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黛玉會說這種話,隻點了點頭,黛玉淡淡道:“好,我收下。來喜,把東西接過來。”


    那玄衣男子先是一喜,後又眉頭微皺,遞出東西的手微向後一縮,黛玉立刻又說道:“閣下既然舍不得,那便罷了,隻不要再跟著我們,如那等市井無賴一般。”


    那玄衣人聽了黛玉的話隻是一笑,將東西交到來喜手中,來喜早就瞧著他主子臉色不善,因此黛玉沒說話,他便也沒將風鈴往黛玉麵前送。玄衣男子正待說話,黛玉便吩咐道:“來喜,將這東西砸碎了丟掉。”


    來喜痛快的應了一聲將那紫貝殼風鈴丟下地上,用腳碾的粉碎。胤禟見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對黛玉說道:“賢弟,我們走吧。”黛玉點點頭,瞧也不瞧那玄衣男子一眼,隻和胤禟抬腳便走。


    那玄衣男子本來是白淨臉皮,可是黛玉命來喜這麽一砸,他的麵皮頓時紫漲起來,怒喝道:“站住,你豈可如此羞辱於我!”


    胤禟又要護著黛玉,黛玉卻阻止了胤禟,她也不迴頭,隻淡淡說道:“既雲是送我的東西,那麽我怎麽處置屬於我的東西是我的自由,如何又成了羞辱閣下,難不成閣下是天皇老子,你送出的東西別人還得高高的貢起來麽?”


    玄衣男子語塞,臉色更是漲紅,右手按在懸於腰間的劍把之上,黛玉似是有後眼一般,隻譏誚道:“難道閣下沒了理便要動粗?”


    此時周圍的百姓圍觀過來,對那玄衣男子指指點點,都說他不講道理,黛玉也沒窮追猛打,隻對胤禟淡淡道:“咱們走吧!”


    胤禟點點頭,護著黛玉往外走,那玄衣青年男子大怒,他自來也沒受過這等窩囊氣,隻怒衝衝拔出長劍直取黛玉,也不管拔出長劍之時會否傷關周圍的無辜百姓。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玄衣男子忽覺劍身被什麽東西重重撞了一下,然後便聽到當啷一聲脆響,玄衣男子手中的長劍齊根斷成兩段,玄衣男子臉色頓變,隻厲聲喝道:“誰,何方鼠輩藏頭露尾,快快站出來。”


    聽到異響,胤禟黛玉都轉過身來,黛玉和胤禟都看到那半截斷劍旁邊有一顆龍眼大小的東珠,兩人知道這是青玉出的手,黛玉向旁邊一瞧,隻見青玉向她笑著揮揮手。黛玉亦對青玉笑了笑。那玄衣青年男子倒是時刻關注黛玉和胤禟的動靜,隻順著黛玉的目光瞧過去,見是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子,便沒將注意力放在青玉身上,隻向周圍巡視,定要找出那個打斷了他的長劍的人。


    胤禟和黛玉都不願意在此生事,兩人並不理會那玄衣青年男子,隻向青玉走過去,胤禟和黛玉對玄衣男子的輕視讓玄衣男子無法忍受,他將手中劍把狠狠的摔在地上,向自己的懷中摸去,此時從旁邊又伸出一隻手,將這玄衣青年男子的手壓住,玄衣男子正要怒喝,扭頭看時卻息了幾分氣焰,那按住玄衣青年男子手的中年布衣男人壓低聲音道:“公子且息怒,迴去再議。”


    玄衣男子恨恨的點了點頭,轉身甩手便走,剩下的那個中年男人走到斷劍旁邊,看到那顆渾圓的東珠,他雙眼一縮,將東珠和斷劍一起撿了起來,撕下半幅袍子將斷劍裹好,才急急追著玄衣青年而去。


    方才這一幕落在一直在旁邊仔細看著的素絹眼中,她忙步追上胤禟和黛玉,壓低聲音細細說了。就在那布衣中年男人收拾起斷劍走後,人群之中有兩個看著極其普通,一身農夫打扮的人對視一眼,便悄悄尾隨那布衣中年男子,看他們到底要去何處。


    那中年男子追上玄衣青年,低聲說道:“公子,咱們到了這裏,好歹也告訴陳總舵主一聲,有什麽事隻吩咐他們去做,何勞您親自動手?”


