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平再也下不了這個手......


    這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又怎麽可能真的希望他死掉???


    隻是這絕境之中,她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她隻是一個弱女子,這間包間也沒有別的出路,她還能怎樣??


    “承難......”她緊緊的抱著孩子,看著他、親著他,淚水流在他的臉上,幾乎快要虛脫過去。


    承難似乎也感知到了母親的悲傷,抬頭望著方心平。


    “媽......”


    對於一個嬰兒來說,開口叫媽媽,承難實在是比任何孩子都要早很多。


    但在這樣一個時候,這聲“媽媽”卻讓方心平承受了更大的痛苦。


    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終於有一隻喪屍,整個上半身都爬了進來,門鎖搖搖欲墜。方心平抱著孩子,看著旁邊的菜板。


    “兒子......”


    她用桌布裹著承難的身體,將他放在地上,隨後將沙發轉過來,倒扣在承難的身上。


    沙發的靠背、坐墊與地麵構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區域,而承難正好就處在這個三角形區域當中。


    “你活下去......希望有人能夠找到你,帶你活下去......”方心平的眼睛已經模糊的什麽也看不見了。


    一定要有人找到你......


    方心平拾起那粗重的圓形菜板,走到門邊,舉起菜板,對著喪屍的腦袋,狠狠的砸下去。


    但越來越多的喪屍,她怎麽可能阻擋?


    餐桌、矮櫃、衣架早就被她全部堆在了門口,不過這些障礙物似乎都不可能發揮任何作用。


    “我得盡可能阻擋......盡可能的擋住......”方心平默默的念著,她盡可能讓自己不要迴頭去看那個沙發,她怕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會死去,自己就悲痛的沒了力氣。


    承難似乎並不能適應被藏在沙發裏的壓抑、更不能理解母親不在身邊的空白,突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方心平淚眼迴頭望去,終於扔下了菜板,徹底認了命......


    她放棄了抵抗,緩慢而無力的走到沙發旁邊,跪在那三角形區域、衝著承難頭部的位置。而而另一個三角形的出口,是被她緊貼著牆的。


    越來越多的喪屍試圖從門裏擠進來,門鎖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整個門框似乎就要被擠掉。


    她決定死在這裏,用自己的身軀,擋住這個小小的出口,不讓任何喪屍能夠有機會爬進去......


    ......


    ......


    突然間,槍聲響起!!


    方心平聽見這陣槍聲,心裏湧出了一丁點兒希望。


    隻是一丁點兒。


    如同無盡的黑暗中,出現了極其細微的一點亮光,這亮光並不足以驅離黑暗,反倒隨時有可能被黑暗吞沒。


    門口的喪屍畢竟已經快要進來了。


    她也已經精神崩潰,連聽覺都變得模糊。


    —————————————————————————————————————


    !!!!


    這槍聲的來源,正是鄭介銘、周記堂和花奉。


    他們找到了動車基地,卻並不知道酒店的具體位置,路邊又黑,他們哪裏有什麽線索??


    但突然間,周記堂注意到路邊的一塊牌子————鳳九仙停車區域。


    “就是這個?!!找到了找到了!!!”


    三人直接將車衝進酒店大堂,還不等下車,踹開車門就開始對四麵八方的喪屍進行掃射。


    他們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繃著緊張的神經,要消滅每一隻圍在他們旁邊的喪屍。


    肯定在包間!要麽就在廚房!不可能在別的地方!


    這是他們之前就判斷好的,因此三個人清理完附近的喪屍,下車後,首先徑直朝包廂的方向去。


    “那個樓梯上夾層的肯定是!!!”鄭介銘大喊著。


    屍群環繞,這三個人所處的環境同樣極其兇險。


    他們三個背靠著背、圍成了一圈,保持著同樣的速度,向台階上挪過去。


    —————————————————————————————————————


    喪屍終於砸爛了包間的門,而槍聲也已經在走廊裏環繞。


    就在喪屍衝進屋的一瞬間,一梭子彈朝喪屍身上打過來,後麵的幾隻喪屍應聲而倒,靠前的一隻腿部中彈,但還在地上爬著,朝方心平爬過來。


    承難的哭聲尚未停止。


    方心平無助的看著爬過來的喪屍,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移動。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出現在了門口。


    她沒能看清這個男人的臉,隻看見了他的鞋。


    是人類,這樣站著,肯定是人類......方心平想著。


    她心中那點兒光亮終於慢慢的彌散開來,無盡的黑暗中終於有了亮光。


    這男人撲向地麵上在爬著的喪屍,一刀戳進了喪屍的腦袋裏,然後衝向了方心平。


    “方心平!!!是我們!!!”


