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祖在江夏,是毫無疑問的軍閥,即便已經卸任,軍閥脾氣卻改不了。


    此時一聽文聘竟然敢動他兒子,他心中自然怒火滔天。


    畢竟,文聘是個什麽東西?不過劉表麾下一員戰將!


    他兒子卻是江夏太守,是他黃家現在推出來的代表。


    要是他兒子犯了什麽大錯也就罷了,不過是要來增援安陸,這算什麽大罪?


    就算是鬧到劉表麵前,兒子救老子那都是天經地義!


    可文聘卻拿著雞毛當令箭,不由紛說將他兒子禁足。


    劉表也就算了,你文聘一個毫無根基之人怎麽敢啊!


    也是父子之情難斷,別看當初黃射背刺,使得兩父子反目。


    但一旦黃射遇到危險,黃祖便將之前的事情都拋到了腦後。


    “士元方才之言可屬實否,文聘當真已將射兒治罪?”


    惱怒之中,黃祖再次向龐統確認起了事情的真實性。


    龐統見他詢問,便知事情已妥,當即對他一笑道:


    “此乃劉征東軍中細作傳出,黃公若是不信,可往求證!”


    他一說罷,黃祖便信了大半,龐統壓根沒有理由騙他。


    而信了這話之後,他便更是惱怒,背著手罵罵咧咧道:


    “豈有此理,文聘匹夫,真當我黃氏任由汝等欺辱不成?”


    不過如此走了幾圈,他卻又意識到了事情有點不對。


    龐統雖然沒有理由騙他,可眼前局麵卻有可能是龐統謀劃。


    畢竟,要是劉備不先出兵安陸的話,他兒子也沒必要請兵。


    “好你個龐士元,老夫與德公也算故交,汝怎敢如此欺我?”


    黃祖雖然老邁,卻也不蠢,意識到了龐統在其中的作用。


    “吾知汝曆來善謀,而今文聘匹夫雖有過,豈非汝從中謀劃?”


    但龐統聞言,卻是絲毫不慌,直接搖了搖頭便笑語道:


    “非也,黃公誤會在下矣,在下雖謀,卻隻謀軍事。”


    “黃氏與我龐氏也交往多年,在下豈敢謀害公禮兄?”


    “不瞞黃公,突襲安陸之計確實是在下所獻,可此計隻為調動城內兵馬出城。”


    “若是公禮兄帶兵出城,雖會被我軍所擒,但在下敢保公禮兄無事。”


    “可在下卻未料及文聘此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敢下令擒下公禮兄。”


    “黃公不妨想想,眼下劉征東雄踞四州之地,天下早晚為之平定。”


    “黃氏襄助劉表乃逆天之舉,故我意欲引黃氏走向正道。


    “可黃氏對劉表忠心耿耿,今卻被劉表如此對待!”


    “之前黃公一心討賊,卻被臨陣換將,引得父子成仇。”


    “現在公禮兄不過為父求兵,反遭文聘此賊汙蔑治罪。”


    “在下雖有過錯,可比之劉表之過,卻遠遠不及也!”


    “黃公亦是長者,豈可舍本逐末,卻來怪罪在下獻計?”


    他的態度可謂誠懇,先表示自己確實獻了計,可目的是為拉攏黃氏。


    隨後又表示比起自己的過錯,劉表顯然不把黃氏當迴事。


    兩相對比之下,很顯然,當然是劉表和文聘更為不當人一些。


    黃祖本來也沒打算過多深究,聽得此話自是又怨起了劉表。


    “汝雖不善,此言卻也在理,劉景升不顧舊情,誠然可恨!”


    “然則老夫現已致仕,閑居家中,又能如之奈何?”


    如此說著,黃祖便是長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陣無奈之色。


    若是他還是以前的江夏太守,那他沒二話,肯定帶兵投靠劉備。


    但現在他已經隻是一個富家翁,雖然在安陸有些權勢,但拿文聘還真沒辦法。


    不過龐統等的就是他這番言論,其當即便坦然笑道:


    “此事亦不難行,隻消黃公配合我軍行事,即可成事!”


    “吾知黃公麾下舊部呂介、鄧龍、蘇飛皆在文聘麾下。”


    “隻需黃公寫上幾封書信與之,讓其裏應外合,劉征東便能破之!”


    “如此行事,不僅黃公之氣可消,公禮兄得放,黃氏亦有大功一件!”


    “這般一舉三得之策,不知黃公可有意乎?”


    而黃祖聽得此言,牛眼卻瞟了一眼龐統,冷聲道:


    “乃欲以吾兒身家性命,來換汝進身之階耶?”


    “吾兒尚在文聘手中,一旦事泄,性命難保!”


    “黃公此言差矣,統豈是那等自私自利之人?”


    龐統見其不應,便繼續循循善誘,連忙搖頭道:


    “似我等軍爭,誰不是以身家性命來為賭注?”


    “現在天下形勢已不如往昔,黃氏要想繼續富貴,豈能不勞而獲?”


    “須知劉征東與劉景升不同,其起於微末之間。”


    “劉景升尚且要靠我荊州士為之維持大局。”


    “劉征東麾下卻是人才濟濟,絲毫不須士族助力!”


    “眼下正是我等用命之時,黃氏若不盡力,日後自當敗之。”


    “黃公須知,我荊州之地別的沒有,寒門士子卻是眾多!”


    劉備喜歡提拔寒門,這幾乎現在是天下人的共識。


    現在其麾下關張秦趙,孫乾簡雍,誰不是平民百姓出身?