    玄衣青年重重哼了一聲,不悅的說道:“要你多嘴!”


    布衣中年男子神色一黯,微微低了頭。兩個人走了一陣子,玄衣青年才說道:“剛才那兩個人就是線報上說的那兩個人,若是擒了他們,可是大功一件,此等功勞我豈能白白送給旁人!”布衣男子忙應道:“屬下明白,隻是主子身份貴重,不可以身涉險,此等事情就讓屬下替公子去做吧。”玄衣青年男子沒有說話,卻點了點頭。


    察危機玉禟離龍山


    因此那玄衣男子攪了興致,黛玉和胤禟都沒什麽心情再逛下去了,可瞧著青玉興奮的小臉發紅,快活的幾乎要飛了起來,他們兩個誰也不忍心攔著青玉,便陪著青玉往下逛,而青玉也因剛才有人要對自己姐姐不利,隻拉著黛玉的手,和她一起向前逛,再也不一個人跑的無影無蹤。


    胤禟在一邊陪著,對黛玉小聲說道:“剛才那個人來的古怪,咱們得多留心些才是。”


    黛玉輕輕點頭,在心裏暗暗分析起那玄衣男子的來頭。那玄衣男子說的雖是官話,可是卻透著些生硬,想來這官話他日常並不怎麽說。聽他的口音,倒帶了些東南沿海口音的底子,看來得派人去東南查一查。黛玉想了一陣子,對跟在一旁的素絹說道:“迴頭給甄恪去信,讓他火速趕到山東來見我。”


    素絹輕輕點頭,走到林堂的身邊低聲說了幾句,林堂點點頭,隻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牌子,叫來一個小廝交給他,那小廝立刻轉迴客棧,從馬廄裏拉了一匹馬,上了官道直往京城而去。那甄恪還在京城裏打擊薛家的生意,好將香菱救出來。


    青玉又逛了一陣子,便也沒興致,隻說道:“青玉餓了,我們迴去吧。”


    黛玉胤禟青玉一行折迴客棧,在迴房之前黛玉輕聲對林堂說道:“叫大家加些小心,若我沒料錯,今天怕是要不得安寧的。”


    林堂立刻躬身說道:“請主子放心歇息,奴才自會安排好一切。”


    黛玉點點頭,方才拾級上樓,迴了自己的房間。黛玉不想再張揚,隻命人將午飯擺在青玉房間的外套間裏,與胤禟青玉三人一起用。飯菜一上桌子,一直伏在青玉床上的小米忽然跳到桌上,隻見它前爪扒大尾巴掃的,片刻之間便將一桌子掀到地上,湯湯水水灑的到外都是,黛玉胤禟青玉見勢不對先閃身避了,才沒被那些湯湯水水濺到。


    黛玉秀眉皺起,不悅的沉聲喝道:“小米,你做什麽?”


    小米跳到黛玉麵前,忽然人立起來,兩隻小前爪兒比比劃劃,最後幹脆兩隻小前爪交錯橫於胸前,眼一翻歪倒在地上,兩條後腿兒使勁兒的蹬著,小米那滑稽的樣子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這可不就是伸腿瞪眼……想到這個,黛玉臉色一凜,再沒了輕鬆的笑意,隻驚道:“飯菜裏有毒!”


    胤禟亦是一驚,彩綾立刻拔下頭上的銀簪去拔地上的湯湯水水,都試了一遍,銀簪子卻沒有任何異常,彩綾疑惑的說道:“沒有毒呀?”


    青玉板著小臉,臉色極其嚴肅,他拿起桌上的竹筷子醮了醮濺到桌上的湯汁,瞧著青玉要將那筷子往口裏送,黛玉撲過去一把抓住青玉的手驚叫道:“青玉,不要。”


    青玉隻衝著黛玉笑道:“哥哥,你忘了青玉百毒不侵麽?”