    方心平抬頭看了看這男人,


    正是花奉!


    而身後又進來兩個男人。


    方心平的眼淚再度決堤。


    她看清了鄭介銘,另一個,她的眼睛被淚蒙住,再也看不清楚了。


    方心平的臉上泛出又喜又悲、似哭似笑的表情,隨後徹底暈厥。


    承難......你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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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奉等人外出的聲音,驚動了殷誌華,但潘其化等人還在熟睡著。


    “這個姓謝的......”殷誌華緊緊的盯著謝佐森,看著他從對方的車頭迴來,假裝沒事兒一般走向車廂。


    他對謝佐森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


    其實不僅僅是對他,這個心胸狹窄的男人對任何人都抱有一種敵意。


    包括對潘其化和薛挺。


    但在薛挺和潘其化麵前,他卻總是表現的非常聽話,他們發布的任何命令,他都盡可能的執行。


    雖然有時候他也會原形畢露,表達出強烈的意見,但總的來說,在潘其化眼裏看來,這個男人盡管心並不齊,還算是一個能夠使用的人員。


    耿直和杭鳴組織大家做好了戒備,他和杭鳴是不敢再睡了,其他人也都警惕的拿著槍,坐在了車廂的邊緣。


    “你們其他人可以坐著眯著,我和杭鳴一旦發現情況,你們立刻作出反應。”耿直對車廂裏的人說著,畢竟不可能光戒備,不休息。


    殷誌華從車上跳下來,慢慢的走到了車廂後麵,叫住了正要拉開車門上車的謝佐森。


    “姓謝的,你等會兒!”


    謝佐森迴頭看著這個男人。


    “你以為我剛才睡著了是不是?你剛才跑對麵說什麽呢?為什麽他們有人走了?”殷誌華一臉威脅的樣子。


    謝佐森平常就感覺到,這個男人總是莫名其妙的針對他————整個潘其化的隊伍裏,其他人都對他和自己的妹妹表現的很友好,隻有這個男人,總是挑點兒不大不小的事兒。


    “和你沒關係。我要去睡覺了。”謝佐森麵不改色的迴答。


    他這句話雖然不中聽,但在一個心胸狹窄的人眼裏看來,謝佐森的這句話、這個表情,擺明了就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一種鄙視、一種莫大的看不起。


    “好啊?你等著!”殷誌華憤恨的說著,牙齒咬到了嘴唇外麵來,“有你好看。我知道你去幹什麽了!”


    他衝進車廂,叫醒了潘其化。


    潘其化極其不滿的睜開眼睛,問,“怎麽了?天塌沒塌?還是轟炸過來了?”


    “這小子把那個女人的事兒告訴對麵了。”


    謝平本來就醒著,她看著謝佐森。


    謝佐森沒有什麽特別的舉動,坦坦蕩蕩的站在門口。


    潘其化坐起身,直視謝佐森。


    “你怎麽跟他們說的?”


    “我就說我們見到那對母子,並且告訴了他們母子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鳳九仙。”謝佐森毫不猶豫地迴答,“別的並沒說什麽,我知道給咱們的人留下後路。”


    潘其化眯著眼睛看了看他,琢磨了一陣,沒有說話。他反倒眯著眼睛看著殷誌華。


    殷誌華被潘其化這眼神盯得有些緊張,說著,“如果對方知道是我們留下來的這母子倆,豈不是會跟我們急?”


    “那你覺得應該怎麽辦呀?”潘其化舉重若輕的問。


    “都是謝佐森這個混蛋造成的!!我們得和對方起衝突,首先也得先處理謝佐森!”


    潘其化笑了笑,說著,“當是在學校給人開處分呢?謝佐森,你找出來的事兒,你說怎麽辦?”


    “等他們迴來,我來跟他們解釋,他們應該能夠理解我們的苦衷。”謝佐森說著,“這是隊伍共同做出來的選擇,怪罪不了某個人。”


    潘其化皺了皺眉頭,你這句話是說給我聽的?


    但他立刻把眉頭舒解。


    “如果那女人和孩子還活著,你讓薛挺帶著你去跟他們解釋;如果他們死了,薛挺自己去就行了。其他人也得做好兩手準備,如果對方跟咱們撕破臉,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呀。”潘其化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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