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裏,她心念一動,便笑道:“爹爹,您先歇著,諸位哥哥弟弟趕迴來也辛苦了,孩兒送他們去休息。”


    林海怎麽會看不到底下的暗流湧動,不過他有他的用意,因此隻裝著看不見,揮手道:“去吧,石兒,替爹爹照顧阿哥們。”


    出了林海的臥室,胤禟故意落後兩步,伸手去拉黛玉的手,和以前一樣,黛玉避他如蛇蠍,滿臉的不高興,一甩手跑到胤褆的旁邊,仰頭道:“大哥,可有什麽線索?”


    胤褆低頭看著黛玉,麵上帶著暖暖的笑意,輕輕點了點頭,招唿眾阿哥道:“我們到書房細說。”


    利欲薰心親情薄如紙


    “蠢豬,混蛋,廢物點心!”隨著一串叫罵之聲,一個身著黑衣,跪在地上的男人被一個胡子拉渣的男人狂暴的毆打著,直打得那跪著之人口吐鮮血,毫無還手之力。


    足足打了兩柱香的工夫,那打人的許是累了,才住了手,猶自罵道:“沒用的東西,滾!”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如逢大赦,連滾帶爬逃了出去。


    那滿臉胡子的男子喘著粗氣坐了下來,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一仰脖灌入腹中,過了一會兒,他的喘息才平穩下來。這人悄悄出了門,擦著路邊兒走了,沒走多遠便到了一所依附著一處大宅門的房子前,敲開後門悄沒聲兒的進去,在後宅小院裏學了幾聲怪怪的貓叫,片刻之後,便有一個老婦悄悄走了出來。


    老婦與那人會合之後便去了柴房,在柴房裏,那個男人壓低聲音說道:“嬤嬤,南邊又失手了,您去請上麵的示下,看下一步……”


    “真是沒用的東西,怎麽又失手了,這都第幾迴了,金子銀子的沒少給,偏這般這不成器,仔細皮不揭了你的。”老嬤嬤低聲喝罵著。


    “嬤嬤,求您美言幾句,不是我們不用心,實在是那姓林的太厲害,他身邊盡是高手,而且林家還住著好幾個阿哥,我們的人也不敢太靠前。”滿臉胡子的男子壓低聲音解釋道。


    “扯你娘個屁,當我不知道你們的那些鬼兒,老實交待,你到底吞了多少銀子,憑主子給的銀子,什麽樣的殺手買不到?”老嬤嬤可不信這些,隻厲聲喝問。


    “嬤嬤,真是冤枉死了,我們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黑了主子的銀錢,實在是林家太厲害,好嬤嬤,求您在主子麵前多多美言,奴才們都領嬤嬤的情。”這人邊說邊將一包東西塞了過去,那老嬤嬤掂了掂,又瞪了一眼,這才點頭道:“罷了,少不得舍了我這張老臉再替你們圓上幾句,不過我醜話可說在頭裏,若是下次再不得手,我也保不住你。”


    “多謝嬤嬤,多謝嬤嬤,那麽我就在門外聽信了?”大胡子笑開了一張臉,軟著聲音說道。


    “嗯,去吧,仔細些,別讓人瞧著。”老嬤嬤吩咐道。


    “嬤嬤放心。”說完,這人便輕手輕腳出了柴房,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夜色之中。那老嬤嬤也袖了那包東西迴房去了。


    第二日一早,榮國府上房裏便來了一個積年的老嬤嬤,她就是榮國府裏有頭有臉的賴大的老娘賴嬤嬤,早多少年榮國府裏的老太太便開恩,放她迴家頤養天年去了。


    “有陣子沒來給老太太請安了,真真是奴才的罪過。老太太,您身子還好麽?”賴嬤嬤那張皺如菊花的臉上滿是笑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是賴嬤嬤來了,我正想找個積古的人兒說說話,可巧你會趕,鴛鴦,你嬤嬤嬤好吃兩口酒,把璉兒從南邊帶來的玉泉酒拿來,給這老貨灌幾口。”滿頭白發的賈母樂嗬嗬的吩咐著,又命珍珠設座又命琥珀布點心的,把幾個大丫頭支使的團團轉。


