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騙得恩封,可是抄家滅門的死罪。還是快跟我迴家去,我替你瞞著,日後再想個法子圓了此事便也罷了。”


    “哦,原來我還有此等大罪呀,賈太夫人不說本侯還真不知道,賈大太夫人,這等舉報大功本侯便送給你們賈家了,你們快去奏明萬歲爺吧,隻不定還能複了官爵。”黛玉挑眉冷冷的說,那清冷的眼光瞧得賈母心裏直發虛。氣得她身子直打顫。


    黛玉說完這話轉身便走,再也不理賈母。賈母氣得指著黛玉的背影,手直哆嗦,素絹沉著臉道:“賈太夫人是自己走出來,還是要人請您出去。”


    賈母氣的怒哼一聲,怒衝衝的向門外走去,她心道:“好你個林黛玉,你既如此狠心,休怪我再不留情麵。”


    攆了賈母,黛玉心氣難平,隻一個人坐在園子裏平複心情,可巧蘇麻喇姑瞧見了,便輕輕走到黛玉身邊,微笑著問道:“小侯爺,這是生誰的氣呀?”


    黛玉忙站起來要行禮,蘇麻喇姑卻拉著黛玉笑道:“玉格格,有什麽不順心的,隻說給蘇嬤嬤聽聽,蘇嬤嬤雖然不能幫什麽忙,可說出了來心裏好歹舒服些。”


    黛玉輕歎道:“蘇嬤嬤,我沒什麽事,隻是想著這人心不足,貪得無厭。”


    蘇麻喇姑聽了笑道:“玉格格,人心如此也不奇怪,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如此,遠的不說,隻是九阿哥,若說是愛錢,怕是滿皇宮裏沒人能比得上他,不過九阿哥雖然愛錢,卻取之有道,不是他的他絕不會強取豪奪,玉格格你說是不是,總不能一杆子打翻了一船的人,可別鑽那種牛角尖兒。隻這般苦悶,豈不負了這大好春光。”


    黛玉明白蘇麻喇姑的好意,便抬頭笑道:“蘇嬤嬤,我明白的。”


    蘇麻喇姑笑笑,輕拍著黛玉的背說道:“可是剛才有什麽人來了?”


    黛玉點頭道:“榮國府的賈太夫人來了,話裏話外扣著要我住到賈家去,還用我是林黛玉這件事來威脅我,若我不去,她便要告發我。”


    蘇麻喇姑聞言不禁笑了起來,隻輕聲道:“若是別人如此,她或許能告的成,可你的身份太皇太後和萬歲爺心裏最清楚,這一告,隻怕是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找苦吃嘍。”


    黛玉聽了蘇麻喇姑的話,也笑了起來,是哦,林石就是林黛玉,這在皇上哪裏可不算什麽秘密,賈家若是要告發於她,那可真有好戲瞧了。


    賈母坐車迴榮國府,一路之上陰沉著臉,鴛鴦也不敢說話,隻小心的在一旁服侍著。賈母仔細想著方才黛玉有恃無恐的樣子,難道說她不在乎被告發?這也不可能啊,女扮男裝騙取爵位,這可是滅門的大罪,萬歲爺最重體統規矩,斷斷不能容忍的。嗯,那小丫頭一定是故做鎮定來詐我,好讓我不去告發於她,哼,沒想到敏兒竟然能生出這等女兒,若是早先盯緊了,與寶玉定下親事,她倒是個管家的好手,林家又是富貴雙全,定能扶助賈家……


    賈母一路胡思亂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麽,不覺已經到了榮國府門前。賈母下車換了小轎,讓人抬著迴了榮禧堂,又將自己關在屋子裏想了很久,才命人去傳賈政過來見她。


    賈政到了上房,畢恭畢敬的行了禮,賈母屏退所有的丫頭媳婦,隻對賈政說道:“政兒,林石是你外甥女兒林黛玉扮的。”


    賈政大吃一驚,愕然望著賈母,驚得說不出話來。對賈政這種人來說,女扮男裝,還得了爵位,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他一時真反應不過來。過了片刻之後,賈政驚道:“母親,這是真的?這怎麽可能?妹夫一向清正規矩,他怎麽會做出這等事情,這……母親,這裏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賈母臉色鐵青,沉聲道:“我方才去了林家,親眼看到林石的帽子掉了下來,露出滿頭青絲。這還能有假!”


