”顧銘麻利地起身套上了衣服,起來與盛清河換班。


    還沒來得及跟盛清河講一下夢中的異常情況,盛清河就已經因為困意而沉沉睡去。


    盛清河的唿嚕聲打的也挺響,要不是顧銘看他張著嘴巴,肯定是要把他叫醒確認一下是不是還活著。


    隔壁也有著唿嚕聲,應該住的是林建國和基甸,老人打唿嚕倒是挺常見的。


    被那個打唿嚕的已死服務員給整得有些神經緊繃………


    顧銘迴憶著夢中的經曆。


    可惜隻看到了“石頭”碎裂的那一瞬,沒能看到從石頭碎片中爬出來的究竟是什麽。


    上一次的視角是微笑狗,這一次很可能是某隻趴在洞頂的牙仙。


    這麽看來,岩壁與地麵上的東西很可能是“牙仙”的卵……


    那些哢嚓的聲響有多少?十下、一百下、一千下?


    唯一能夠確認的是,那個礦洞裏正繁殖著一大批食人骨頭的小怪物,他們如果真的等到七天之後……


    得快些行動了。


    四點時,顧銘喊醒了盛清河,如果盛清河想要補個覺的話,最好去找林建國和基甸,以防一個人睡發生什麽危險。


    外麵的天色還沒亮起來,顧銘正好能趁現在溜進坎貝爾的診所——如果她的診所有可供翻入的窗戶的話。


    重新來到坎貝爾的診所附近,顧銘躲在街對麵的樹後觀望了一會兒。


    好消息,顧銘他現在不需要小心翼翼地尋找坎貝爾的診所哪裏有著可以打開的窗戶。


    壞消息,剛剛的“好消息”是診所已經開始營業,因為坎貝爾醒了,所以顧銘得冒著被她發現的風險潛入進去。


    希望隱形衣能發揮好它的作用……


    顧銘等著四點半的點,在隱形衣重新恢複那熟悉的液體光澤後,顧銘將其披在了身上。


    他順利地來到了半開著的診所門口,身邊好像時不時能聽到蒼蠅的嗡嗡聲。


    或許是昨天接觸了屍體還沒洗澡……有味道?


    一個人是沒法聞到自己身上的正常氣味的,顧銘也沒法阻止氣味的散播。


    坎貝爾應該不會有那麽靈敏的鼻子吧?


    顧銘輕輕地走入診所,坎貝爾正在治療室裏清洗著器具,那扇關上了,但沒有鎖。


    顧銘輕輕擰開了一道縫。


    啪!


    治療室那邊傳來了器皿掉落的聲音,還有坎貝爾的喃喃聲。


    從顧銘這兒可以透過治療室的玻璃窗看到坎貝爾彎腰的動作,像是要清理碎片。


    就是現在!


    顧銘迅速開門溜了進去,再輕輕地將門帶了起來。


    除非坎貝爾剛彎腰就立即起身然後看向後門這邊,否則她絕對不會發現門開過。


    門後通向的是正常的廚房與客廳,樓上應該是坎貝爾的住處,而樓梯道下還有一條通向地下室的路。


    顧銘先是檢查了一遍一樓和二樓的各個房間,並沒有發現異常,也沒有發現坎貝爾昨晚帶到後門的那罐牙齒。


    而進診所前顧銘還特意留意了一下,坎貝爾帶走牙罐後空出的位置並沒有被填起來,也就是說,坎貝爾根本沒有把那個罐子帶迴來。


    罐子不在一二樓的房間,就隻能……在地下室裏了。


    顧銘確認了一下自己的武器是否齊全,如果待會開了地下室的門後有牙仙和他打了個照麵,那麽接下來等待牙仙的就是怪誕瓶中的水和左輪裏的銀刻子彈的瘋狂洗禮。


    打開門後,沒有什麽恐怖的東西直接跳臉,而且顧銘也有些看不清這裏的模樣。


    這裏沒有排氣扇,也沒有亮著的燈泡,本就陰暗無比的地下室此刻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顧銘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光線透過隱形衣稍稍照亮了一些顧銘附近的區域。


    看起來像個實驗室,幾張靠牆的桌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和各自儀器。


    乍一下很難分清那罐牙齒被坎貝爾放進了什麽位置——


    “哢嚓……”


    顧銘前腳剛落下,一聲熟悉的哢嚓聲就從他的右腳底傳了出來。


    他沒有立刻抬腳,而是狠狠地在地上碾了碾。


    如果碎渣中孵化的是牙仙,踩死它要比放它到處亂飛要好。


    沒有什麽踩出爆漿的感覺,顧銘將手電往下一照,隻能看見白色的碎片。


    像是……牙齒?


    而且還是那種隻剩了外殼的牙齒,裏麵空蕩蕩的,所以才會被一腳踩碎。


    不止這一片,地麵上到處散落著密密麻麻的牙齒,幹淨整潔,卻又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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