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詞。
隻是我怎麽也沒想到，這話會從竹光的嘴裏說出來。
從竹光的嘴裏，對我說出來。
我尋思著，我也沒有做什麽對他們不好的事吧？還是說，是我的身份導致的？
這也就是說，他其實是知道我的身份，或者是猜到了我的身份？
“呐，竹光，解釋一下吧。你要知道，我確實是失憶了。”
“嗯。”竹光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隻是這事啊，說來話長。而且，我所了解的，也並不是全貌。”
“嗯。”我點頭示意。“無所謂，我都可以接受。”
“嗯，好吧。”
接下來，便是一段非常漫長的談話。我從竹光的那段話裏，了解到了很多事。
關於我，關於這個世界。
“止帆。一路走來，除了那些危險的怪物，你和史蒂夫應該遇到過很多人了吧。”
“嗯，各種各樣的人。”
“我特指的是，那些威脅別人安全的，危險的壞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
“搶掠村莊的人、手持利斧的人、使用魔法的人、利用危險藥水的人...”竹光冷靜的說道：“他們是我們的敵人，長久以來，他們都和怪物沆瀣一氣，同村莊還有我們商人不共戴天。”
“確實是這樣。”
之前在林地中的府邸裏，那些家夥就能和僵屍共處一室。在村莊的掠奪戰裏，那些家夥也站到了同一戰線。
“但是，即使是這樣，我們也還算是互相牽製的生活著。對抗那些惡人的同時，提防那些怪物。”竹光冷靜的說著。“雖然總得小心翼翼的生活，但勉強也還是能接受這種事。”
“很辛苦吧？”
“還行。這種均衡，一直存在。”竹光聳聳肩。“直到數十年前發生的一件事，讓一切都變了。”
“嗯？”
“不過，那件事我也沒有親眼見過，我不過是從老一輩人那裏聽來了這件事而已。”
“具體什麽事？”傳言之類的？
“從未知的海上，來了一批奇怪的人。”竹光的語氣變得深沉。那大概是在模仿那所謂的‘老一輩人’的語氣。“他們架著殘破不堪的大船，帶著災難和貪婪，降臨到了這片土地上。”
“他們是誰？”
“據說是突破了風暴屏障的，其他世界的人。但是那所謂的風暴屏障到底是什麽，我也不清楚。”竹光搖搖頭，聳聳肩。“或許，那是神賜予這個世界的某種保護呢。”
“神嗎？如果真有神的話，那些家夥應該也沒辦法在這個世界上亂來的吧？”
神的力量？這種事我向來都不信。
可是，殘破不堪的大船？難道那就是在海上的沉船嗎？或許也有一些，稍微有些殘破但並沒有沉沒的‘幸存’的船隻吧。
說起來，我的記憶裏，確實有船在風雨中搖晃的模糊片段。
難道，那並不是普通的海上的暴風雨？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竹光看著我，眼神變得疑惑。“他們，大概是跟止帆你一個世界的人。”
“我想也是。”我並沒有反駁這一點。
“他們兇狠殘忍，無情又殘暴的肆虐！無數的村民被抓被害被無端的拷問，隻為了尋找什麽隱藏在這個世界寶藏。”
“寶藏？”我也模糊的記得這件事。
“啊，寶藏。但是，我一直認為那不過是無中生有的東西。”竹光長歎一口氣。“一群兇惡的人，突然衝進你的村莊，燒殺搶掠，然後讓你交出並不存在的什麽寶物。這種事，怎麽想都不對勁吧？”
“嗯，確實。”
“但是，他們就是這麽做的。他們到地下挖掘、在林中搜索、於海岸巡遊...但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所以呢？放棄了？”
“不。”竹光搖搖頭，繼續說道：“越是不存在的東西，就越是吸引人。即使最終他們的結局，都是以各種各樣的死亡，甚至變成怪物落幕...但這也沒辦法阻止他們。”
“確實...”那種心情，我曾經也有過。
“他們斷斷續續的，侵略著這個世界。”
“嗯...”
