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曉楓等人並沒有死。他被海浪衝到了另一處岸邊。金虎等人亦然,兩人恰好被衝到了一起。


    隻不過,金虎似乎受了重傷,躺在地上動不了。而和他們一同被衝到岸邊的,還有幾個智能喪屍。


    雙方從混亂中相遇,在岸上發生了對峙。


    “你並不能從我們這裏討到任何便宜。”牟曉楓手裏抓著一根鐵管,管頭帶尖兒,他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麽地方找到的。


    而與他對峙的那幾隻智能喪屍,似乎也並不想要和他戰鬥。金虎則受了重傷,靠在旁邊,緊張的觀察著這邊的情況。


    為首的喪屍轉頭望了望海麵,又抬頭看了看天空,轉身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默默的離開。


    “stanley死了......”其中一隻喪屍隻是默默的念著這句話。


    牟曉楓警惕的看著這幾隻喪屍遠離,方才癱坐在地麵上。


    “其他人呢?!”牟曉楓望著漆黑的天空,


    “難道都死了麽?”他並不關心別人的死活,隻關心鄭之嵐的情況。如果她死了,我......心灰意冷中,他甚至想要自殺。


    猶豫一番後,他突然站了起來,對著那些智能喪屍大聲罵了起來。


    “fuck!!!fuckyou!!!”其中一隻喪屍轉頭,望了望牟曉楓,然後快速朝他衝了過來,扭住了他的腦袋。


    “好好撿好你的命啊!!”那喪屍用鷹文說著,咬住了牟曉楓的喉嚨,但卻沒有合上嘴。


    牙齒在牟曉楓的脖子上留下了兩排牙印。而後喪屍把嘴鬆開,把牟曉楓拋在地上。


    “不殺我?”牟曉楓疑惑而痛苦的問。喪屍轉頭,看了看牟曉楓,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你以為我們是好心麽??我們隻是吃飽了而已啊。吃飽了,為什麽要浪費糧食呢?所以,如果你有點兒大腦,可以快跑。一會兒餓了,我們可是會迴頭追殺你的啊!”牟曉楓的內心瞬間崩塌,他跪在地上,半晌不說話。


    金虎爬過來,拍了拍他的後背,


    “走啊!走啊!!”——————————————————————————————————————————————————————————————————————————————鄭介銘等人迴到抗盟,得到了最高的


    “禮遇”。網然而這禮遇並不是給鄭介銘的,而是給楊女士。她畢竟是一國主席,對這些無依無靠的幸存者而言,無疑具有重要的象征意義。


    眾人圍著她詢問各種問題,仿佛她應該知道所有的真相。


    “楊女士!!我們一定還有更多的幸存者吧?!”


    “西省情況怎樣?!西省人煙稀少,一定沒有問題吧!?”


    “是因為我們國家和外國發生了戰爭麽??!是不是優國??!”......當然也有對她責罵和謾罵的聲音。


    ......而在人群之外,鄭介銘則安靜的坐在一個極其不起眼的角落裏。


    他帶著眼鏡和鴨舌帽,坐在地上。他並不能離開人群。他畢竟已經成為了


    “喪屍”,楊女士和鄭之嵐商量,為了不讓情況暴露,始終需要有人觀察著他。


    這既是處於保護大家,更是處於保護鄭介銘————萬一出現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況,總得有人證明他的清白。


    “老鄭。”一個聲音傳來。鄭介銘抬頭,望著那個聲音。是耿直。鄭之嵐在角落裏看見耿直,知道這是鄭介銘的老熟人,也就不出麵,而是悄悄的觀察。


    “你怎麽這次迴來也不和大家說個話??我告訴大家你迴來了,謝武資、花奉等一大幫人很想見你啊,我找半天才找到你。”耿直說著,坐在鄭介銘旁邊。


    鄭介銘隻覺得渾身的不自在。他聞到的是人類的鮮味————新鮮的肉與皮膚、骨頭與血。


    “他們都過的怎樣?大家都還好吧?沒有什麽意外?”鄭介銘問。


    “恩。都蠻好的。現在抗盟秩序也還不錯————都是處於你當時打下的底子,大家現在不斷的完善管理方法。唯一不同的是,我為了避免有人拉幫結派,實行職位輪動。”耿直說著,


