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再叫,王大路雙眉緊皺,沉聲道:“小爺,如此怕是不妥!”


    胤禟眼風一掃,冷冷道:“人是我擒的!”


    王大路再沒法子往下說,隻能看著林堂掄起一條長凳將逸塵的兩條腿生生砸斷。林堂手下用了暗勁,將逸塵的兩條腿齊著大腿根拍扁,兩條大腿骨碎成了骨頭碴子,便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沒法將這兩條腿接迴去。逸塵“啊”的一聲還沒叫出口,便昏死過去。王大路看著心驚膽寒,他是捕頭,也曾經抓過不少狠角色,可是象林堂這樣的,還是頭一迴遇上。


    胤禟滿意的向林堂點點頭,淡淡道:“很好。”


    微風客棧的動靜已經引來了赤阿哈,當日黛玉頭一迴到濟南來,也是林堂護送的,因此赤阿哈對林堂有印象,便上前說道:“林兄弟,這是出了什麽事?”


    林堂指著昏死的逸塵子說道:“此人意圖對我家主人不軌,被我等擒下,聽這位王捕頭說他是江湖中的采花惡賊,主子便命我等將人將給大人。”


    赤阿哈知道林堂的主子也是驚雷的主子,那便也算是他主子的主子的主子,那可不能不敬著,忙問道:“林兄弟,主子歇下了?”


    林堂點了點頭,向樓上一間房看一眼,赤阿哈會意,忙衝著那間房子跪下,高聲說道:“奴才赤阿哈給主子爺請安。”


    片刻之後驚雷從旁邊一間房子出來,將一錠金子甩向赤阿哈,沉聲說道:“主子賞你的,好生辦差去吧。”


    赤阿哈大喜過望,雙手高舉高頭接那錠金子,複又磕頭道:“奴才遵命,奴才謝主子賞。”驚雷轉身迴房,等他關上房門赤阿哈方才站了起來,向手下的一班衙役喝道:“還不將這不長眼的狗東西拖走……留下兩個人將店堂打掃幹淨,別讓那個東西髒了主子的眼。”


    赤阿哈帶人去了,胤禟也轉身迴房,剛一迴房間青玉便躥了進來,揪著胤禟很有求知精神的問道:“九哥,什麽是采花賊?”


    胤禟大窘,青玉瞧著個頭象是六七歲的孩子,可他到底才三歲,向他解釋采花賊這個問題太難了。可胤禟又知道青玉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主兒,隻得含糊的說道:“采花賊就是專門偷東西的賊。”


    青玉眨著眼睛,若有所知似的問道:“就是專門偷花的賊麽?”


    胤禟不想誤導青玉,隻得說道:“青玉,你知道我們經常把好看的姑娘比作花兒。”


    青玉忙又說道:“哦,我知道了,采花賊是偷姑娘的賊,可是他為什麽不偷金銀珠寶,反而去偷姑娘呢?”


    這個問題胤禟實在是沒法子迴答了,隻得扶著額頭假裝虛弱的說道:“哎呀,頭好疼……”


    青玉閃電般的將手搭在胤禟的脈門之上,診了一會兒皺眉說道:“脈象很正常呀,怎麽會頭疼呢?”


    胤禟忙將青玉的手拉下來說道:“可能是剛才吹了風,我自小便有這個毛病,頭不能受風,一吹了風便會疼,禦醫瞧了好多迴也沒瞧出個根由來,好在過會子就不疼了,青玉,天不早了,你快迴房歇著吧,九哥也該睡了。”


    青玉哦了一聲,歪頭瞧了瞧胤禟,忽然說道:“你這人不錯!”


