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水靠在車門上,張繡山把門一拉開,涼水整個人朝外倒了下來,張繡山連忙用身體擋住他,他試圖用右手把涼水扶起來,一伸手才發現自己的右手連帶小臂早就沒了。


    “媽的。”


    他把側麵的滑動門推到最底端,騰出左手,把涼水扶起來,這時他才注意到,涼水隻是頭上有撞傷,裂了一個小口子,似乎是被碎玻璃刮的,但從外觀看,整個人應該並無大礙。


    “你他媽…命硬啊!吃了太歲了吧!?”張繡山叨叨著,用左手艱難的把涼水從車上拖了下來。


    涼水此時站不太穩,剛被拽下車,立刻倒在了地上。


    “糟了,怕是有腦震蕩,別他媽出了事。”張繡山心裏一緊,四下望去,真雅路步行街空空蕩蕩,也不知道該把涼水往哪裏運。


    遠處的夜空中隱隱約約傳來一聲哀嚎聲,這讓張繡山後背一陣發涼。


    “算了,還得帶你迴室內啊!”張繡山自言自語,又向涼水伸出了右手,隨即自己罵了自己一句,左手把涼水拉起來,自己蹲下,艱難的把涼水背起來。


    涼水身子往下滑,張繡山又沒有右手,無法把涼水拉上來,隻能身體朝右邊側著,勉勉強強讓涼水趴在了自己的左臂上。


    “罷了!老子先把你扛到大廳旁邊屋裏好了!”張繡山眼看著suv正鑲在柱子裏,徑直朝大廳進門左側第一間房間跑過去。


    ————


    鄭介銘在二樓衛生間的洗漱間裏,扯開麵前的人的紗巾,驚訝的發現跪在自己麵前的隻是一個無辜的女人。


    “不要殺我…求求你…”女人楚楚可憐的跪在麵前,火光之下,她的臉色發紅,眼裏似乎含著淚水。


    “媽的,拿女人當做誘餌麽!”鄭介銘怒火中燒,他伸出左手,拉起女人,繞開她就要往男廁所裏衝。


    他剛剛踏入廁所門內,隻覺得後背一涼,似乎是一把刀插向了他的身體。


    鄭介銘驚訝的向前撲閃,這刀還是在自己後背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幸而他背著裝有燃燒瓶的背包,這刀沒有傷及胸腔和動脈,估計劃開了大概三兩厘米。


    鄭介銘迴頭,既驚訝,又略感悲涼的發現,提刀砍傷自己的,正是剛才那個女人。


    那女人臉上既害怕,又恐慌,但又顯得堅定。


    質詢?進攻?他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右邊的廁所隔間突然被一腳踹開,一個男人持刀撲了出來。鄭介銘想要向右躲閃,卻覺得自己後背的血口子被撕開。


    情急之下,鄭介銘背靠著小便池,左腿向前猛的一踹,正中男人的小腹,這男人啊的一聲大叫,跪倒在地。


    這一個檔口,鄭介銘完全沒有猶豫,一刀向下砍下去,男人勁動脈中刀,血濺當場。


    鄭介銘轉頭看著女人。


    女人剛才那張委屈的臉上,此時竟然裝滿了憤怒的神色。


    “你殺了我們的人…”女人顫抖著說著,“你為什麽要來攻打我們…”


    女人臉上的表情如同九月的天,來迴的變化著,悲傷、憤怒、疑惑、不解在她臉上來迴閃現。


    鄭介銘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做出迴應。


    “為什麽…”他自然有無數的理由,可是在眼前的女人看來,自己隻不過是一個進攻者。


    他的腦海裏突然陷入了矛盾。自己無比的憎恨明秀那樣的進攻者,他殺死了自己的朋友們,搶走了大家的物資,可是現在,自己難道有什麽不同麽?


    突然間,他感覺自己的左腳被一把抓住,低頭一看,竟然是剛才被刺死的男人,他迅速屍變,成為了喪屍,此時正抓著自己的左腳,張口就要咬向自己的小腿。


    鄭介銘一刀插向了喪屍的腦袋。


    而女人此時也朝鄭介銘撲殺過來,她揮刀向鄭介銘砍過來,他並沒有立刻反擊,反而兩手扼住了女人的手腕。


    “明秀殺了多少人,你知道麽?”鄭介銘終於從剛才的矛盾中迴到了現實,他抓住女人的手腕,反問女人。


    女人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


    “他好像連你們自己人都殺吧?”鄭介銘把女人手中的刀奪下,將女人推到一邊。


    “你是在跟我講道義麽…”女人憤憤的說著。


    “我沒空跟你講道義。我隻知道外麵,我們的人全都很危險。”鄭介銘迴答。


    他沒有殺死這個女人,轉而向衛生間外跑出去。


    女人自己留在廁所裏,跪在地上,怔怔的發愣。


    ————


    金玥聽見裏麵的殺戮聲音,衝進來接應,與鄭介銘碰麵。


    “怎麽了?裏麵有女人的聲音?”金玥問。


    “沒事。隻要殺了明秀,一切都沒事。”鄭介銘恢複了堅定,他把目標鎖定在明秀身上。


    “需要支援周記堂麽?”花奉和魏子龍退到了入口附近。


    鄭介銘聽了聽樓下,周記堂的聲音和suv的聲音傳上來。


    “來啊!你倒是有點準頭啊!”周記堂囂張的挑釁suv。


    “不用了,他應該搞得定。”鄭介銘說著,“花奉、魏子龍,你倆守住兩側樓梯,不要讓人下去包夾了周記堂。”


