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大家都很感動,隻除了睿親王太妃和香雪格格。繡綺看到一抹殷紅,驚唿道:“阿瑪,你受傷了?”說著便要撕開莊靖親王的袖子,好給他包紮傷口,莊靖親王搖搖頭道:“琪兒,阿瑪沒事。”


    父慈女孝的情形刺得睿親王太妃和香雪怒火上衝,睿親王太妃尖聲叫道:“莊親王,你難道忘了對老王爺的承諾?”


    莊親王看著睿親王太妃,冷淡的說道:“當日我答應老王爺,為慶德求得典,許他不降級襲爵,我已經做到了。當年我舍命救駕,皇上賜我鐵券丹書,我就是用這鐵券丹書為慶德求的恩典,太妃還要我怎麽樣?”


    睿親王太妃一滯,複又又尖叫道:“老王爺將他最心愛的女兒許給你,你竟如此羞辱於她,你還算人麽?”


    莊靖親王冷冷的看著睿親王太妃和香雪格格,譏諷的說道:“當年,我額娘阿瑪已經為我定下婚事,蘭格兒是怎麽死的,你們比我清楚,老王爺雖對我阿瑪有救命之恩,可是我阿瑪在沙場上為他擋了三箭,不治身亡,我額娘追著阿瑪去了,你們捏造我阿瑪的遺言,在我的飲食中下藥,逼我娶了你們家的格格,還趁我昏迷,強拉著我在那份所謂文書上按下手印,這就是你們睿親王府對我博爾濟克哈朗的恩德,好個天高地厚的恩德,香格格嫁過來,不到一個月,逼死我兩個通房丫頭,皇上見莊靖王府無後,便賜下侍妾,柳翠剛有了身子,她就害死那母子兩人……”莊靖親王越說越激動,他也不顧什麽家醜不外揚了,索性說個痛快。


    聽了莊靖親王的話,太皇太後和康熙都氣得青筋直跳,大清開國以來,似這般的惡毒妒婦,她們還是頭一迴見著。


    香雪恨恨的瞪著莊靖親王大叫道:“我是你的嫡福晉,是你寵妾滅妻,我要自保!”


    莊靖親王冷聲道:“自保?我莊靖王府所有的下人都能做證,整個王府誰見了你不是繞著走,你張口便罵抬手就打,有誰敢頂你一句?全都顫顫兢兢的過日子,便是侍妾生下孩子,你也是嫡母,縱然這樣,你也容不下她們!我去了江南,請了聖旨娶了心兒為平福晉,你是怎麽做的?你殺了心兒一家七十九口,若非奶媽抱著琪兒躲在夾牆裏,我的琪兒也要遭你的毒手,似你這般狠毒之人,你要自保?那天下的人豈不是要死盡了?”


    積壓多年的怨恨一朝暴發,莊靖親王說得雙眼血紅,若是有兵器在手,他一定會將香雪捅上十個八個窟窿才能消解心頭之恨,莊靖親王每手一句,香雪的心便沉了一分,她沒有想到,幾十年都沒有說過什麽的莊靖親王心裏竟然如此的清楚,她不明白,為何莊靖親王已經忍了這麽多年,為什麽就不再忍下去?他為什麽非要都掀出來?


    香雪自然是不知道,黛玉命素絹將過往的一切,從香雪頭一迴見到博爾濟克哈朗,直到現在,每一件事情都查了出來,當博爾濟克哈朗看完那份厚厚的卷宗,他才下定決定不惜一切,也要與睿親王府一刀兩斷,將那惡毒的婦人趕出他的莊靖王府,這才有了剛才說的那些話。


    康熙冷聲道:“睿親王,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睿親王慶德跪在地上,以頭搶地道:“臣罪治家無方,竟不知姐姐做下此等天理不容之惡事,臣罪該萬死……”