    賴嬤嬤欠身搖手笑道:“可不敢當可不敢當,老太太,您再這麽著,可真沒奴才站的地兒了,奴才就是奴才,便是主子開了恩,奴才也得守本分,您快別這麽著。”


    賈母微微點頭,這才是做奴才的規矩,主子給臉是主子的恩惠,做奴才的得知道進退。幾個丫環布置好了,賴嬤嬤斜簽著坐在腳榻上,陪賈母說起話來,說的無非京城裏大戶人家的各種消息。說了一會兒,賴嬤嬤笑道:“老太太,您還不知道呢,前陣子京裏可出了個大笑話,聽說吏部一個小官家裏的小姐竟和一個奴才一起失蹤了。”


    賈母麵色微沉,看了看在一旁伺候的丫環,淡淡道:“這些話你們不該聽,都下去吧。”鴛鴦她們隻當是老太太規矩大,也沒多想,都紅著臉下去了。卻不知道這是賴嬤嬤有意所為,就是想讓這些丫環出去,她好正經迴話。


    鴛鴦將門關上,琥珀撅著小嘴不滿的低聲抱怨道:“這賴老嬤嬤也真是的,每迴來都和老太太說那些東西,虧她還是在大宅門裏當過差的。”


    珍珠一戳琥珀的額頭,低聲罵道:“就你這小蹄子饒舌,老太太賴嬤嬤都是積古的人,說什麽不行,又不是我們這樣的大閨女。”琥珀待要瞪眼,鴛鴦勸和道:“好啦,成日家嫌沒功夫玩,這會兒得了空子還撒歡去,隻在這裏磨牙做什麽。”


    琥珀喜得抱著鴛鴦小聲叫道:“鴛鴦姐姐最好了,那我們去玩,姐姐在這裏守著。”鴛鴦敲了琥珀一下笑罵道:“哪一迴不是這樣,偏你還特特的說,快去吧,別跑的太遠。”琥珀和珍珠帶著幾個小丫頭跑去玩了,鴛鴦則坐在廊下的台階上做針線,前兒給老太太做抹額還差幾針就能繡好的。


    “老太太,又失手了。”賴嬤嬤湊到老太太的近前壓低聲音迴稟。


    “什麽?怎麽以失手了,賴家的,你是怎麽辦的差?”老太太麵色一沉,生氣的責問道。


    “老太太息怒,不是下麵的人沒用,實在是姑爺太厲害,他身邊高手無數,聽說還有皇上派去保護姑爺的人。老太太您想,咱們的人再有本事,也越不過皇上去。”賴嬤嬤陪著小心的仔細分說著,老太太的臉色越發差了。


    “再派人去,誰辦成此事,額外加賞一萬兩銀子。”老太太咬著牙恨聲說道。好個林海,果然是個有手段的,派了那麽多殺手,竟然還要不了你的性命,哼,林海,休怪我無情,你若是肯答應將黛玉送來,我也不會如此狠心,這是你自找的。賈母恨恨的想。


    自從林海明確拒絕了她的聯姻提議,賈母便恨透了林海,再加上從江南傳來消息,說是青玉夭亡,黛玉一直病著,那林海竟然又收了個義子,賈母越發不能忍受,林海三番四次遇刺,全部是她指使的,目的就是殺死林海,讓黛玉成為孤兒,然後將黛玉接到榮國府,從此受她的擺布。好接收林家所有的家產,讓黛玉和寶玉成親,生下帶有老國公血脈的子嗣。


    “是,老太太放心,這一迴讓他們請最厲害的殺手,再再不會失手的。”賴嬤嬤心中一喜,忙應承下來,賈母看了賴嬤嬤一眼,淡淡道:“辦好此事,我絕不會虧待於你。”


    正說著,賈母和賴嬤嬤便聽到外麵傳來鴛鴦清脆的聲音:“二奶奶,您來啦,瞧您走的這一頭汗,快擦擦!”