    胤禟一愣,這青玉一會兒象個大人一會兒象個孩子,都快把他整得精神分裂了,蒼天呀,大地呀,他胤禟隻不過想娶個可心可意的媳婦,用得著這樣整他麽!好說歹說哄走了青玉,胤禟長出一口氣,發覺背上已然出了一層白毛汗。


    一夜無事,黛玉也沒有再問有過那個道士的事情,次日一早便讓林堂會了鈔,一行人離開了微風客棧。微風客棧的主人送走了黛玉一行,便迴房拿出信箋寫了一封信,在落款處隻畫了一個向左彎的月牙兒,然後將信紙卷成小細卷兒塞入一隻小銅管,將這小銅管綁到信鴿的身上,向著東南方向放飛了。


    心係天下玉禟傾談


    胤禟此次離京,康熙特意安排了四名影子在暗中保護於他,可是並沒有告訴胤禟,胤禟發作了那采花惡道,影子自然將消息傳迴京城,康熙隻聽得采花二字,便已經龍顏大怒,他知道定是那惡道識破了黛玉的女扮男裝,起了齷齪心思,便遣了一名暗衛潛入濟南府的大牢將那采花惡道處死。盡管如些,康熙想想還是不放心,便又暗中派了十六個影子趕來濟南,隻在暗中保護著黛玉和胤禟,別再出什麽意外。


    黛玉胤禟一行人去了明水查訪了明水香稻的種植情況,發現這種稻子種起來比禦田胭脂米要容易的多,而且產量還高,黛玉便命家下負責米糧生意的總掌櫃田粟火速趕到明水,命他在稻熟之後收盡今年明水的新米。


    胤禟有些不明白黛玉的用意,黛玉隻笑道:“九哥,這樣的好米,價錢又不貴,難道不應該讓更多的人吃到麽?”


    胤禟卻瞧著黛玉搖頭道:“賢弟,若果然如此,你便不會親自來了。既說好了我們一起做,總不能讓我蒙在鼓裏吧。”


    黛玉淡淡一笑道:“九哥你先別急,等迴去了我細細說給你聽。”


    胤禟得了黛玉的承諾便不再多問,一行人又趕去龍山,黛玉同樣命田粟收購當年的小米。田粟一一應了,胤禟笑道:“賢弟,這收購所需的銀子,我們應該一人一半吧,怎麽能都由一個人出。”


    黛玉笑道:“不急,九哥你別怕沒地兒花銀子,我這迴拉著你全國溜噠,就是要你做錢袋子的。”


    胤禟細想想當日看的那林石寫的商業計劃書,好似沒有大肆收購糧食這一項,隻在心裏尋思起來。


    走完明水龍山二地,天也黑透了,黛玉一行隻在龍山尋了一家客棧投宿,黛玉雖然覺挺累的,可是看到胤禟那閃閃發亮的眼神,也知道不與說清楚了今兒再別想過去。便笑著吩咐道:“彩綾你去借店主人的廚房做幾個小菜點心,要配茶水的,霜華,將你備的提神香點上,放到屋子裏去,青玉,繡綺,你照顧著青玉早點睡,他是小孩子家,熬不得夜的。素絹,你在一旁聽著我和九哥說話,都記下來,日後整理出來我有處。”眾丫環忙都應了,各自忙碌起來。


    不多時,彩綾便做好了幾樣配菜的點心,都是清爽可口提神醒腦的,還沏了一壺野菊杞子茶送上來。素絹拿了筆墨紙硯坐在一旁的小桌邊,雪羚為她磨墨,隻等著黛玉開講了。


    胤禟瞧著黛玉這一番安排,心中沒由來的歡喜,隻親自搬了把椅子也黛玉麵對麵的坐著,笑著問道:“小石頭,快開始說吧。”這會子青玉已然去睡覺了,胤禟才敢叫一聲小石頭,若是青玉在這裏,定然是不依的。


    黛玉聽出胤禟語氣裏的期待,不禁微笑起來,隻輕聲問道:“九哥,我來問你,我們大清有多少人口?”


    胤禟笑道:“三萬萬。”


    黛玉點點頭,又笑著問道:“那麽一年的糧食產量呢?平均一個人能分得多少糧食?”


    胤禟在心裏默算了一下,不禁變了臉色,驚訝的說道:“一個人竟然分不到兩石糧食。怎麽會這樣少?這還沒算上戶部每年的庫糧,若是再扣去上繳府庫的糧食,百姓們一年最多不過能有一石米,這如何能吃得飽?”