    賈政驚愕的跌坐在椅上,搖頭道:“這怎麽可能?”


    賈母不耐煩的說道:“事實如此,你也不必想著可不可能,我隻問你,若是由你告發林家,皇上可會複了你的職?”


    賈政聽了搖搖頭道:“母親,兒子無能,才會被萬歲爺罷官,可是兒子也不能做這等出賣親戚謀求官職的事情。”


    賈母大怒,一拍椅子把手怒道:“放肆!”


    賈政慌忙在賈母麵前跪下,誠懇的說道:“母親,兒子沒本事,原是父親臨終上表,萬歲才賞了兒子一個五品官,兒子本沒什麽能力,如今被罷了官,也是應當的,兒子心裏並沒有什麽不平,每日在家裏教導環兒讀書,日子倒還清靜。環兒日後若有出息,自當下場去考個貨真價實的功名,那樣腰杆子也硬氣。若是兒子靠著出賣親戚複了職,隻怕再沒有人能瞧得起兒子這一房了。”


    賈母被賈政氣了個倒仰,隻指著賈政罵道:“好好好,你有出息,有節操,你們都是高貴的,偏我下作,偏我要拿著自己的親閨女親外孫女填補你們!”賈政忙磕頭不止,連聲道:“兒子知罪,請老太太保重。”


    賈母自己捯了氣,放緩了聲音地賈政說道:“政兒,你隻想著賈環,那寶玉呢?皇上可是發了明旨,一切皆因林家丫頭而起,你真的沒有想法?”


    賈政眼神一暗,低頭道:“老太太,我原就說寶玉配不上敏妹的女兒,現在兒子還這樣認為,寶玉不是個有擔當的,又不好讀書,便是萬歲爺允他下場,他也考不上的。好歹家裏還養的起他,就由他去吧。”


    賈母冷笑一聲道:“你倒是個麵性子,賈政,你除了會讀點子書,你還會做什麽,家裏養得起他!哼,家裏早就寅吃卯糧,莊子上一年的出息還不夠府裏一個月的嚼用,怎麽養得起?你清高,不問俗事,若是讓你吃糠咽菜,我看你還怎麽說!實話告訴你,若不是扣了林家給敏兒的八十萬兩聘銀,咱們家連西北風都沒得喝。”


    賈政也是吃了一驚,他一向不問家裏的事情,要用銀子就打發人到帳上支,從來也沒被駁迴過,是以他對銀子根本沒什麽概念。隻瞪大眼睛望著賈母,眼中盡是不信。賈母冷冷道:“你也不必不信,隻去王氏那裏要了帳本子,看了便知。罷了,我也不想與你再說下去,你下去吧,若是轉了想法再來見我。”


    賈政垂手退了出去,忙命人傳來王氏,要看帳本子。王氏暗暗吃驚,一時猜不透賈政的意思,隻攜了帳冊子到了上房,恭敬的將帳本呈上,賈政拿過來細細看了起來,越看,賈政的眉頭鎖的越緊。隻沉聲問道:“府裏一個月竟要上千兩的開支?”


    王氏忙應道:“迴老爺,若是不算人情往來,府裏一個月正常的開支約要一千八百兩銀子,這還等是當月沒有主子做生日的情形,若是要辦生日戲酒,至少也要多出三五百兩。”


    賈政倒吸一口氣涼氣,複又問道:“莊子裏的出息一年有多少?”


    王氏垂頭迴道:“迴老爺,春秋兩季租子,加起來不過四五千兩。”


    “什麽?這豈不是連三個月的嚼用都不夠?”賈政驚唿起來。王氏點了點頭,賈政皺眉道:“那這些年府裏是怎麽支撐下來的?”


