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玩遊戲的夏琅打了個噴嚏。


    陳阮抬頭看了他一眼,把椅子上的羽絨服拿出來,披到他身上。


    夏琅一共連打了三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嘀咕一聲:“不是感冒,肯定是有人說我壞話。”


    新年的鍾聲敲響。


    時芮往竹竿上『插』了根煙,遠遠站著,手抖了半天,也沒有點著鞭炮。


    姚錚站在她身後,抬手捂住了她耳朵,在她耳邊大喊:“別怕,勇敢點。”


    時芮心頭一熱,眯著眼看著引子,把猩紅的煙頭戳上去。


    引子被點燃,幾乎是同一時間,家家戶戶都傳來了鞭炮聲。


    一時間,天地間劈裏啪啦轟響,年味到達最濃的時候。


    時芮媽走出來,喊他們進門領紅包。


    時家傳統,紅包都是最年長的人給。


    當然,『奶』『奶』的紅包都是大人們事先塞滿的。


    『奶』『奶』很跟得上『潮』流,每個人的紅包裏塞了666塊錢。


    喬嘉自認是個外人,不好意思拿,正往後躲著的時候,時瀲和時芮合力把他半推半拉到『奶』『奶』麵前。


    老人家拽著喬嘉的手,假裝生氣,“是不是嫌棄『奶』『奶』給的少了?”


    喬嘉哪是這意思,他是覺得本來過年到人家做客就夠不好意思的了,再收紅包算怎麽迴事。


    “我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手裏就被塞了個紅通通,看著就喜氣的紅包。


    “在我們家,小孩子都是要收紅包的。”


    一句話,把喬嘉定在了原地。


    眼眶有點熱,他忍住忍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喬嘉已經忘記自己還是個孩子很久了。


    這次跟時瀲迴來,真的是要把自己前半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老人家熬不得夜,『奶』『奶』發了紅包,被攙著上樓休息去了。


    幾個年輕人卻還不困。


    窗外炮竹聲響,連綿不斷,想也知道這一夜不會睡安穩。


    幾人不會打麻將,時芮從櫃子裏翻出兩副撲克。


    姚令衍不怎麽會玩,說自己在一旁看著就好。


    喬嘉想打個電話給他媽,找了個借口,他走到院子裏。


    手指在通訊錄上點了半天,還是按了下去。


    那邊是長久的忙音,喬嘉等了足足一分鍾,每一秒都難熬萬分。


    喬母最終沒有接兒子的電話,自從那件事發生後。


    喬母真如自己說的,當喬嘉這個兒子死了,以後都不要相見了。


    廊簷下的燈被關了,喬嘉一個人蹲在黑燈瞎火的院子裏。


    抱著膝蓋,臉上都是眼淚。


    這一天本來應該很開心的。


    可是他一個人待在別人家裏,大過年的,有家迴不了。


    收了『奶』『奶』的紅包,心裏說不清是幸福還是難過的想哭,想找他媽撒個嬌都沒機會。


    他蹲的腿都發麻了,手機突然響了。


    快速拿出手機看,看到屏幕上那個來電人,表情又黯然了下去。


    喬楷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帶著笑意。


    “嘉兒,你是不是忘了跟我說什麽了?”


    喬嘉的聲音裏帶著哭過後的鼻音,悶悶的跟他說:“新年快樂!豬頭!”


    喬楷聽出他聲音不對勁,追問:“你怎麽了?感冒了?”


    喬嘉說沒。


    喬楷那邊頓了下,突然多了些雜音。


    喬嘉估計他是開了免提,他想到之前喬楷幹的那事,頓時惱羞道:“你個臭不要臉的——”


    那邊傳來熟悉的女聲:“……嘉嘉,你說什麽呢?”


    母親的聲音!


    喬嘉激動的站了起來,腿蹲的發麻,他無聲的嗷了聲,喜極而泣。


    “媽!我說你新年快樂,身體健康,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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