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茗煙叫來忍冬,附耳吩咐了她一聲兒。


    忍冬應下,到了張若雨身邊:“張姑娘,還有一盆花給您看看,跟奴婢來吧。”


    張若雨自然是收到消息的,此時便跟年秋月道:“年妹妹,姐姐去看看,一會兒就來。”


    年秋月頷首表示明白了。


    午宴已經接近尾聲了,很快上了最後一道百合甜湯。


    那邊芝蘭已經不動聲色的迴來了,經過年秋月身邊時福靈心至,伸腳絆了一下上湯的小丫鬟。


    畢竟主子想報複張氏,也想報複年氏。


    讓張氏去跟未婚夫待一起那會被人說閑話,可是讓年氏去跟張氏的未婚夫待一起,那可就熱鬧了!


    小丫鬟拿著托盤,上頭放了六小盅湯,冷不丁被絆了一腳,根本穩不住就歪去一邊。


    此時已經到了桌子邊上,要是湯灑出來灑到貴客身上,那她真是要賠命了。


    萬分驚險之時,隻能往自個兒身上倒,六盅湯從兩條胳膊處往下淋,全部灑在了小丫鬟的身上。


    這湯雖然不是剛出鍋的,但是為了保持風味,也是很燙的。


    全部倒在了她的身上,頓時兩條手臂都燙紅了。


    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宴席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林茗煙急忙吩咐杜鵑:“快帶她下去衝涼水,別燙傷了。”


    不知道是小丫鬟粗心還是有人使壞,還是丫鬟的傷勢要緊。


    杜鵑立刻帶人過去,把小丫鬟帶下去後,有人來把地上擦的幹幹淨淨。


    不過即使是這麽快速的清理,郭絡羅氏還是找到了機會嘲笑:“四嫂,府裏的奴才還是要好好調教呢,沒點規矩才出大錯。”


    林茗煙拿過帕子擦擦嘴巴,這才迴她:“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出錯了找到原因,下次不再犯就是了。”


    郭絡羅氏掩嘴笑道:“說的倒是輕巧,要是傷了貴客,可怎麽是好?”


    “哎喲,年氏你裙角都濕了一片呢,沒燙著吧?”


    年秋月真是恨的要死,她的裙角是濕了一點兒,但其實沒什麽大事。


    隻要把裙子藏一點兒,等會兒宴會結束迴去換就好了。


    可是現在被郭絡羅氏叫破,每個人的眼睛都來盯著她的裙角,這下是不換也不行了。


    她隻能對林茗煙道:“無礙,隻是濕了一點兒裙角。”


    沒人知道的時候,沾濕衣角就算了,被人知道了,那也隻能去換了。


    林茗煙立即吩咐杜鵑:“讓人帶年姑娘去客院,換身新衣裳。”


    年氏跟她道謝後,跟著一個小丫鬟就往客院去。


    沒人理會郭絡羅氏,就這樣把她晾在了那裏。


    其他人也不跟她搭話,畢竟灑了點湯也沒什麽好讓人大驚小怪的。


    這位八福晉還非要特意提起來,真是心眼比針尖還小了。


    眾人恢複了歡聲笑語,誰都沒有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就是郭絡羅氏的臉色難看了一會兒。


    不過沒多久,她又嘴角帶著笑,一勺一勺的去喝湯了。


    .


    前院熱鬧的很,男人們一喝起酒來,場麵多少就有點混亂。


    銘珩作為四爺的妻弟,自然是被人拉著灌酒。


    不過他的酒量在當武官的時候就曆練出來了,還能保持清明。


    宴席快到尾聲的時候,就有一個小太監到他身邊道:“大爺,奴才蘇錦,主子讓奴才帶您去客院休息一會兒。”


    “嗯?”銘珩眼裏有些警惕。


    蘇錦又附耳道:“主子說幾日前就跟您說好了,說是有話帶給您。”


    這是早先林茗煙就告訴他的,讓他有機會跟張若雨見上一麵,說兩句話。


    見此,他便跟四爺身邊的奴才說了一句,跟在蘇錦身後走。


    兩人才剛剛走動,就有一個小太監跟了上來。


    在他們經過拚酒的人群時,小太監稍稍推搡了一把,有半壇子酒就朝他們砸了過來。


    “哎喲,大爺小心!”蘇錦擋了一下,沒擋住。


    銘珩身手不錯,反應也很快,一手就把酒壇子給抓住了。


    好歹是沒讓它砸在地上,不然場麵可就難看了。


    不過這一下也讓裏頭的酒水灑出來不少,他的半邊衣袖和胸襟都濕了。


    他今天穿的是淺灰色的衣裳,灑了酒水痕跡非常明顯。


    蘇錦見他沒受傷,便道:“大爺,剛好去客苑整理一下,換身衣裳。”


    銘珩環顧一圈,沒看到可疑的人,便微微頷首跟著小太監往客院去。


    角落裏的小太監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兩人走了。


    客院不在前院,當然也不在內院,是在府裏東邊的一排房子。


    剛好是去那裏跟張若雨見麵,蘇錦便把銘珩帶到一個房間道:“大爺您在這休整一下,奴才去給您取衣裳來。”


    屋子裏備了水,銘珩把沾了酒的外衣脫掉,就拿帕子擦臉洗手。


    今天喝了不少,不休整一下,等下被張若雨聞到了,沒得留下壞印象。


    蘇錦出來關好房門,便疾步離開,去後院找人拿衣裳。


    這時一個低眉順目的小太監跑到客院的門口,像是本身就是在這當差的一樣。


    而他沒看見的是,一個粉衣的女子從他身後鑽了出來,往銘珩所在的屋子去。


    銘珩剛剛洗好臉,隻穿著裏衣坐在床上,就聽門口有些許動靜。


    但是跟剛剛蘇錦的腳步聲完全不一樣。


    硬要形容的話,就是偷感很重的樣子。


    他朗聲問道:“誰?”


    沒有人迴答,但是此時明顯已經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外頭的人不管是誰,現在已經進了屋子裏來了。


    銘珩皺了皺眉,想起了小時候大姐跟他們說的好玩的故事,這樣的場景當然也少不了。


    他看了看地上髒了的衣裳,一把卷了起來,一個縱身借助桌子和衣櫃,就上了房梁。


    待他站定,定睛往下一看:來人他認識——正是從前總糾纏他的那拉淑慎。


    那拉淑慎進了屋子還是屏住唿吸的,她就是來找鈕祜祿銘珩的。


    剛剛在後頭聽見八福晉和丫鬟的計策的時候,她就升起了期盼——她想嫁給銘珩!


    知道她們會設計讓銘珩來客院換衣裳,她就借口身體不適,找了府裏的丫鬟帶她來客院休息。


    然後就悄悄藏在了這裏,靜等銘珩的到來。


    張氏,她要先下手為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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