    “方心平特別想要見你,她現在帶著孩子找我呢,想讓你給孩子見證一下周歲。”


    “周歲?”鄭介銘問。


    “對啊!你不是他幹爹麽?王承難都已經周歲了,你不見其他人,好歹也得見見他啊!”耿直說著,


    “對了......說起來......你為什麽一直帶著墨鏡和鴨舌帽?”耿直說著,手下意識的想要去碰一下帽簷。


    鄭介銘卻極其敏感的站起來,


    “不要碰我!!!”這讓耿直極為驚訝和意外。氣氛一時間變的異常尷尬。


    鄭之嵐在角落裏想要出來幹預,猶豫了一下沒有動。


    “你......沒事兒吧?情緒不好?”耿直說著,一邊猜測著鄭介銘肯定是因為手臂斷了的緣故才會大發雷霆。


    他突然想到了駱雪和常冰,這倆人也一直想和鄭介銘見麵,隻是由於剛才大家都沒找到鄭介銘,沒有跟來。


    “抱歉,你可能不太舒服,要不然這樣吧,你先休息,晚些我安排他們來和你見麵?”耿直站起身,試圖化解這尷尬的局麵。


    幾個荷槍實彈的男人突然出現在路口。


    “額!?耿直?!”為首的男人顯然極其驚訝。


    “你們?怎麽不去巡邏,聚集起來幹什麽?”耿直疑惑的問。


    “怎麽辦?”其中一個男人小聲的問,聲音壓的很低。


    “那也不管。他們之前那麽熟悉,何況這家夥帶著墨鏡和帽子,不就是想要掩人耳目麽?!”為首男人說著。


    “你們幹什麽??我問你們話你們都不聽了麽?!”耿直察覺出氣氛緊張了起來,大聲喊著。


    “你!!!!你把帽子摘了!!!把墨鏡摘下來!!!!”為首的男人並不迴答耿直,而是對鄭介銘大聲喊著。


    鄭介銘的手在顫抖著。


    “快點兒!!聽見沒有!!!為什麽不敢把墨鏡摘下來!!!”為首男人大喊著,手同樣也在顫抖,甚至顫抖的更加厲害。


    鄭之嵐也衝了出來,掏出了槍,從後方對著那三個男人。


    “你們放下手!!”


    “你們住口啊!!!把槍給我放下!!!你們瘋了!?”耿直也拿出槍,指著那為首的男人。


    那男人看了耿直一眼,壓根兒不顧自己腦袋被耿直的槍口指著,繼續威脅鄭介銘,


    “你要是再不把墨鏡摘下,我就開槍了!?”男人的牙齒開始打架。智能喪屍!


    這個傳聞畢竟已經在抗盟的人群中傳開,他們都認識了之前康黃等人帶迴來的幸存者們,從那些來自於津濱市的人口中得知了這種喪屍的恐怖之處。


    “隻要遇到這種喪屍,那就是滅頂之災啊!!”幸存者們帶給了大家這樣的印象,而這個印象如同夢魘,籠罩著大家。


    就連耿直自己也極其防範這種喪屍的出現,抗盟的戒備有了明顯的提高。


    “你看他!!!!帶著墨鏡遮著眼睛,難道你就不懷疑他已經是智能喪屍麽?!”為首的男人恐懼的說出了自己來的目的。


    是麽?所以根本沒有什麽可能不被發現的是麽?!所以我依然隻是一個喪屍,不可能被他們接納的吧?


    鄭介銘心裏想著。隻是,因為我,難道要引起一場殺戮麽??