現在想來，似乎一開始遇到的那些東西，就可以解釋了。
為什麽看似是礦井的建築，卻有那麽多的礦物裸露在明顯牆壁上。
為什麽會有那一本記載著奇怪內容的日記。
為什麽會有製作工藝複雜的唱片。
甚至於...史蒂夫一開始生活著的那個村莊，到底是不是被僵屍怪物們毀壞的，這也可以懷疑一下了。
那殘垣斷壁，就憑苦力怕，真的可以做到嗎？
如果真是那樣...那真的，也太讓人惡心了。
“我們能做的，就是用盡全力的抵抗。”竹光笑了笑。那笑容裏，明顯的隱藏了些什麽。“可是，我們隻是普通人而已。就好像我們再怎麽反抗，也沒辦法打贏止帆你這樣的高手一樣。”
“...沒...”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所以，止帆，你怎麽想？”
“我絕對不會對你們動手的。而且，我也對什麽寶藏之類的，並不感興趣。我隻想知道迴到我本來世界的方法。”
“可是，你明明都沒有恢複記憶，憑什麽能做出這樣的保證？”
“你連來這個世界的過程和目的都不記得，難道不是麽？”
“我...”
竹光說的都沒錯。我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這一點我完全不清楚。
或許我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為了掠奪這個世界的寶物的家夥。
隻是因為我沒有記憶，還沒有那麽做而已。
“我並不是要逼止帆你做什麽保證，也並沒有其他的意思。”竹光站起身，打開這個小房間裏的門。“你應該明白的，我隻是想要保護村莊而已。”
“嗯，我明白。”
“那麽，剩下的事，就拜托你自己想清楚了。”
“啊...”
竹光明明沒有說什麽不對的話，但一種罪惡感，還是油然而生。
“對了，麻煩告訴梅茵，我要先離開村莊一天，讓她別來找我。”
“這個，還是你親口對她去說吧。”
“啊，不了。”竹光恢複了一開始那種輕鬆安然的表情。“要是告訴了她，又得花費幾十分鍾來脫身了。”
“嘛，好吧。”
“行，改天請你吃飯。”竹光關上門。“再見，止帆。”
“再見。”
我脫力的坐在椅子上，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起身。
記憶混亂，思緒萬千。
我又想起了那個詞：海盜。
竹光描述的那些人的行為，完完全全就是海盜的所做沒錯了。
也就是說，我的身手、我的劍術、我的戰鬥直覺...
我的身份...其實是海盜嗎？
隻是我怎麽也沒想到，這話會從竹光的嘴裏說出來。
從竹光的嘴裏，對我說出來。
我尋思著，我也沒有做什麽對他們不好的事吧？還是說，是我的身份導致的？
這也就是說，他其實是知道我的身份，或者是猜到了我的身份？
“呐，竹光，解釋一下吧。你要知道，我確實是失憶了。”
“嗯。”竹光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隻是這事啊，說來話長。而且，我所了解的，也並不是全貌。”
“嗯。”我點頭示意。“無所謂，我都可以接受。”
“嗯，好吧。”
接下來，便是一段非常漫長的談話。我從竹光的那段話裏，了解到了很多事。
關於我，關於這個世界。
“止帆。一路走來，除了那些危險的怪物，你和史蒂夫應該遇到過很多人了吧。”
“嗯，各種各樣的人。”
“我特指的是，那些威脅別人安全的，危險的壞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
“搶掠村莊的人、手持利斧的人、使用魔法的人、利用危險藥水的人...”竹光冷靜的說道：“他們是我們的敵人，長久以來，他們都和怪物沆瀣一氣，同村莊還有我們商人不共戴天。”
“確實是這樣。”
之前在林地中的府邸裏，那些家夥就能和僵屍共處一室。在村莊的掠奪戰裏，那些家夥也站到了同一戰線。
“但是，即使是這樣，我們也還算是互相牽製的生活著。對抗那些惡人的同時，提防那些怪物。”竹光冷靜的說著。“雖然總得小心翼翼的生活，但勉強也還是能接受這種事。”
“很辛苦吧？”
“還行。這種均衡，一直存在。”竹光聳聳肩。“直到數十年前發生的一件事，讓一切都變了。”
“嗯？”
“不過，那件事我也沒有親眼見過，我不過是從老一輩人那裏聽來了這件事而已。”
“具體什麽事？”傳言之類的？
“從未知的海上，來了一批奇怪的人。”竹光的語氣變得深沉。那大概是在模仿那所謂的‘老一輩人’的語氣。“他們架著殘破不堪的大船，帶著災難和貪婪，降臨到了這片土地上。”