    “金玥,你跟我來。”鄭介銘帶著金玥,跑到了二層東側,這裏正是之前涼水布置手電筒的地方。


    鄭介銘和金玥分別拾起一個手電筒,準備查探各種陰暗的角落。


    服裝店的火也越燒越旺盛,大有向旁邊延燒的趨勢。


    ————


    周記堂背著武士刀,在一層奮力逃跑,suv瘋狂的追著他。


    周記堂一直沿著大廳的邊邊角角,有意識的將車引向各種難以倒車或者難以直線衝擊的角落。


    suv沒有辦法撞到周記堂,但反過來,周記堂同樣也沒有辦法靠近suv,更不用說攻擊到裏麵的人了。


    車內車外的兩個人一邊發動進攻,一邊同時都在絞盡腦汁的想著。


    “老子就這麽跑,也能耗光了你的汽油!”周記堂想著。


    “老子就一直這麽碾你,看你能夠躲多久!遲早累趴下!”suv車內的駕駛員惡狠狠的自言自語,他看了看油箱指標,還有不少,夠他囂張的追殺一陣了。


    周記堂圍著大廳打轉,又轉迴了大門,他看見張繡山背著涼水衝向了門側麵的小屋裏,稍稍放心。


    大門旁邊,堆滿了明秀一夥人留下的桌椅板凳。


    suv轉過方向盤,再度朝周記堂追過來。


    周記堂這時看見右側店麵,突然急中生智,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轉頭衝向那間店鋪。


    suv車內駕駛員眼看著周記堂向右拐,進了店鋪裏麵,咧嘴一笑。


    “老子對這商場比你熟悉多了,這間店鋪又小又窄,你他媽死定了。”男人充滿殺氣的說著,將油門踩到底,徑直撞進去。


    “啊!!!!”周記堂的一聲慘叫聲從車外傳來。


    “糟了,周記堂出事了?”金玥、花奉等人在二樓都聽見了這聲慘叫聲,心高高的懸了起來。


    這司機這一撞,直接將店麵外側裝飾牆撞倒,重重的撞到了櫃台上,suv之前一直開著遠光燈,為了晃周記堂的眼睛,現在駕駛員遠光變近光,想要留意兩側的情況。


    “估計已經被碾死了吧。”駕駛員自言自語,停頓了一下,想要看清外麵的情況。


    他稍稍的向後倒車,想要退出來,確認周記堂的死亡。


    然而車頭前方並沒有如他所願出現一具新鮮的屍體。


    “死在哪裏了?”男人心裏想著,一邊左右查看,但店鋪裏被撞的一團糟,他什麽也看不到。


    “算了,退出來吧。”男人猶豫了一會兒,把suv退了迴來。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車身的平衡似乎被打破,車明顯朝左後方打偏。


    “艸?車胎爆了?”男人心裏開始焦躁。


    他繼續把車往後退,想要退迴大廳,卻明顯的感覺到車的操控性能被減弱。


    “看來是撞店麵的時候把車胎紮破了吧?”男人心懷僥幸的想著。


    他所不知道的是,周記堂一衝進店麵,從桌上順手抓了一隻太空杯,立刻從側麵的小門裏鑽了出來,待suv衝進店麵,他立刻匍匐著從正麵迴去,找到門口堆積的桌椅板凳,抓起一個帶有釘子的木料,返迴車身旁邊,用太空杯把釘子鑿進了車胎。


    整個時間用了不到一分鍾。


    而此時的周記堂,早已經重新跑迴到了之前那輛商務艙,他立刻發動了油門,沒開車燈,趁著suv發出很大的噪音,悄悄的調轉車頭,對準了對方那輛車。


    suv緩緩的退了出來,車身車頭明顯朝左側傾斜,周記堂看在眼裏,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你會撞?我就不會撞?”他隻等suv已經全部退迴了大廳,自己係好安全帶。


    suv略微停了下來,周記堂立刻發動油門。


    駕駛座上的司機正疑惑的四處張望,突然注意到左側一個陰影高速向自己駛來。


    他一時間猶豫了,到底應該解開安全帶逃?還是應該向前發動汽車!?


    他最後選擇了踩油門。


    但這選擇依然還是晚了一步,周記堂的商務座重重的和suv兩車頭對撞在了一起,發出巨大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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