    “不可能!!他是鄭介銘啊!!”耿直大喊著。


    “是他又怎樣!!他已經是喪屍了!!!”男人喊著。鄭介銘隻覺得心灰意冷,全部的意識都沉入了最黑暗無光的地方。


    我已經是一隻喪屍了啊......沒錯,一隻喪屍。他想著。他想要哭泣,卻毫無眼淚。


    “就算他是!你也不能隨便動手!!!”耿直焦急的喊著,


    “何況他並沒有什麽異常啊!!”鄭之嵐則不敢隨意開口,怕激化矛盾,但她手中的槍一直指著其中一人。


    “你就是想要袒護他是麽!?”其中一個人把槍口轉向,指向了耿直。


    “夠了!!!”鄭介銘有氣無力的說著,慢慢的摘下了自己的鴨舌帽。


    “我給你們看不就好了?”大家都齊刷刷的轉過頭來,看著鄭介銘。他摘下了帽子,扔到一邊,手卻搭在墨鏡鏡框上。


    “我如果真的是喪屍,你們會怎麽做呢?”鄭介銘緩緩問道。


    “那......那當然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結結巴巴的說著。


    “殺了我,是麽?”鄭介銘問。隻怕你沒我快啊。他心裏卻想著。鄭之嵐和耿直心裏都咯噔了一下。


    “你別開玩笑,老鄭。”耿直說著。


    “恩。你們先別著急,我眼睛受傷了才帶著墨鏡的。”鄭介銘說著,


    “隱瞞了你,真是不好意思。”他這麽說,稍稍讓大家繃緊的神經有所鬆弛。


    突然間,鄭介銘快速邁步向前,抓住了第一個男人的槍口,迅速上抬,自己的腦袋也向左側一歪,隨後右手向後一擰,奪下了男人的手槍。


    鄭之嵐見狀,猶豫著究竟是幫助弟弟還是幫助幸存者,但她的槍口依然對準了鄭介銘。


    第二個男人開槍,卻打偏了子彈,鄭介銘上前一拳,擊中男人的胸口,那人立刻倒地。


    鄭介銘前進一步,右手抓住第三人的槍口,指向了自己的胸口。槍聲響起,子彈貫穿了自己的左胸。


    耿直驚恐的大喊了一聲,隨後呆呆的望著鄭介銘胸前的傷口,再望了望麵無表情的鄭介銘。


    “你真的變成......喪屍了?”鄭介銘慢慢的摘除了墨鏡。


    “你覺得呢?”三個男人腳發軟,倒在了地上。鄭介銘低頭看著這三個人,扭頭看了看耿直。


    “他們三個是孫程原來隊伍裏的?”鄭介銘問。


    “不......他們是......”耿直心中慌亂,說話明顯有些結巴。


    鄭介銘低頭看了看這三個人,想了想。現在隻有這三人,可他們如果不死,恐怕耿直的威信也受到影響。


    殺了他們好了,黑鍋反正就由我來背啊。就算不仁不義殺了這三個無辜的人,背叛了人性的我,也隻是一隻喪屍而已啊!


    !想到這裏,鄭介銘二話不說,奪下了耿直的槍,扔到一邊。隨後他迅速低頭,擰斷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老鄭!!!!”耿直大驚,而鄭之嵐也立刻擋在了他麵前。


    “沒錯,我已經成為喪屍了,我的心智也不一樣了是麽?”鄭介銘自言自語的說著,低頭擰斷了剩下兩人的脖頸,轉頭望著鄭之嵐和耿直。


    兩人眼裏充滿了困惑和恐懼。鄭之嵐的槍口對著弟弟,遲疑著。


    “你可以殺了我啊。”鄭介銘問。鄭之嵐痛苦的搖了搖頭。


    “那我可就走了?”鄭介銘停頓了幾秒鍾,說著。望了兩人最後一步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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