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二腳高蹺,一副紈絝子弟模樣的淩煒森抬頭一看,差點嚇得從椅子上摔下去,身後的幾名師弟也跟著大驚失色。


    淩煒森對著月痕上看下看,確定自己沒看錯,方才擺出一副傲慢姿態,說道:“怎麽?被玉饒師叔給退了?”


    月痕禮貌地向他俯了俯身,滿臉敬意,微笑道:“麻煩二師兄了。”


    “哎?先別急著叫師兄!能不能被我師父看上,還是個未知數呢!”他謔笑著,隨手遞了個號碼牌給她,“小丫頭,看你的表現了!”


    月痕接在手裏,開心地直點頭,急急忙忙跑去排隊。


    這可是她最後一次機會了,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淩煒森看著那道嬌小的背影,眸中輕蔑盡露無遺,冷笑著自言自語:“長的這麽醜,還好意思出來丟人現眼?實在是有汙眾目啊!”


    臨近中午,場麵依然陣陣沸騰,兩大擂台上,組員一波接著一波,比試進行的如火如荼,氣氛熱烈到了極致。


    眼見月痕又要準備上場了,主座上的淡雲步微微皺眉,但願這丫頭這次能夠成功過關,不然……他看了一眼後側靠在椅子上睡的天昏地暗的陶醉,搖搖頭。


    月痕這次麵對的,是一名年齡稍長的男子,看上去二十出頭,國字臉,目露寒光,舉手投足倒有幾分出自名門的正氣。


    當然,她那醜陋的容顏一現,頓時又引起全場唏噓,夾雜著刻意壓低的譏笑。


    那男子直接無視她的臉,眼睛瞟向別處。抱拳施了一禮,鼓聲驟響,雙方交戰。


    數千場下來,清源道長已經收獲滿滿,乍一看去,那邊安置的過關人數已經足足有五百多人,再看玉饒師太那兒。不過隻有寥寥七八個弱小女子。


    能夠在短短半日收到這麽多稱心如意的徒弟。清源道長打從心眼裏歡喜,撫著胡須的他春風滿麵,一眼便看到台上一臉浩然正氣的男子。見他武藝超群,氣度從容,不禁點點頭,從口中吐出一個字:“過。”


    身畔的大弟子洪威得到指令。上前一步,朗聲宣布道:“楊瑞過關。下一組!”


    月痕懵了,直到再一次被遣退下擂台,她才微微清醒過來。這是什麽狗屁規矩?他們倆還沒分出個勝負呢!憑什麽不要她啊?至少也該讓他們打完再說啊!


    她氣憤難當,尤其是望著主座上依舊雲淡風輕的男人。心裏狂怒!這個家夥是雕塑嗎?看著她連續被退下擂台,連個氣都不出!至少也該替她說句話呀!


    月痕左思右想,總算明白了。她摸著臉上的醜陋疤痕。冷冷一笑。原來再有能力也沒用,所有人都不曾看得起她。在他們眼裏,她就是個令人惡心的醜女,根本沒有人願意多看她一眼!


    石敏早就和她的師姐們聊起天來,似乎也把她這個可憐人拋到了腦後。這也不能怪她,要換做自己,也會興奮地跟她們問長問短。


    不經意間,她注意到遠處空寂無人的擂台,腦子裏突然一片空白,心陡然一橫,她大跨步地跑了過去,一個矯健飛躍,她嬌小的身影直接落在擂台中央。


    這微小的動靜卻令陶醉蘇醒了過來,大手抹了一把髒臉,眼睛頓時瞪的比駝鈴還大,嘴巴張張合合,猛地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叫:“啊——”


    這一叫,頃刻便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大家看到擂台上的傲嬌身影,紛紛露出驚訝的神情。


    淡雲步大感意外,沒想到這丫頭最後還是不死心,連陶醉這樣的人都不放過!唉!無良的天尊啊!


    全場安靜了片刻,卻見陶醉猛地蹦跳了起來,激奮地原地轉著圈兒,扭著屁股手舞足蹈,狂笑地吹著口哨:“哈哈哈哈……過過過過……喲嗬!”


    月痕傻了眼,四肢不禁抖了抖。


    這……這是表示……她過關了?


    事實證明,她確實過關了,而且隻是往擂台上那麽一站,就在眾人眨眼間,直接過關了。


    當夕陽西下,長留宮裏裏外外終於恢複了平靜。


    月痕拖著疲憊的身子迴到寢室,見屋裏三名少女都在收拾東西準備下山,她無力地癱坐在床鋪上,目光空洞無神。


    三名少女神情怪異地瞧了她一眼,忍不住竊竊私語。


    “這醜八怪是不是瘋了啊?拜不了師,也不必饑不擇食吧?我看這迴,她絕對死定了!”


    “不至於吧?大不了天天對著個活茅坑,學不到什麽本事唄!我看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個醜到極點,一個臭到極點,哈哈!還挺般配!”