    “先前妾身當家,若是銀子不湊手,,妾身便典當了陪嫁來支應,自妾身嫁過來到璉兒媳婦嫁進門這些年裏,妝身陪嫁的金銀物什都典當的差不多了。妾身不敢欺瞞老爺,璉兒媳婦一進門妾身便讓她當家,實在是因為妾身再也填不起了,好歹璉兒媳婦的陪嫁也算豐厚,這才支應到現在。”


    賈政臊的滿臉通紅,不想堂堂榮國府這些年竟然是靠著兩個女人的嫁妝過活,太丟人了!忽然又想起那八十萬兩聘銀之事,賈政沉聲道:“不對,敏妹的八十萬兩聘銀呢?”


    王氏一驚,她沒想到賈政竟會知道這件事情,當年這事王氏在賈母的授意之下,辦得極為隱密,整個賈府裏隻有她們這婆媳二人知道,就連賈赦也是一絲兒風聲都不知道的。王氏的腦子飛快的轉了,忙說道:“老太太命妾身要林家多要八十萬兩聘銀,老太太自己收了五十萬兩,給了妾身十萬兩,將二十萬兩入了公帳,若無這二十萬兩,妾身再有心,也沒本事維持這國公府的體麵。”


    賈政無力的點了點頭,對王氏,他心裏充滿了複雜的感情,他不喜歡王氏,一直都不喜歡,可是王氏對他也算得恪盡婦道,為了賈家還陪上自己的嫁妝,平日裏也從來沒有過怨言,她還生了三個孩子,雖然賈珠早夭,寶玉不成器,元春被小選入宮,可都是他的骨血呀。賈政抬眼看著王氏,見她衣著樸素神色黯然,心裏也是一陣難受,軟聲道:“這些年辛苦你了,你下去吧。”


    王氏十多年沒聽到賈政這樣溫柔的話,心裏一酸,忍不住哭了起來,若是能得賈政一分的溫柔體貼,若是賈政有一絲兒能和林海相比,她這些年也不會過成這樣!


    “別哭了,你的辛苦我心裏知道,下去吧。”賈政歎了口氣又說了一遍,王氏方抹著眼淚退了下來。


    王氏剛走,趙姨娘打從裏間挑簾走了出來,隻衝著王氏的背影撇了撇嘴,她是丫環出身,最會看眼色行事,她才不會在這種時候去說些什麽,免得失了賈政的心。趙姨娘走到賈政身邊,將幾張銀票放在桌上,低聲說道:“老爺,府裏既然艱難,妾身便不要這銀子,老爺拿去用吧。”


    賈政低頭一看,見是他上迴給趙姨娘的銀票,當日賈政曾將王氏的妝奩給了趙氏,後來又因王氏升了平太太,趙氏也是個會做人的,便將那妝奩還了過去,賈政瞧著趙氏這樣行事,便從自己的私房錢裏拿出六千兩給了趙氏,如今趙氏給他的,正是那六千兩銀票。“嫣兒,給了你便是你的,收起來吧,也不差這幾千兩銀子。”賈政拉過趙氏的手將銀票放迴去,趙氏就便偎到賈政的懷中,她最知道賈政的喜好,隻輕輕一撩拔,賈政便將王氏丟到腦後去了。


    王氏在門外聽了屋裏的動靜,隻恨不得衝進去掐死趙氏那個狐媚子。隻是這些日子受了搓磨,王氏很長了些心眼,硬是壓下心口惡氣,迴自己房間去了。賈政幾十年都不看帳冊子,這一迴突然要看,必是府裏出了什麽事,王氏思量一番,便將自己收拾好了,徑往上房去了,說不得這一切的根子還在老太太那裏。


    胤禟識破女兒身賈赦氣昏老娘親


    攆了賈母,在蘇麻喇姑的溫柔勸解之下,黛玉的心情平複了許多,忙去正廳見皇帝,還沒到正廳便瞧見李德全急急的走來,黛玉迎上前笑道:“李諳達。”