    “鴛鴦,快去迴老太太,我給老太太道喜來了。”鳳姐爽利的聲音飄進屋子,賈母對賴嬤嬤笑道:“這事就這麽著了,去開門吧,瞧瞧鳳丫頭給我道的是什麽喜?”


    賴嬤嬤忙去開了門,鳳姐一見賴嬤嬤,便笑著問道:“怪不得老太太連鴛鴦姐姐都攆出去了,原來是賴奶奶來了,您老一向可好?沒事多來走動走動著,別兩三個月才進來一迴,叫我們老太太怪惦記的,您一來,喜得老太太都瞧不著別人的。”


    賴嬤嬤笑道:“瞧二奶奶這張嘴就是厲害,這話兒說的,讓我老婆子都沒地兒站了!”


    “鳳丫頭,活該打嘴!你隻在外麵說嘴,還不快進來給我說說,你道的是那門子的喜?”賈母佯怒的笑罵起來。


    “啊呀,真真是把正事給忘記了,恭喜老太太賀喜老太太,咱們家的大姑娘留中了。”鳳姐如一陣風兒似的進了屋子,在下麵邊行禮邊笑著說。


    “鳳丫頭,你說的可是真的,元丫頭選上了?”賈母激動的坐直的身子,直直的盯著鳳姐問道。


    “自然是真的,大姑娘被分到毓慶宮當值了。老太太,這可是天大的福份呀。隻等大姑娘得了太子殿下的心意,日後少不得是一宮主位。”鳳姐滿臉含春恭維著。


    “果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鳳丫頭,傳我的話,明天請戲班子,闔家要好好慶祝慶祝才行,對了,老爺太太們可知道這個喜信兒?”賈母吩咐之後又笑著問道,元春入選毓慶宮的消息衝淡了南邊沒得手的陰鬱,賈母頓覺神清氣爽。


    賴嬤嬤早就拜了下去,連聲恭賀老太太,喜得老太太一疊聲的說道:“賞……”


    賈赦夫妻自然是知道了這個消息,賈赦倒是歡喜的緊,可是刑夫人卻有些悶悶不樂,原本二房的王氏就眼裏沒她,這迴怕是越發的目中無人了。賈政聽到元春被選中,長長歎了口氣,將自己關在書房誰也不見,而王夫人,元春的親娘則喜得快不知道自己是誰,在她的腦海中,似乎已經看到元春身著鳳袍高高在上,儼然如太子妃一般,從此越發高看自己了。


    書房詳議猜真相


    “大哥,你知道是什麽人行刺先生?”胤俄性子最急,一進書房的門便叫囔起來。其他人也都望著胤褆,眼裏閃著同樣的問號。


    胤褆讓大家坐了下來,沉聲道:“我雖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人下的手,不過我知道那背後指使之人定然出自京城。”


    胤禛雙目一寒,冷聲道“誰家?”


    胤褆看了胤禛一眼,在兄弟之中,胤禛給他的感覺最奇怪,胤禛身上好似天生帶有一種無形的壓力,特別是在胤禛生氣的時候,這種壓力感便會更加強烈。輕輕搖頭揮去那種奇怪的感覺,胤褆斟酌著說道:“這隻是我的推測,先生主持江南鹽政,豎敵眾多,可是自從上一迴皇阿瑪從重自治了鹽商陸從道,震驚江南,皇阿瑪力保林家,這在朝野上下已經不是秘密,何況林先生雖然手段嚴厲,可是從來都是奉公守法,不曾加過一絲苛捐雜稅,那些鹽商隻要交足稅銀,日子照樣好過,他們應該不敢對先生下手。”


    胤禎的小眉頭緊皺著,不耐煩的叫道:“大哥,你說了半天也沒說出是誰。”


    胤褆細長的鳳眼微眯,輕聲道:“十四別急,仔細聽大哥說。”胤禛瞪了胤禎一眼,胤禎毫不客氣的瞪迴去,胤襈淡笑道:“聽大哥慢慢說。”


    胤褆接著說道:“先生官聲極佳,在滿漢大臣之間都頗有聲譽,也不曾與誰結下深仇大恨,就算江南鹽政是肥缺,可是這一職位要緊的很,便是索相明相他們推薦的人,皇阿瑪也未必能準,所以說殺先生以取而代之,是行不通的。”