    “噓!你們小點聲,說不定那個怪師叔一會兒就會來接她呢!”


    “那咱們還磨蹭什麽?趕緊下山吧!免得被他的臭氣熏死!”


    “嗯嗯嗯!走走走!”


    ……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後,屋子裏變得一片死寂。


    月痕長長地歎了口氣:“唉!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哪!老天爺!你到底想玩我到什麽時候啊?”


    話落,門外閃進了一個人影,正是換了一身白衣道服的石敏,她滿麵微笑地走過來。


    “月痕,你還好吧?”看到癱在床上像死了一迴的醜丫頭,石敏斂了張揚的笑容,聲音隱著一絲擔憂。


    月痕點點頭,勉強地扯了個笑臉,問道:“石頭,你還沒走啊?”


    “快了,我師姐過來接我去瓊花宮,一會兒就走,我是偷偷過來跟你道聲別的!”


    “哦……不用了,你走吧!別讓她們等急了!聽說玉饒師叔特別嚴厲,你到了那邊一定要好好保重啊!”


    “嗯!”石敏笑著點點頭,話到嘴邊斟酌了一番,才道,“你也是,月痕。雖然……你那個師父名聲不太好,不過總比被遣退下山強啊!你放心,一有空,我就會去看你的!”


    月痕皮笑肉不笑地憨了兩聲,“我都不知道會住到哪裏去呢!聽說我那個師父沒什麽地盤,到處瞎跑蹭飯,我看,我一定會被調教成最有前途的叫花子!”


    石敏聽她這麽一說,滿臉同情,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於是隨便寒暄了兩句,就轉身走了。


    屋子裏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月痕百無聊賴之際,打開隨身攜帶的包袱,從裏麵取出一個破舊的撥浪鼓,漫不經心地搖了搖,搖著搖著,便開始哈欠連天,差點就一頭栽到床上。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她猛地精神一抖擻,把撥浪鼓放迴包袱內,下床一臉驚怕地朝門口走去。


    打開房門的刹那,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逆著漫天霞光,渾身被鍍著一層柔柔仙氣的俊逸男人。


    月痕隻覺得唿吸一窒,連魂魄都似飄了起來,呆呆地立著,無所適從。


    淡雲步微笑凝視她的時間不到片刻,便被身後突然探出來的雞窩頭一聲陰陽怪叫給打破。


    “徒兒!我來啦!”陶醉一現身,便風風火火地衝到月痕的麵前,拉著她的手臂晃到她抽筋。


    可礙著淡雲步的麵子,月痕又不好當場發作,隻得任由這瘋子般的惡臭男人把自己渾身摸了個遍,還得笑嗬嗬的表現出一副乖巧的樣子。


    我的那個天哪!這家夥到底有多少年沒洗過澡了?一個人臭到這個地步,還能健康的活蹦亂跳,簡直就是個離奇的笑話啊!


    “寶貝徒兒,等急了吧?師父我是個路盲,把長留宮找了一圈兒都沒找到你,隻好把我的小雲雲請來幫忙了!嘻嘻嘻嘻……”陶醉齜牙咧嘴,笑的聳肩晃背,金黃黃的牙齒散發著惡心的臭氣,卻絲毫不影響他歡樂的心情。


    淡雲步目露一絲憐憫,隻能歎口氣說:“丫頭,還不快拜見師父?”


    月痕一聽,立刻像領了聖旨似的,忙對著陶醉雙膝跪了下來,誠惶誠恐地磕了個頭,顫巍巍地說道:“弟……弟子拜見師父!”


    月痕原本以為,照這男人對自己這般熱情,應該馬上就會讓她起來。沒想到這臭烘烘的男人居然筆直地立著,擺起了長者姿態,口氣更是嚴厲的恨不得拿起鞭子就抽她。


    “態度不夠誠懇!罰你多磕一千個響頭!”


    聞言,月痕驚怔地抬頭望他,卻遭到更冷厲的斥責:“看什麽看?你個醜八怪!還不快磕?”


    月痕頓時淚眼汪汪,可憐巴巴地看著門口的淡雲步。


    “師兄!”淡雲步顯然也看不過去,上前把陶醉拉到一邊,微笑道,“這丫頭剛剛入門,還不懂規矩!這次就先饒了她吧!”


    誰知,陶醉蠻橫地把他一甩,疾言厲色道:“我教訓徒弟關你個屁事!走走走!閃一邊兒去!”他怒指地上月痕,吼道,“死丫頭!還不快磕?”


    月痕隻好咬碎牙往肚裏咽,忍著淚水,乖乖地給他磕頭,一下一下,重重地磕在地麵上,不一會兒,額頭就紅腫了一大片。


    淡雲步不忍目睹,隻得把目光轉移到別處,本想就此離開,隨他們怎麽瞎鬧,可又怕這陶醉瘋瘋癲癲地鬧出人命來,隻好在一旁候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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