    黛玉隻搖頭道:“那也不行。你若有別的法子便試,若是沒有便罷了,不許你這樣以身涉險。”


    青玉撅了撅小嘴,悶聲說道:“知道了,真麻煩!”黛玉將青玉手裏的筷子奪下來,卻不放開青玉的手,青玉隻得說道:“哥哥,你總抓著我的手,我還怎麽去查毒呀!”


    黛玉這才將手鬆開,青玉走到櫃子前將自己的包袱拽出來,打開之後在瓶瓶罐罐裏翻騰了一通,才找出一隻黑不溜丟不起眼的小瓷瓶,彈了些灰色的藥麵子到地麵上的湯汁裏,那湯汁立刻冒起了黑色的泡泡,青玉的小眉頭擰了起來,他飛快的走到黛玉麵前,仰頭說道:“是落雁砂,巨毒,普通的試毒方法試不出來。”


    黛玉胤禟都驚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若不是小米機警,他們這些人都要中毒了。“青玉,你知道這毒的來曆麽?”


    黛玉迴過神來立刻問道,她從來都不是任人欺負的人,既然有人下毒下到她這裏,若是不十倍還迴去,也枉費了她兩世為人。


    “落雁砂本是我師門的秘傳之毒,可是自從石萬嗔叛出師門,這毒便流傳到江湖之人,聽師父說有這落雁砂的人並不在少數,少說也有二三十人。”青玉想著師父閑著沒事的時候和自己叨叨的陳年往事,將有關落雁砂之挑出來說了。


    “落雁砂有解藥麽?”胤禟忽然開口問道。


    “有,不過這解藥天下隻有師傅和我兩個人會配,師傅說江湖之人都以為落雁砂是天下至毒見血封喉,根本無藥可解,其實隻是謬傳。”青玉驕傲的說道,小腦袋昂起來,一副“我很厲害,快來誇獎我”的表情。


    黛玉笑著摸了摸青玉的頭,誇獎道:“我們青玉最厲害!”青玉滿意的蹭蹭黛玉的手。胤禟亦笑道:“我們的青玉就是個小神醫呢!”青玉卻白了胤禟一眼,那意思好象是:“我才不稀罕你誇我。”不過他這一迴倒沒說在明麵上。


    “主子,要不要將那下毒之人引出來?”素絹上前問道。


    黛玉點點頭道:“青玉,這落雁砂若是不吃到肚子裏,隻接觸到皮膚會不會令人中毒?”青玉搖頭道:“不會。”黛玉聽了方才說道:“叫店裏的夥計上來收拾房間,再令廚下重做一桌子菜送到我的房裏,那些個砸碎的家什隻記到帳上便是。”


    胤禟忙吩咐道:“來喜,你去廚下瞧著,也別盯的太緊,總要給人下手的機會。”


    來喜得令,自去了廚下,一進門便說道:“快快重做一桌子菜,幹淨著些。”說完便將一隻小銀錁子拍在灶台上,又說道:“這是我們主子賞下的,都用心著些。”廚房裏的廚子打雜的忙大聲道謝,廚子頭將那銀錁子收了起來,滿臉堆笑的說道:“這位爺,您外頭請,這裏油煙大,您是貴人別還薰著了。”


    來喜隻笑道:“沒事,我不過是伺候主子的奴才,上不得台盤,你們不用管我,快去做吧。”


    廚下眾人應了一聲,來喜又吩咐了一聲:“每樣菜都多做點兒。”廚子們也隻應了,大家叮叮當當的忙了起來。來喜隻坐在旁邊瞧著,待到菜肴差不多該出鍋的時候來喜卻伸了個懶腰說說道:“真真奴才命,再不得享福的,坐一會子腰都酸了,我去活動活動。”說完便自顧自的走了出去。他悄悄去了廚房的後窗子往裏瞧,見廚房裏的人都很正常,沒誰有異常的舉動。等廚子們將菜盛出來,來喜方又迴到廚下,他去拿了十來個空碗將每一盤菜都拔一些出來,對眾人說道:“大家挺辛苦的,將這些分吃了吧。”


