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男”衝勢被阻,箭矢刺穿他的左眼,捅破角膜,深深紮進顱腔。


    馮洶在旁邊看得歎為觀止。


    同樣都是機駑,為什麽裴戈用得那麽順,動作行雲流水,一絲停頓也無?


    幾乎省略了瞄準時間,全憑身體和弩和二為一,攻擊力絲毫不遜於槍支!


    見識過裴戈的打鬥現場,馮洶都懷疑人生了:好強悍!


    這貨到底是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孫行者?


    “牛角男”受到重創,下意識想拔掉紮眼的箭矢,無奈他根本就拔不出來。


    血流得更多了,一隻眼直接報廢。


    這口惡氣,士可忍,牛不可忍!


    他咬牙切齒,刨土蓄力。


    裴戈都看樂了:麻煩異化得高級些好嗎?每次發大招前都要比劃比劃,生怕對手不做防備…


    孤注一擲的“牛角男”,發起最後的衝鋒。


    還有一隻眼睛,他鎖定仇人,奔騰而出,力拔山兮氣蓋世!


    裴戈不躲了,順勢臥倒,連踹他下頜!


    她利用較小的身形,隱沒在“牛角男”身下,匕首往上,順著剛才被鞭子抽出的血淋傷痕,從頭至尾又劃了一刀!


    馮洶的心髒跳到嗓子眼。


    他以為裴戈被“牛角男”踩踏,大喊了一聲“不好”,顧不得傷勢就衝了過去。


    隻見裴戈貼地滑出,順滑得就像底下枕著滑板似的。


    武打片都不敢這麽拍!


    “牛頭男”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塌,他的腹腔被徹底破開,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撒了一地。


    馮洶趕緊把裴戈拉起來:“你怎麽樣?”


    裴戈抹掉臉上的血珠,往地上瞅了一眼:“你得問他怎麽樣。”


    “牛頭男”閉著眼,一動不動,鼻子已經沒有了唿吸。


    一股涼意漫上馮洶心頭。


    他不禁想,要是惹惱了老大,會不會遭遇類似的下場。


    “發什麽愣呢?”


    裴戈撿起外套,披到他身上。


    “抓緊時間趕路!你也看到村民的情況了,還想待在這兒度假嗎?”


    馮洶咽下唾沫,應答的語氣沒那麽足了:“我哪敢啊。”


    事與願違,他們想走,偏偏走不了。


    “牛頭男”躺在地上,血還沒流盡呢,又有村民操著家夥,從濃霧裏走出。


    一個就罷了,兩個,三個…逐漸形成合圍之勢。


    馮洶難以抑製的哆嗦,拉了拉裴戈的袖口。


    “老大…咱們被包圍了…怎麽辦?”


    裴戈頭大如鬥。


    白天她在村裏晃悠,也沒遇見那麽多人。


    他們到底從哪個旮旯冒出來的?


    看他們奇形怪狀的模樣,從棺材、從墓地裏出來的都有可能。


    裴戈默然歎氣。


    若她隻是一個人,事情還好辦些,主要現在還帶了個拖油瓶…


    她看到人群中‘水靈靈’的翠花,決定掙紮一下,攀攀關係。


    她表情自然:“翠花姐,大晚上的,幹嗎呢?”


    翠花幽幽望向她身後的“牛頭男”。


    裴戈想到,“嫩芽兄”曾說井裏有“好吃的”,而她在井裏麵看到的是馮洶。


    難不成,村民還有吃人的習性?


    她指著“牛頭男”,勉強笑道:“這個人,新鮮的,你們想要就拿去吧,我還要跟朋友趕路,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說罷,她給馮洶使了個眼色。


    馮洶緊張得牙關打顫,表情分外僵硬:“對,你們忙你們的吧,再見。”


    二人緊挨著肩,小心翼翼往外走,可翠花擋在路上,神情淡漠,沒有讓道的意思。


    “雞爪男”站在她旁邊,冷冷注視著裴戈,反應如出一轍。


    村民皆如是。


    大冷天的,他們嘴裏也沒有哈白氣,仿佛壓根不需要唿吸。


    裴戈兀自微笑,心中在打鼓,感覺情況有點糟糕。


    驀地,翠花開口了。


    她睞著裴戈,垂涎地舔了下嘴唇。


    “我想要她的眼珠。”


    裴戈的瞳孔驟然放大。


    翠花吸溜眼珠的樣子,還曆曆在目。搞得她都要對酸菜魚產生心理陰影了。


    “雞爪男”頷首,迴首對鄉親們道:“待會兒把眼珠留給翠花。”


    末了他補充:“我想她的手指。”


    更多人出聲認領——


    “我要她的頭發。”


    “我要上唇。”


    “我要舌頭。”


    “我要半個胃。”


    “村幹部把心髒分了吧。”


    “……”


    好家夥,他們看裴戈的眼神,已經不是在看人類,而是在看案板上的肉了。


    馮洶聞言,一邊為裴戈擔憂,一邊心存僥幸:村民好像對我沒什麽興趣,沒人認領我的身體。


    下一秒,他的僥幸心理土崩瓦解,因為村幹部說:“篝火已備好,另外那個黑乎乎的家夥,現烤著吃吧!”


    馮洶聽完差點撅過去。


    裴戈安慰他:“想開點,他是在誇你呢,菜市場的黑豬肉比一般豬肉要貴。”


    說誰豬呢!


    馮洶斥道:“老大,禍到臨頭了,你咋還有心思開玩笑?”


    也許蹲在枯井裏更安全…


    裴戈聳肩:“既然已經沒得談了,那就跑路吧。”


    說完她便不見了蹤影。


    馮洶欲哭無淚:“老大,你先跑了嗎?”


    虛空中有人迴答:“跟我走!”


    馮洶感覺有人在拽他的手,帶領他往人群的縫隙突圍。


    “……老大?!”


    沒有迴音。


    擋在前方的村民,被無形之力撂倒!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裴戈就帶著馮洶衝出去了。


    眼看煮熟的鴨子要飛,村幹部急了眼:“快攔住他們!”


    更多村民如兇獸撲來。


    哪怕看不到裴戈,馮洶也能感受到她的存在,知道她在努力掃清障礙。


    她明明可以自行跑路的,大不了任務失敗,也不用冒生命危險。


    一時間,馮洶很感動。


    這是他第一次遇險沒被同伴拋棄。


    投桃報李。他將手指伸進衣衫,拎出一條水晶石項鏈。


    項鏈是他的寶貝,是母親送他的禮物,也是一件特殊用品,具有和蛇形尾戒類似的空間儲存功能。


    “老大,這個給你!”馮洶把他壓箱底的武器掏出來。


    這是他最後的武器,也是他在關鍵時刻用來保命的東西。


    裴戈忙著突圍呢,猝不及防接到一杆槍。


    一看,居然是她想買卻買不起的akm!


    裴戈:???


    說好的一貧如洗、輸光家當呢?咋還有槍?


    臭小子不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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