    就連劉備的大舅子糜竺,說是世家,實則亦是一介商賈。


    與之相比,士族在劉備麾下要想出頭,反而更為困難。


    更別說秦瑱這個二把手也在不斷對他們士族施壓。


    這就使得士族子弟在劉備麾下遠比在劉表麾下難受。


    現在黃家不幫忙,以後憑什麽讓劉備重用黃氏子弟?


    更別說,由於劉表大興教化,麾下寒門子弟眾多。


    你不趁著劉備入主之前露露眼,以後隻會泯然眾人。


    黃祖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隻不過還對劉表抱有一絲幻想而已。


    “士元當真以為,此次劉備入主荊州已成定局?”


    他看著龐統,內心似乎正在做著最後的掙紮,隻要龐統點頭,他就會答應。


    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龐統要是覺得劉備無法奪取荊州,那就不會出仕。


    “這是自然,莫說黃公不助力,便無劉征東至此,光是秦瑱也可奪取荊州!”


    龐統用眼神迴應著黃祖的問題,臉上露出了一副深沉模樣道:


    “黃公莫不是以為,就憑劉景升能是秦子瑄對手?”


    “不是我再次誇讚,秦瑱實乃數百年一遇之奇才。”


    “莫說劉景升,便是薑尚再生,恐怕也隻在仿佛之間。”


    “今有此人在南,劉景升能以何法製之北上?”


    “若是無能製之北上,荊州豈不是早晚將落入其手?”


    這並不是他特地嚇唬黃祖,實際上他也覺得秦瑱才是劉表最大的患處!


    即便沒有劉備出兵,給秦瑱一兩年,劉表也得兵敗!


    他也曾經想過要不要反向表現一下自己,先投入劉表麾下,嚐試和秦瑱掰腕子。


    可在經過仔細分析之後,他發現自己幾乎沒辦法取勝。


    因為現在的秦瑱早已經不再是一個人單打獨鬥,在其背後,有其人一手建立起的製度體係。


    無論是經濟、政策、兵員、將領素質,亦或是後勤實力。


    劉備擴張之所以能這麽快,離不開秦瑱的各種製度改革。


    在這樣的對手麵前,他們隻會像六國麵對秦國一般無力。


    或者說,天下的諸侯,都隻會像是六國一樣被逐漸吞並。


    這是天下大勢,就算秦瑱死了,也基本上不會發生逆轉。


    這亦是他為什麽要急著出山的原因,再不出山以後他就沒立足之地了!


    對於他來說是如此,對黃祖所在的黃氏來說也是如此。


    麵對龐統的解釋,黃祖也知劉表多半要完,當下便道:


    “也罷,既是荊州已不可守,老夫又豈能違抗天命?”


    “但現在文聘把守西陵,我便將信與汝,汝又當如何聯絡城內兵馬?”


    文聘守城,顯然是要親信把守各處的,這種情況下,劉備如何聯絡眾人?


    可龐統對此,卻是笑著表示此亦須黃公來為之也!


    說著他就給黃祖出了一個辦法,趁著現在黃射被文聘囚禁,黃祖可以直接派人前往城內求情。


    表麵上裝作對文聘服軟,內裏使親信聯絡城內諸將。


    這樣等到聯絡好了之後,便讓人前來送信,就能神不知鬼不覺。


    黃祖見他連送信都要自己助力,不由指著龐統笑罵道:


    “好個龐士元,勞累都是我黃氏受,功勞卻是汝來領!”


    “若此事成後,來日我黃氏尚被遷怒,吾必拿你試問!”


    龐統看他笑罵,頓時領受,忙表示事情一成,他就幫黃祖請功。


    黃祖聽此,方才不在多言,示意龐統自行離去,他自己會操作。


    龐統得了承諾,便出得城外,勸說張飛直接退兵。


    張飛自然不解其意,心想你小子不是去勸降麽,怎麽就要退兵?


    龐統聞言,連忙將城內發生之事告知張飛勸解道:


    “如今黃祖已應助我軍奪取西陵,若先取安陸,則此計難成!”


    “可佯裝我軍計策失敗,退迴營內,連撤伏兵。”


    “如此文聘見之,必以為得計,我軍裏應外合便可敗之。”


    “如若不然,便取此城,江夏之地亦難盡取也!”


    張飛聽了勸解,方才不再多言,率領朝著劉備大營行來。


    至於路上,又喚張遼、魏延撤去路上埋伏兵馬。


    兩軍合在一起,共計近兩萬人返迴了劉備大營之中。


    文聘的探子見狀,便將消息報與文聘知曉,文聘一見劉備撤迴這麽多兵馬,便是大喜。


    又聽張飛連安陸都未攻取,他便喚來伊籍笑道:


    “果如先生所言,禁足黃射,劉備便未取安陸。”


    “其人埋伏不成,就連伏兵也隨之撤迴營內!”


    豈料伊籍聽聞此話不喜反哀,蔚然長歎道:


    “固知劉征東仁義,其人以仁義起兵,我軍今日不敗,來日必敗也!”


    他雖然預料的準確,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因為這意味著劉備的仁義不是口頭說說,而是實際在做。


    隻要劉備保持下去,麾下將士必然效死命。


    他們和這樣一個梟雄作對,兵敗顯然是早晚的事情。


    如此歎罷,不等文聘說話,他便請辭而去,迴到府內暗自神傷。


    文聘自不知伊籍這種文人之病,他隻知道又防住了劉備一次進攻。


    隻要他堅守不出,劉備應該就拿他沒辦法。


    而他並不知道,此時黃祖的親信正朝西陵城行來。


    一場由龐統謀劃的兵變正在城內醞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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