    李德全笑道:“萬歲爺嫌廳裏氣悶,已經帶著九阿哥去了書房。讓老奴來迴小侯爺一聲,免得小侯爺跑冤枉路。”黛玉聽了隻是笑,心中暗道:“皇帝老爺子真不把自己當外人,這裏還是林家老宅麽,竟成了康熙爺的一處小行宮,不,是康熙爺的私宅,這裏可沒行宮那些個耳報神。”


    李德全也能猜出黛玉在笑什麽,陪著黛玉邊往書房走邊笑道:“萬歲爺倒是常和老奴說起過,天下雖大,可能讓萬歲爺覺得放心踏實的地方,便隻有林家了,在林府,他才最自在。”


    這話說得讓黛玉有些心酸,隻輕聲歎道:“大伯伯真的太不容易了。”


    李德全聽了這話,覺得心裏暖和和的,他自小伺候康熙,早就把康熙當成自己的天自己的神,康熙的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在朝堂上,文武百官們整天爭權奪利,隻會向萬歲爺伸手要官要錢要糧,可是有幾個人能真正為萬歲爺著想,真正去體諒萬歲爺,當年的林海是一個,他為了萬歲爺不惜一切,可惜卻因為一些事情遠離萬歲爺近二十年,若非去年萬歲爺大病一場,很有了些感悟,這才帶著阿哥們下江南,修補了這份中斷了二十年的友誼。也正是那江南一行,讓萬歲爺見到這慧質蘭心卻又帶了幾分精靈古怪的玉格格,萬歲爺的生活裏才多了歡笑,就連阿哥們也不覺為林家父女所影響,個個重手足輕利益,他李德全好幾迴都聽到萬歲爺在夢中笑出聲來。出於對康熙爺的忠心,李德全已經打心眼裏將林家父女當成主子一樣看待了。


    “李諳達,你笑什麽?”黛玉見李德全瞧著自己隻是笑,不免出口問道,李德全這才驚覺自己在這小姑娘麵前竟然再沒有一絲戒心,原來被林家父女攻陷了的不隻是萬歲爺,還有他。李德全忙笑著解釋道:“老奴剛才迴想了這一年以來的變化,不知不覺間,萬歲爺笑聲比從前多了許多。這全是林國府和小侯爺的功勞,老奴笑的就是這個。”


    黛玉笑道:“我們父子可不敢居功,若說有功,最有功的當數李諳達,是您服侍的周到才讓大伯伯心情愉快的。”


    黛玉和李德全一路走一路說笑,很快便到了書房,康熙正在看書,胤禟則在提筆寫著什麽。見黛玉進來,胤禟擱下筆迎上前問道:“小石頭,那賈史氏是來找麻煩的麽?”


    黛玉搖了搖頭,對胤禟笑道:“九哥,麻煩你去把青玉帶過來,他是一刻都不能閑著的,迴頭再鬧得老祖宗歇不好安生。”


    胤禟眼神微暗,卻仍點頭道:“好,我這就過去。”


    瞧著胤禟走出書房,康熙放下手中的書向黛玉招手道:“丫頭,有什麽想和大伯伯說?”


    黛玉走到康熙麵前淺笑道:“大伯伯,有人識破了玉兒的女扮男裝,正用這事來威脅玉兒呢!玉兒可得先迴稟大伯伯,免得到時候被動。”


    康熙眼神一寒,帶著一絲煞氣說道:“那榮國府果然不安生,玉兒,這事大伯伯自有安排,你不用擔心。若不是念著賈家祖上出過兵,還有幾份功勞,朕早就抄了賈家。哼,他們現在越發的會算計了。”


    黛玉眼中閃著淘氣的笑意,康熙瞧了便笑著問道:“玉丫頭,你有什麽主意?”


    黛玉笑道:“大伯伯,青玉和玉兒生得幾乎一模一樣,如今他不過略比玉兒矮些罷了。不過青玉長得快,說不隻一年半載的就比玉兒還高了呢。”


    康熙聽了笑道:“果然你是個鬼丫頭,好就依你的意思,反正這樂平侯給了你們林家,你們姐弟兩個誰當都是一樣的。正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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