    林海寫了一張字條夾在聽風樓的調查卷宗之中交給李德全,李德全又呈給皇上,康熙打開一看,微微點了點頭,那睿親王慶德竟然真的一無所知,一切事情都是睿親王太妃和香雪母女二人所為。又過了片刻,大阿哥將得意樓京城堂口齊堂主的供詞送來,兩下一對照,便坐實了睿親王太妃和香雪的罪名。


    睿親王太妃沒想到自己手中那一紙要脅莊靖親王的證據竟然成了葬送自己的證據,此時她再也無話可說,隻看著康熙冷笑道:“皇上果然英明,隻可惜……”


    君既無心我便休


    睿親王太妃並沒有將話說完,便猛然拔下頭上的金簪,狠狠的刺入自己的心口,睿親王和香雪格格大驚,兩人撲上前去,睿親王雖然怨恨母親做下諸般錯事,可再怎麽說那也是他的生身母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睿親王府長長久久的榮華富貴,雖然她用錯了方法,直接加速了睿親王府的滅亡。“額娘,您這是做什麽?額娘,您不能死……”睿親王抱著母親的身子哀聲哭喊,睿親王太妃看著兒子,用最後的力氣將他推開,看著雙眉緊鎖的康熙,無力的說道:“一切事情都是我主使的,和我的孩子無關……”說完,她猛的拔出金簪,一股血噴射出來,在睿親王太妃的前襟染出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睿親王太妃將眼光轉向香雪,低低說了一聲:“額娘當初不該由著你的性子……”下半句話沒有說出來,睿親王太妃的頭一歪,便氣絕而亡。


    睿親王伏在母親的屍首上放聲大哭,香雪也撲了上去,卻被睿親王一把推開,瞪著通紅的雙眼恨聲道:“你還想做什麽,額娘已經被你害死了,要不是你不知廉恥,硬貼著要嫁給莊親王,額娘如何能落得這樣下場,你滾……”


    香雪拚命搖頭道:“不是,不是這樣,我沒有錯……”


    慶德卻看也不看香雪一眼,抱著母親的屍首向上磕頭道:“太皇太後,皇上,額娘是做錯了事,可是她已經自盡了,臣願自請削爵,為額娘贖罪,求太皇太後,萬歲爺恩準。”


    太皇太後看看康熙,輕輕點頭,康熙沉聲道:“罷王爵,降為奉恩將軍,帶著你的母親迴盛京守陵去吧。”


    慶德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謝過恩典,便抱起母親的屍首往外走去,香雪格格也想跟著出去,可是慶德卻恨恨的盯著她,冷冷道:“察達罕家沒有你這種不知廉恥自甘下賤的東西,阿瑪若是知道他一直寵著的女兒毀了他一生的心血,便是做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香雪格格身子劇烈顫動,她眼神迷亂,瘋狂的叫道:“我做錯了什麽?我想嫁給我喜歡的男人,我有什麽錯?”


    慶德冷冷的看著香雪,一字一字說道:“你沒錯?你逼著阿瑪額娘替你算計莊親王,給他下藥,自薦枕席,殺死蘭格格,弄死莊親王府的丫環侍妾,殺了平福晉滿門,這樣都不算錯?世上怎麽會有這你這無恥之人?”因為母親的死,慶德恨極了香雪,竟當著眾人將一樁樁一件件香雪做下的惡事盡數說了出來,慶德每說一句,香雪的臉色便鐵青一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最後揭了她的底細的人,竟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慶德說完,便抱著母親的屍體走了出來,當夜,慶德便命王府之人收拾了細軟,隻等聖旨頒下,他便立刻護靈起行,迴老家盛京,從此不再入關。


    次日的朝會上,康熙頒下聖旨,奪了睿親王的王爵,降其為奉恩將軍,並當眾宣布將原莊靖親王福晉,睿親王府的香雪格格玉碟除名,廢為庶人,並將所有的人命都算在她的頭上,判了斬立決,並追封素心為莊靖親王嫡福晉。莊靖親王攜女謝恩,從此以後父女二人相依為命,後來給繡綺招了上門女婿,莊靖親王的香火到底得以延續。


    香雪在天牢之中,提出要見莊靖親王最後一麵,莊靖親王站在牢籠之外,冷冷的看著香雪,香雪身著囚衣,雙眼亮的驚人,她抓著牢門的雙手青筋暴起,急切的叫道:“王爺,妾身隻問您一句話,您到底愛沒愛過我?”