    胤禟聽了這話若有所思,胤褆又接著說道:“我比你們年長些,早年間的舊事比你們知道的也多,林石,我接下來要說的對令慈娘家或有不敬,還請你不要介意。”


    黛玉聽了這話,臉色微微泛白,輕聲道:“大哥,我明白了,接下來讓我說吧。”胤褆點了點頭。黛玉輕輕說道:“先外祖父將先母許於家父,未曾成禮先外祖父便已故去,外祖母家原要毀婚,可是家父與先母都不肯答應,外祖母家便又強索八十萬兩白銀,等於將先母折賣至林家。先母心中有怨恨,自此便不與外祖母家來往。後來日子久了,這份怨恨之心才淡了些,逢年過節的也打發人送些節禮,隻是不親自上門。自從先母生下妹妹,外祖母家便動了心思,再三再四的遣人上門,要為他們家的賈寶玉聘舍妹。”


    黛玉說到這裏,隻見幾個阿哥都變了臉色,胤褆麵沉似鐵,在他心裏,是真把那個瘦瘦弱弱卻靈慧異常的小姑娘當成自己妹妹的,有人覬覦那仙子似的小人兒,他絕不答應;胤禛胤襈勉強還能控製自己的怒氣;而胤禟胤俄則氣得跳了起來,胤禟那如嬌花一般的臉上滿是煞氣,在他心裏,瞬間內已經想出好多法子去整賈寶玉了;而胤俄則氣得橫眉怒目,牙齒咬的咯咯直響,那樣子好似要活撕了誰。胤祥則緊攥著小拳頭,氣唿唿的叫道:“休想,那賈寶玉是個什麽東西,也敢覬覦玉姐姐!等小爺迴了京,看了活揭了他的皮。”胤禎也是氣得直喘粗氣。


    黛玉瞧著這幾位阿哥的神情,心裏又喜又憂,不過她將這種情緒藏了起來,繼續淡淡說道:“先母過世,林家如今隻有家父妹妹和我,族裏亦無旁人,而我又是個過繼的,若是家父此時遭遇不幸,那賈家便能以姻親的身份接了我們兄妹過去,同時接手林家的家業,我不過就是小孩子,隨便誰使個法子都能除掉,然後他們再拿捏了妹妹的親事,到時林家的一切就變成賈家的。若是他們沒打著這個算盤,再不會三番兩次派人來接妹妹。爹爹就是不答允,才讓他們起了黑心。大哥,林石說的可對?”


    胤褆沉著臉點點頭,粗聲道:“你說的沒錯,我派人去暗中查了賈家的銀錢動向,一個半月之前,賈史氏的奴才到錢莊裏兌了十張一萬兩的大龍寶票,這一個半月裏,那一萬兩一張的大龍寶票在江寧揚州的錢莊出現過。”


    黛玉點了點頭,自胤禛以下,所有的阿哥都氣青了臉,黛玉咬牙道:“好狠毒的賈家!若不百倍還之,我林石枉姓了一迴林。”


    大阿哥拍拍黛玉的肩,緩聲道:“林石,你還小,這事交給大哥來辦,其實隻把這事迴了皇阿瑪,那賈家便再無生路。”


    黛玉卻搖了搖頭道:“不,大哥,林家的仇當由林家人來報,我們現在所說的都隻是猜測,手裏並無真憑實據,林石不能讓人非議皇族子弟濫權,更不能給皇上抹黑,等林石拿到證據,必會呈給皇上,求他依律還林家公道。”


    胤褆點點頭,他心裏清楚林石其實就是黛玉,隻不過一直沒有說破罷了。而胤禛看向黛玉的眼神裏更是充滿的讚賞,他其他在想,等林石長大之後入朝為官,定然是會清正廉明的一代名臣;胤襈想的是這樣出眾的林石,要怎樣才能讓他歸心於己,成為他的臂助;胤禟想的比較現在,他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得到真憑實據,黛玉的話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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