    廚子頭驚訝的瞧了來喜一眼,既而明白這來,臉色微微發沉,卻沒說什麽,隻抄起筷子上前將每一樣菜嚐了一口。又招唿廚房裏其他的人都上前來嚐一口,來喜見眾人都沒事,隻笑道:“對不住幾位了,這是規矩。”說完便將一錠足有十兩的銀錠子放在桌上,淡笑道:“這個給大家,也是規矩。”說完便將食盒子裝好,拎著走了出去。


    廚下的人被來喜弄糊塗了,隻看向那廚子頭,廚子頭隻說道:“這夥客人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規矩大,你們也不用看了,隻把這銀子悄悄分了就是。以後也別多嘴,若是讓掌櫃的知道,又得收了去。”廚下眾人忙應了,按著人頭將那十兩銀子分了,果然以後再沒誰提起此事。


    見來喜拎著重重的食盒子,小二忙跑上前殷勤的說道:“爺,小的來拿。”


    來喜瞧著小二笑笑,便將食盒子遞給小二,小二拎著食盒子跟在來喜後麵快步上了樓,林堂站在樓上欄杆後麵暗暗盯著小二,他見小二的袖子滑了下來,罩住那隻拎著食盒子的手,林堂冷冷一笑,看來問題是出在這個小二身上。


    雲錦從房裏走出來,林堂對她低語幾句,雲錦瞧了那正在上樓的小二一眼,便迴房去了。少時小二進了黛玉的房間,將食盒裏的菜肴在桌上布了,躬身道:“小人告退,請幾位爺用飯。”


    胤禟走了過來,淡淡說道:“難為你送上來,來喜,賞。”


    那小二隻等著來喜給銀子,那知來喜卻走到桌前,將原本放在食盒最上一層的黃燜大蝦夾起一隻放到小盤子中,送到小二的臉前似笑非笑的說道:“小二哥,快吃吧,這可是爺的恩典!”


    小二一見是黃燜大蝦,頓時變了臉色,隻幹笑道:“小人不過是個下人,再不敢吃這等好東西。”


    胤禟冷冷道:“爺讓你吃你便吃,來喜……”


    來喜左臂一伸便去要去勾那小二脖子,這個小二此時也知道自己必是露了餡,隻見他一身子一縮左手成錐直取來喜的雙眼,來喜本能的一閉眼,就在他這一閉眼的當口,那小二右手一甩,一股淡黃煙霧便向胤禟等人灑去,胤禟不慌不忙凝神屏氣伸右手當胸一揮,左腳就勢一勾,將還沒睜開眼睛的來喜勾倒在地,而那股淡黃煙霧便全都吹到了那個小二的身上,與此同時,青玉彈出一顆東珠正中小二的璿璣穴,小二身不由己的大張開口,胤禟掌風一送,那些黃煙一點兒也沒浪費,全都進了這小二的腹中。


    黛玉驚忽道:“九哥,青玉,留活口。”


    青玉聞言身形閃動,隻在那小二身上以戳了幾下子,然後迴到黛玉身邊笑著說道:“他死不了啦!”


    來喜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他忙跪倒在胤禟腳邊連連磕頭道:“奴才護主不力,奴才萬死。”


    胤禟淡淡道:“你盡力了,起來吧。”


    來喜聞言忙磕了三個頭才敢站起來,悄悄向黛玉投以感激的目光,黛玉心裏覺得奇怪,自己又不曾替他講情,怎麽來喜還感激起自己來了。黛玉自是不知道,胤禟沒有認識她之前,再不會這般的寬和。


    “賢弟,你來問他吧。”胤禟知道黛玉比自己心細,便讓她去問。黛玉點點頭,隻坐在桌旁問道:“是何人指使你加害我們?”


    那小二倒也硬氣,隻緊咬牙關不說話,胤禟雙眉緊緊擰起,隻說道:“來喜,去搜他的身。”


    來喜上前在那小二身上摸了一遍,搜出兩小瓶毒藥和一隻小小的八卦形鐵木牌子,再就是幾兩散碎銀子,除此之外什麽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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