    莊靖親王絕決的冷聲道:“沒有,從來沒有。”


    香雪卻不相信的瞪著莊靖親王叫道:“你既不愛我,當初為何救我?”


    莊靖親王冷冷道:“當年在圍場之上,就算是個奴仆被野熊攻擊,我一樣會救,這無關喜愛,隻是救人性命。不過當年救你之人若是個奴才,你還會不惜一切要嫁麽?”


    香雪的眼神黯了下來,想想自己這一生,就是場徹頭徹尾的悲劇,而這出悲劇的根源就是她的偏執。莊靖親王看著香雪,冷淡說道:“當初,我還不知道蘭兒的死是你做的手腳,我想過娶了你,就好好待你,可是你一進門便害死四兒福兒,四兒福兒從小服侍著我,說是通房丫頭,其實我當她們兩個是妹妹,我原想和你商量著,好好發嫁了她們,可你……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你我永遠都不可能是一條路上的人。可是我不能因為你處置了兩個丫環而休了你,我也不願你這樣的人生下我的孩子,所以我再沒碰過你。後來我遇到素心,素心才是我心中想娶的妻子,我知道你妒嫉成性,所以隻和她在江南,想不到你更狠,竟殺了她全家人。你阿瑪將所有我能想到的線索都掐死,我要休你都沒有證據,可你阿瑪卻忘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過的惡事終有一天會大白天下。”


    莊靖親王這一番話,是十幾年來和香雪說話最多的一次,香雪無力的滑到地上,原來,是她自己誤了自己的一生。


    莊靖親王說完便轉身走了,一日之後,香雪被處以斬刑,鬧得沸沸揚揚莊靖王府之案,便這樣落幕了。


    因年關將近,各種祭祀活動將莊靖王府之事衝淡了,大家都知道莊靖王府多了一個很得固倫公主心意的和碩格格,都極默契的絕口不提被休棄,處斬的睿親王府格格。


    因著繡綺的事情,黛玉這陣子忙得很,又趕上年關,她還要在家裏打點年節所需用的一切,正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忽聽下人來報,說是九阿哥胤禟來了。


    胤禟那一日不到林府來的,因此黛玉也沒在意,隻笑道:“請他進來吧,我正忙著,去看看十四爺功課做完了沒有,若是做完了便請十四爺陪著九哥。”


    “玉兒,我要十四弟陪著做什麽,沒的耽誤了他的功課。”胤禟的聲音傳了出來,黛玉轉身一看,見胤禟擰著眉頭走了進來,說話的聲音也有些低沉,好似很不高興的樣子。


    黛玉放下手中的筆,命丫環將帳冊收起來,起身迎向胤禟走去,笑盈盈的問道:“九哥,你這會子怎麽過來了?”


    胤禟悶悶的說道:“我就算是天天過來又怎麽樣,你還不是一樣看不見我?”


    黛玉先是一愣,繼而明白過來,這陣子她實在太忙,幾乎沒有時間應付胤禟,胤禟每迴來找她,黛玉不是讓十四阿哥招唿他,就是讓青玉做陪,胤禟到底忍不住了,他正處在熱戀之中,和黛玉一日不見便如隔三秋,何況他已經有七八天沒好好和黛玉說上幾句體己話兒了。


    黛玉眼兒彎彎的,雙唇彎成可愛的弧線,笑著說道:“你們都下去吧,一個時辰後再上來迴事。”廳中等候迴話的各處管事都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原本滿滿的大廳便隻剩下黛玉和胤禟兩個人了。


    胤禟的眼中這才有了些笑意,他走到黛玉麵前,執起黛玉的手低聲道:“玉兒,我好想你!”