    黛玉輕輕點頭道:“九哥,你正說到點子上了,我命人收購糧食卻不是為了買賣,而是打算種糧食。”


    胤禟明白黛玉的用意,可是這耕地無非就是那些,縱有糧種,又能種到何處去?胤禟不覺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黛玉隻笑道:“九哥,你倒忘了咱們滿人是從何處來的?”


    胤禟本能的說道:“咱們來自關外白山黑土之間。”剛一說完胤禟眼睛猛然一亮,隨既又暗了下去,隻搖頭道:“不妥不妥,關外土地雖多,可那是龍興之地,而且咱們滿人也不會種糧食,縱有土地又有什麽用?”


    黛玉低聲道:“年上在京城裏,我很瞧著些咱們滿人整日裏遊手好閑,非但把老祖宗的弓馬騎射丟下,就連骨子裏的狠勁血性都沒剩下多少了,他們每每隻盼著到日子去關銀子,領了銀子便花天酒地,用完了便賒帳,這樣下去咱們八旗的根子可就要爛了。”


    胤禟聽了黛玉的話,臉色沉沉的點了點頭,這種事情他也知道,就連他的皇阿瑪也知道,每每說起來便怒不可遏,卻又礙著祖宗規製無法可施。“皇阿瑪也曾數次下令整頓旗務,可是收效甚微。”胤禟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其實也不是沒法子。”黛玉淺笑著說道。


    胤禟一聽這話來了精神,隻向前傾著身子問道:“你有主意?”


    黛玉笑著說道:“關外是龍興之地,漢人不可出關,但滿人卻不受此限製,隻讓旗人出關去種糧食不就行了,他們有了事情做,自然再不會遊手好閑,他們有了自己要守護的家園,那弓馬騎射自不會丟下。如此一來,八旗鐵騎便能永保雄風。九哥,你說是麽?”


    胤禟搖頭苦笑了一下,對黛玉說道:“小石頭,你有所不知,咱們滿人入關之前以遊牧為生,對於農耕一竅不通,讓他們去種地,隻怕是地沒種成他們便先餓死了,當年八旗圈地,也是將農田盡數改為牧場的。”


    黛玉笑道:“九哥,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其實種田並不比放牧難,而且如今誰家門下沒幾個包衣奴才,這些個包衣奴才都連著漢人,隻將差使交待下去,單隻為了討主子的心意,他們也會將地種好的,有道是上行下效,先由八旗旗主王爺做了這件事,普通的旗人瞧著好處,自然也就跟著做了。”


    胤禟仍皺眉說道:“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太難,那些個旗主王爺爺連皇阿瑪都奈何不得,他們又不會短了使費,怎麽肯做這種事情?”


    黛玉狡黠的笑道:“這就要看九哥你的了。”


    胤禟不解的問道:“看我什麽?”


    黛玉笑道:“九哥你在皇阿哥當中算是比較特別的,你身為阿哥卻一心隻喜經商之事,對於聚斂財富有了無比的興趣。”聽了這話,胤禟臉上一紅,他的確是愛財,可是聽黛玉這麽直白的說出來,麵子上還真有些過不去。


    黛玉看出胤禟的尷尬,隻裝作不在意的笑道:“其實天下之人誰不愛財,隻是有所為和不為罷了,憑自己的眼光本事堂堂正正的積累財富,誰又能說個‘不’字?”


    聽了黛玉的話,胤禟大有知音之感,忘情的一把抓住黛玉的手激動的說道:“小石頭,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知己。”


    黛玉臉上微微一紅,猛的抽出手嗔道:“你做什麽動手動腳的,我不理你了!”


    胤禟難道看到黛玉這般的使性子,真象一個小姑娘家,不由看直了眼,情不自禁的說道:“小石頭,你真好看!”


