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邊最後一縷彩霞漸次退去,夜幕即將降臨。


    心念一動,淡雲步驀地睜開眼,刹那間,人和劍已不見蹤跡。


    在洞內徘徊已久的侯粗,意識到對方已中計,立刻彈跳了出來,“啊哈哈哈哈,老大您真是神機妙算!那牛鼻子小道果然追過去了!”


    話音未落,後腦勺一個暴栗襲來,痛的猴頭一縮,迴頭委屈地叫了一聲:“老大……”


    東方玄墨咬牙道:“叫,還叫,你是擔心淡雲步不知道自己上了當是吧?”


    “……”侯粗垮下皺巴巴的小臉,眼角瞄到朱細那副想笑又強憋著的滑稽樣,心情又好了起來,“嘿嘿!老大,我們是現在出發呢?還是……”


    “廢話!”破天荒的,東方玄墨顯得十分暴躁,“好不容易請走了大神,難道還要等到明早他老人家繼續來清理我們?”


    這迴,侯粗被打擊的像個孫子一樣低下了頭,咕噥了一句:“天都要黑了,我也是替你老人家著想嘛……”


    眼看著東方玄墨站在遠處狀似深沉的望著天空,侯粗忍不住拉來一旁的朱細,小聲奇道:“哎,我怎麽覺著我們老大有點不對勁啊?”


    朱細嘟嘴想了想,道:“老大……以前不也是蒼籬門下的弟子嗎?算起來,他和淡雲步還是師兄弟呢?現在關係這樣,老大當然難過了!”


    侯粗精明的思量了一番,搖搖頭:“不對,事情沒那麽簡單。老大到現在都不肯說為什麽要偷雲真的千年元丹,可見此事之蹊蹺。雖然蒼籬門的那些道士看不起我們老大,可據說雲真那個老家夥對老大還是挺好的,老大怎麽會在那老頭閉關度劫之際偷他的元丹呢?這太匪夷所思了,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老猴是不信!”


    生性忠厚的朱細可沒那麽多的小心思,茫然道:“可老大身體裏確實有那顆元丹啊!要是沒有,早就死在蒼籬門那些道士手裏了。”


    侯粗還想再說些什麽,愕然發現東方玄墨已不見了蹤影,忙拽著朱細肥碩的大手,身子一旋,兩縷青煙“嗖”的一聲,向著北方的廣袤天空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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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無邊,殘陽似血。


    颶風卷起漫天塵埃,無數的屍體被突如其來的流沙掩埋。


    這裏是北荒沙漠,夜冥與月池兩國的交界,如今,夜冥國的版圖已延伸到漠北三省,此刻正駐軍滄州,向北幾百裏處便是苟延殘喘的靈州,入關指日可待。


    然而就在這關建時刻,原本可以乘勝追擊的夜冥軍隊竟然全軍懈怠,吃喝嫖賭,個個玩的好不痛快。夜元重樂不思蜀,這是他第一次禦駕親征,竟然在短短三個月內拿下月池國三省,以後再也無需看那些老臣的臉色行事,他再也不是那個乳臭未幹的小皇帝。


    連續七日,滄州燈火輝煌,歌舞升平,與靈州的晦暗死寂形成鮮明的對比。直到第八日,綺靡悅耳的曲聲中傳來了刀槍廝打聲,漸漸的蓋過了所有的聲音。大戰一觸即發,夜冥軍措手不及,竟被為數不多的黑衣人占了上風,傅恆大將軍被劫走,同時夜冥軍死傷近千。


    這可把夜元重氣壞了,天還沒亮就把幾員大將召集起來痛罵了一頓。


    “宇文國師不過才走了幾日,你們……你們就把傅老頭給看丟了?一群廢物!朕養你們有何用?”夜元重大手重重一甩,桌上的茶杯應聲碎地。


    幾名大將麵麵相覷,其中年紀稍長的老元帥抱拳無奈道:“陛下息怒,這駐守整軍的命令可是國師大人的親口之言,不過這軍整的也太……亂了一點。”注意到夜元重臉色一冷,忙訕笑,“呃,老臣愚昧,敢問陛下,既然我軍已勝券在握,為何不乘勝追擊,反而留守於此荒淫虛度,整軍……難道就是這麽個整法嗎?”


    此言一出,眾將紛紛表示讚同。


    “住口!”夜元重氣憤的拍案而起,直指台下跪著交頭接耳的四人,義憤填膺,“國師的智慧與才謀豈是爾等鼠輩所能理解?若沒有國師運籌帷幄步步為營,我夜冥國何以在短短時間內麾軍北上,成就千古威名?就憑你們這幫酒囊飯袋?哼!滾!都給朕滾出去!”


    三人紛紛伸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唯獨那老元帥不屑的暗哼了一聲,不約而同的退了出去。


    夜元重怒極心傷,頹廢的往臥榻上一倒,揚手招來侍婢,一邊享受著美人的耳鬢廝磨,一邊盯著天花板上的懸梁喃喃自語:“國師啊……朕的活菩薩……你快迴來吧……”


    身旁的美人故作不悅,柔細的嗓音卻蘊著無限蠱惑,“陛下,您怎麽抱著奴家還想著那個宇文軻呀!奴家可要吃醋了!”


    夜元重一怔,突然將美人撲倒,肆虐的淫笑伴著輕佻的求饒聲,愣是將屋頂一雙耳朵震了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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