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音沒有等到傅久安的迴信,卻等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麽來了。”宋清音看著一早出現在傅家的人,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


    洛如川應該趕來的很匆忙,臉上還帶著些疲憊。精神看起來不錯,隻是看著好像更瘦了。


    刀削般臉龐,線條淩厲,棱角分明。隻是站在那裏,就給人很重的壓迫感。


    此時的他,比之之前更多了幾分穩重。像是未出鞘的利刃,藏了刀鋒,卻依舊勢不可擋。


    “你要去前線。”洛如川細細地打量著宋清音,看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沙啞的開口。


    自從上次皖城一別,他們已經快半年未見了,他克製著自己的思念,卻仍舊忍不住去向傅家父子旁敲側擊她的消息。


    所以,在接到傅久安的電話後,他就放下一切事物來了皖城。他想見她,很想。隻是臨到門口,他膽怯了,在門口躊躇了好久,才鼓足勇氣進來。


    洛如川的話雖然是疑問句,語氣卻很肯定。而他的話一出口,宋清音就知道了他的來意,或者說知道傅久安讓他來的目的。


    他們倆之間的事情隻要有心,總能知道一二的,傅久安叫來洛如川無外乎是想讓她改變主意。


    “所以,你是來勸我的?”宋清音看著洛如川的目光平靜,隻是語氣有些複雜。


    分開的這麽些日子,不用她刻意打聽,她也能從別人嘴裏知道一些他的事情。就連因為洛承澤的關係,對洛如川不太感冒的傅久安,也漸漸對他欣賞起來。


    其實仔細想想,這個世界她和洛如川一直都是聚少離多。分開的時間遠比在一起的時間多的多,可是她總是忍不住懷念之前在他身邊的日子。如今再想來,竟然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想去就去吧。”洛如川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傅司令那邊,我去說。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聞言,宋清音反倒是愣住了。她以為這一次,他也是來勸說她的。她幾乎已經做好兩人再次不歡而散的準備了。


    “但我有條件。”頓了頓,在宋清音詢問的目光裏繼續道,“你得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在你的槍法達到我的要求之後,我便同意你去。”


    說著,他從腰間取下一把黑色的手槍,是她當初在浦安鎮救他時,他身上帶著的一把。然後拉過她的手,將其放在她手上,“這個,留給你防身。”


    宋清音垂眸,看著手中黑色大氣的手槍,指尖觸及槍身的冰涼,不知道在想什麽。


    “那,你教我用槍吧。”


    她的話先是讓洛如川一愣,反應過來後,他的臉上立刻閃過一抹喜色。


    阿音願意讓他教,是不是說明她有一點點原諒他了?


    “好。”想到這,洛如川忍不住勾唇,眼底蕩漾著溫柔地水色。


    之後,也不知道洛如川和傅久安說了什麽,傅久安雖然依舊不太高興,但也算是默認了她的決定。


    而洛如川如今身為聯盟軍的總指揮,要坐鎮望城,能離開太久。所以第二日,就準備迴望城,而迴望城的路上多了一個宋清音。


    離開之前,不說當事人洛如川,就是宋清音都感覺到自己的便宜父親看向他的目光冷颼颼的。


    而在望城的時間,宋清音除了跟洛如川學槍,就是聯係季予欣,讓她幫忙籌集一批外傷藥品。


    是的,自從季予欣的傷好了之後,她就離開了傅家,收攬自己的產業。而季雲纓隨著洛如風逃亡海外,季予欣就趁此機會收攏了一盤散沙的季家。陰差陽錯還真讓她成為了季家的家主,如今在商界也是混的風生水起。


    請她幫忙購買一批藥品,送到前線去,比她自己來容易的多。


    宋清音的槍法進步的很快,這一點洛如川都不得不承認。雖然不能說是神槍手,但也是各種翹楚了。洛如川自豪的同時,心中也不免憂慮,因為這意味著她要離開了。


    九月,宋清音隨著新一批的增援,帶著物資,奔赴前線。


    在那裏,炮火連天,殘垣斷壁,人命比任何東西都脆弱。可哪怕如此,依舊有一群願意為了心中的信仰付出一切的人,他們都希望自己的國家越來越好。


    同年十二月,針對r國的進攻擬訂了最新的作戰方案後,洛如川親赴戰場。


    宋清音和洛如川重逢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雖然周圍破爛不堪,但那一刻宋清音卻覺得什麽都不怕了。而過往的種種,在生死麵前好像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我想你的時候,你就來到我身邊。


    這一戰,持續了八年。


    經過無數人的前仆後繼,暗夜前行,於r國遞交投降書開始,正式宣告結束。


    r國投降的同年十月,建國。


    一個新的國家,一顆璀璨的明星冉冉升起。


    洛如川任第一任總統,軍閥割據局麵自此結束。從此以後,有的隻是一個自由,寬容,友善的民族。


    戰後,百廢待興。


    破除舊製,建立新序。各種產業開始以極快的速度發展起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然後,洛如川的身體卻開始慢慢衰敗下去。


    在他在辦公室暈倒後,宋清音才發現他的身體幾乎快被掏空了。


    明明不過三十出頭,他的身體卻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宋清音站在洛如川床邊,耳邊還迴響著醫生的話。


    “總統的器官已經開始衰竭了,抱歉,我們盡力了。”


    “衰竭,你在開什麽玩笑?他才三十四歲,怎麽可能會器官衰竭。”


    她聽見自己聲嘶力竭地質問,地上是散落的報告。


    “總統的身體兩年前就開始出現狀況了,當時抗戰剛剛結束,社會動蕩,他便瞞了下來,誰都沒告訴……”


    周圍的聲音開始變得嘈雜,她好像聽見有什麽人說了什麽,卻什麽都聽不清。直到洛如川身邊,隻剩下她一人。


    宋清音低頭看著洛如川,不知什麽時候,他已經這麽瘦了。容顏依舊俊美,臉色蒼白如紙,不見半分血色。


    「青玉,沒有辦法了嗎?」宋清音輕聲問道,聲音飄忽。


    「抱歉,宿主。」青玉的聲音中帶著歉意,「他當年闖入妄城r國人的研究基地,帶迴那些證據時,不慎吸入了外泄的毒氣,隻是毒氣雖然劑量微弱,但卻日積月累的破壞著他的身體。若非他是男主,他撐不到現在的。如今,已經到了極限了。」


    「就像是慢性毒藥,可是毒藥還能從血液中檢測出來,可這些毒氣很難察覺。」


    「原來,那麽久之前,就注定了他的結局……」


    聽著青玉的解釋,宋清音才恍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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