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露漫不經心道:“你是在安慰自己嗎?”


    花公子神情一頓,艱澀道:“我必須保護你。”


    夢露冷笑道:“保護我的方式,就是將每一個嫖過我的人都殺掉?”


    花公子沉聲道:“他來過很多次。”


    “是的,因為他是精英炮灰,總能搞到足夠的錢,並且我無權拒絕每一個價格合理的客人。”夢露悲哀地搖了搖頭。“而你為了保護我,沒有讓任何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卻試圖殺掉每一個睡過我的人。可是,我每天接待的客人都要超過十個,你殺得完嗎?就算炮灰可以,那扞衛者呢?如果有一天,蘇或者強森光顧我了,你是否也得殺掉?”


    花公子沉默少頃,道:“他倆不會。”


    “李林為什麽就會?”


    “我說過,他不是我的兄弟。有些事情蘇和強森雖然不知道,但總能感覺出來,但他不會有這種感覺。”


    “或許吧,有些人永遠無法想象,新時代竟然還有男人願意為女人冒險,何況是一個被無數人玩爛的妓女,而花公子一貫以冷酷著稱。”夢露微微一頓。“我聽說,他幾天前還跟人分享過如何嫖我的心得呢。”


    “所以他死了。”花公子冰冷說道。“我想還會有更多的人走上同一條路。”


    夢露哂笑著搖了搖頭。“都說花公子足夠冷酷,為何竟如此單純?”


    花公子深深看著夢露,道:“這不是單純,這是活下去的信仰。”


    “信仰?為何不是上帝、舊神、邪靈甚至是聯邦大總統之類的?”


    “夢露,你知道我在說什麽,也不用刻意去刺激我,這毫無意義。”


    夢露的眼神微滯,垂首無語。


    說完這些,少頃的沉默,花公子便準備出去。屬於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因為還有下一位客人在等。他不會試圖去購買兩個單位的時間,就當是正常的消費,否則有人會懷疑。


    夢露終於撲上去拉住他,含淚說道:“不能這樣,公子!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出事!你在這個基地很好,前途大把,我聽說最近基地又有提議說要為炮灰轉正,不少人已經開始運作了。你不應該為了我這個玩物犧牲一切!”


    “你知道的,畫餅永遠隻是畫餅,是用來看的,不是吃的。卻總有不明真相或抱有僥幸的傻逼願意為此付出代價,我非常抱歉竟與這樣的人為伍。”花公子的腳步停下來。“夢露,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人,就不要用這樣的理由來搪塞我了。”


    夢露神情黯然。


    “你不是玩物,至少在我這裏不是。”花公子靜靜地看著她。“所以不要在我麵前提‘玩物’這個詞。”


    “在廢土,女人除了這個身份,還能擁有什麽?你真的能夠改變一切嗎?”夢露有些絕望。“對不起,公子,以我這點膚淺的智慧,看不到那種可能。”


    花公子認真說道:“會有那種可能。”


    “真的嗎?”夢露癡癡地看著他。


    “是的,相信我。到那一天,我希望看到最美好的夢露。”


    夢露的眼神微微迷惘,卻瞬間迴歸現實,冰冷徹骨。“然而在這個破敗的世界,容不下美好的東西。”


    花公子道:“夢露,假如我能給你天堂般的生活,你願意等嗎?”


    夢露再度變得柔和,深情凝望,但她知道一切不會如此單純。“等?等你殺光基地的所有人?”


    “不,如你所說,我的計劃沒有這麽單純。如果順利,你很快就不用在這裏了。”花公子輕聲道。


    “真的?”夢露雙眼明亮,卻又很快熄滅下去。“不可能的,他們不會放過我的。即使你有足夠的贖金,也無法將我帶走。”


    花公子搖頭道:“我從未想過現在就帶你走。你現在跟著我,我也給不了你天堂。”


    “那你是要?”


    “我準備讓你,先屬於一個人。”


    “誰呢?”


    花公子沉吟道:“科爾中校身邊的紅人,英格拉姆。”


    夢露神情微惘。


    花公子歎道:“至少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你隻需要服務於一個人就好。”


    夢露無力抵擋自己的命運。“那這段時間裏,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不行。”英格拉姆痛苦道。“我會為你精心設計情節,你隻要演好就行了。在他那裏,你得充分展示自己的聰明才智,要記住,你越聰明,他越喜歡。”


    “那你呢?”


    花佛海沉默少頃,卻沒有迴答。時間到了,長筒皮靴在地上落下規律而堅定的腳印,推門離開。


    夢露來不及痛徹心扉,她馬上收拾好妝容,迎接下一個客人。


    ……


    ……


    一次詭秘的任務結束,葉蘇檢疫被剔除,迴到屬於他的房間。


    當老舊的錄音機開始轉動,黑色的磨碟音響徹耳邊,葉蘇的形容微滯。


    “……那一隻眼睛升起於麥地,照亮失望,劃破了夜的傷口……她靜靜守望著你的背影,希望看到你的臉,聽見你的歌,哪怕是黑夜破曉,彼岸花開,也隻為等來,你的轉身……”


    聲音磨骨噬心,葉蘇停住了自己的動作,恍如一切進入慢放。


    一名頭發枯黃的老嫗從角落裏站起身來,她佝僂著身子,顫顫巍巍地靠近葉蘇,然而葉蘇恍若未覺,一動不動。她上下打量了葉蘇幾眼,露出詭異的笑容,便擼起袖子,將自己幹枯的右手緩緩伸進了葉蘇的喉嚨……


    “也許她未曾將你等到,卻願在遠方伴你同眠,將紅蓮花開在你的夢裏,孕育著翩躚的舞蹈。黑夜終將熄滅,黎明也不會來到,她化作昏暗的月光,為你的葬禮祈禱……”


    窒息、幹嘔、刺痛,卻無能為力。當一切快要結束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擺弄起詭異的姿勢來。


    老嫗一陣慘叫,右手齊肘而斷,驚疑無比地看著拚命嘔吐的葉蘇。不過她並沒有放棄,嘴裏念念有詞,一個新的幻境深入葉蘇那倉惶不定的內心。


    被抵住的大門打開,死去的李林再度出現。一道光線變得明亮,葉蘇忍不住遮了遮眼睛。


    “蘇,你為什麽要殺我?”


    “我沒有殺你。”


    “我威脅過你,你要殺我,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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