    黛玉心裏一惱,隻撂臉子道:“你才好看,你全家都好看,愛看你自己迴去照鏡子,哼!”說完便轉過身去不理胤禟。


    胤禟那裏料想到黛玉會突然翻臉,忙要解釋,可是又不知如何解釋,素絹瞧著黛玉的意思不對,忙起身笑道:“九爺,這會子也不早了,不如您先迴去歇了,我們主子爺若是困了不得睡,脾氣便會暴躁起來,我們爺到底熬不得夜,請九爺見諒。”


    黛玉轉過身去之後也有些後悔,剛才她的表現太過激動了,隻是又不知如何描補,聽了素絹的話,黛玉心中暗道:“好機靈的丫頭,這倒給我找了個好借口。”


    胤禟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過於激動了,忙就坡下驢的對素絹說道:“你說的很是,我也乏了,小石頭,我們明天再接著說。”胤禟說完便站起來快步走出房間,心裏卻泛著歡喜,似那般的情態,他若再不知道林石就是黛玉,那可就白白生了這個好頭腦和一雙亮眼睛了。


    胤禟一走,素絹彩綾她們都圍了上來,眼巴巴的瞧著黛玉,黛玉生被瞧惱了,隻拉著臉說道:“你們看什麽?”


    素絹忍著笑說道:“我們在等主子的命令呀,主子,這夜也深了九爺也迴房了,您該歇了吧!”


    黛玉不高興的嘟著嘴,悶聲道:“素絹,你欺負我!”


    素絹忙舉起右手說道:“主子,您可冤死素絹了,奴婢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以下犯上的,天地神明共鑒,我那塔喇·素絹若有一絲犯上之心,定叫……”黛玉不等素絹說完便飛快的將一顆琥珀核桃仁丟到素絹口中,堵了她的嘴,素絹忙將核桃仁兒嚼碎了咽下,眉眼兒彎彎的蹲跪下來笑道:“奴婢謝主子賞。”


    黛玉沒奈何的白了素絹一眼,卻也撐不住笑了,她隻拉著素絹的手輕聲說道:“素絹,我不是有意說你的。”


    素絹笑著向彩綾她們使了個眼色,幾個丫頭一起將黛玉扶了起來,擁著她往床邊走,對於剛才的事情是一字不提,隻張羅起伺候黛玉安睡的事情來。


    此時已經過了三更天,黛玉已然走了困,她躺地床上細想想剛才的事情,覺得是自己孟浪了,胤禟也沒做什麽,自己便當著這麽多丫頭讓他下不來台,這著實的不妥。


    想著心事,黛玉更加睡不著了,她索性坐了起來,素絹在旁邊的榻上守夜,見黛玉坐起來,也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問道:“主子,你可是要用茶?”


    黛玉忙輕聲說道:“不用,你快睡吧。”


    素絹披衣下榻,走到床邊對黛玉說道:“主子,您可是走了困睡不著?”


    黛玉輕輕嗯了一聲,自從賈敏過世之後,素絹便是黛玉麵前的頭等大丫頭,她跟著黛玉的時間最多,也最了解黛玉,素絹比黛玉大幾歲,在她心裏既將黛玉當主子敬,也把她當成妹妹疼。因此素絹拿過一件襖子披到黛玉身上,笑著說道:“主子,奴婢給您倒杯奶媽,你慢慢的喝了,若還是不困,奴婢便陪著您說話,說著說著也就困了。”


    黛玉點點頭,素絹去倒了一杯溫熱的奶媽,又拿了一小塊兒彩綾用龍山小米做的黃金糕,讓黛玉伴著奶媽一起吃下去,免得她空腹吃奶媽不克化,再傷了胃。黛玉還真有些餓了,竟將一塊黃金糕都吃了下去,那奶媽隻喝了大半碗便不肯再喝,素絹又去倒了茶讓黛玉漱了口,方才迴到床邊陪黛玉。黛玉向裏挪了挪,輕聲說道:“夜裏到底還有些涼,素絹,你上來一起焐著。”


    素絹脫鞋上床,隻側身躺在黛玉身邊,伸出手去將黛玉身上的被子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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