“他們是誰？”
“據說是突破了風暴屏障的，其他世界的人。但是那所謂的風暴屏障到底是什麽，我也不清楚。”竹光搖搖頭，聳聳肩。“或許，那是神賜予這個世界的某種保護呢。”
“神嗎？如果真有神的話，那些家夥應該也沒辦法在這個世界上亂來的吧？”
神的力量？這種事我向來都不信。
可是，殘破不堪的大船？難道那就是在海上的沉船嗎？或許也有一些，稍微有些殘破但並沒有沉沒的‘幸存’的船隻吧。
說起來，我的記憶裏，確實有船在風雨中搖晃的模糊片段。
難道，那並不是普通的海上的暴風雨？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竹光看著我，眼神變得疑惑。“他們，大概是跟止帆你一個世界的人。”
“我想也是。”我並沒有反駁這一點。
“他們兇狠殘忍，無情又殘暴的肆虐！無數的村民被抓被害被無端的拷問，隻為了尋找什麽隱藏在這個世界寶藏。”
“寶藏？”我也模糊的記得這件事。
“啊，寶藏。但是，我一直認為那不過是無中生有的東西。”竹光長歎一口氣。“一群兇惡的人，突然衝進你的村莊，燒殺搶掠，然後讓你交出並不存在的什麽寶物。這種事，怎麽想都不對勁吧？”
“嗯，確實。”
“但是，他們就是這麽做的。他們到地下挖掘、在林中搜索、於海岸巡遊...但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所以呢？放棄了？”
“不。”竹光搖搖頭，繼續說道：“越是不存在的東西，就越是吸引人。即使最終他們的結局，都是以各種各樣的死亡，甚至變成怪物落幕...但這也沒辦法阻止他們。”
“確實...”那種心情，我曾經也有過。
“他們斷斷續續的，侵略著這個世界。”
“嗯...”
現在想來，似乎一開始遇到的那些東西，就可以解釋了。
為什麽看似是礦井的建築，卻有那麽多的礦物裸露在明顯牆壁上。
為什麽會有那一本記載著奇怪內容的日記。
為什麽會有製作工藝複雜的唱片。
甚至於...史蒂夫一開始生活著的那個村莊，到底是不是被僵屍怪物們毀壞的，這也可以懷疑一下了。
那殘垣斷壁，就憑苦力怕，真的可以做到嗎？
如果真是那樣...那真的，也太讓人惡心了。
“我們能做的，就是用盡全力的抵抗。”竹光笑了笑。那笑容裏，明顯的隱藏了些什麽。“可是，我們隻是普通人而已。就好像我們再怎麽反抗，也沒辦法打贏止帆你這樣的高手一樣。”
“...沒...”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所以，止帆，你怎麽想？”
“我絕對不會對你們動手的。而且，我也對什麽寶藏之類的，並不感興趣。我隻想知道迴到我本來世界的方法。”
“可是，你明明都沒有恢複記憶，憑什麽能做出這樣的保證？”
“你連來這個世界的過程和目的都不記得，難道不是麽？”
“我...”
竹光說的都沒錯。我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這一點我完全不清楚。
或許我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為了掠奪這個世界的寶物的家夥。
隻是因為我沒有記憶，還沒有那麽做而已。
“我並不是要逼止帆你做什麽保證，也並沒有其他的意思。”竹光站起身，打開這個小房間裏的門。“你應該明白的，我隻是想要保護村莊而已。”
“嗯，我明白。”
“那麽，剩下的事，就拜托你自己想清楚了。”
“啊...”
竹光明明沒有說什麽不對的話，但一種罪惡感，還是油然而生。
“對了，麻煩告訴梅茵，我要先離開村莊一天，讓她別來找我。”
“這個，還是你親口對她去說吧。”
“啊，不了。”竹光恢複了一開始那種輕鬆安然的表情。“要是告訴了她，又得花費幾十分鍾來脫身了。”
“嘛，好吧。”
“行，改天請你吃飯。”竹光關上門。“再見，止帆。”
“再見。”
我脫力的坐在椅子上，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起身。
記憶混亂，思緒萬千。
我又想起了那個詞：海盜。
竹光描述的那些人的行為，完完全全就是海盜的所做沒錯了。
也就是說，我的身手、我的劍術、我的戰鬥直覺...
我的身份...其實是海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