    黛玉抬頭看著胤禟,眼中滿是暖暖的笑意,看著胤禟說道:“九哥,過了年我們就一起出關了。”


    胤禟拉起黛玉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了一下,將她拉到懷中,下頜摩著黛玉的秀發,低低道:“真希望我們現在就出關,在京城裏,你總是沒時間理我。”胤禟那委屈的口氣活象一個要不到糖吃不甘心的小孩兒,黛玉不由輕笑了起來,那輕靈的笑聲引得胤禟眸色變得深沉,他低下頭,將黛玉的笑聲吃了下去,黛玉環著胤禟的腰,長長的睫毛垂下,在如玉石一般光潔的臉上投下小扇般的陰影,粉紅暈上雙頰,胤禟深深的吻著黛玉,采擷著無盡甜蜜的甘露……


    深深一吻,吻不盡胤禟對黛玉的思念,雖然他每天都能看到黛玉,可是那深入骨髓的思念卻一絲也不曾減少,似乎隻有這樣的深吻,才能讓他抵消心中的思念,不……這也不夠,胤禟總覺得自己的心缺了一塊,隻有天長地久的和黛玉在一起,這個缺口才能被填滿。


    黛玉被胤禟吻的喘不過氣,她低下頭無力的喘息著,心跳的飛快,幾乎要跳出喉嚨,胤禟擁著黛玉,憐惜的吻上黛玉的雙眼,溫柔的氣息讓黛玉覺得自己簡直要化為一灘春水,若不是胤禟抱著她,她已經無法站立了。


    良久,胤禟在黛玉耳邊輕歎道:“玉兒,我真想現在就和你成親……”


    黛玉羞澀的將頭埋的更低,胤禟就麽這擁著她,若這一刻便是永久,那就是胤禟最幸福的事情。然而幸福總是很短暫,廳外傳來一聲重重的幹咳,胤禟黛玉都能聽出這是林海的聲音。黛玉慌忙推開胤禟,胤禟也不好意思的轉過身去,便看到林海背著雙手,緩步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喜怒難辯,讓胤禟心裏猛的敲起小鼓,剛才他一時忘形,竟忘了這裏是林府。


    林海幹咳幾聲,他已經看到黛玉粉麵含春,如初開的嬌蕊一般,心裏忽然湧出一種失落,他的女兒已經長大了!黛玉低頭,上前輕喚道:“爹爹……”林海嗯了一聲道:“玉兒,這陣子家裏鋪子裏的事情都是你一個人在忙,累壞了吧。”


    黛玉忙迴道:“玉兒不累,爹爹,節禮俱已備好,等爹爹過目後便能送出,鋪子裏的帳也都會過了,過年的荷包,金銀錁子,製錢也都齊備了……”林海擺手笑道:“玉兒,你的安排爹爹沒有不放心的,不用一一迴了,你累了這些日子,很應該好好休息休息,你皇上伯伯也封了筆,爹爹想著咱們一家子去莊子上住幾日,好好鬆散鬆散,到了年三十再迴來。”


    黛玉笑著說道:“那是再好不過了,爹爹忙了整整一年,正該好好休息,玉兒這就去安排,我們明兒就動身,去玉泉山下的莊子,爹爹正好能泡泡溫泉,對身體最好了。”


    胤禟見那父女倆說得熱火朝天,全然沒人理會他,可是這說話的兩個人,一個他惹不起,一個他舍不得惹,胤禟不由的暗暗歎口氣,第一百零一次的想,玉兒若是能早些長大就好了。


    林海將胤禟的神色看在眼中,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淡笑問道:“小九,你有事?”


    胤禟忙說道:“沒……啊,不,侄兒有事。”若他說無事,可以想見林二叔會直接趕人,還是隨便找個借口吧。


    林海如何能不明白胤禟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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