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大家也都各自進入了屬於自己的戰鬥之中,正如溪瀾所料,每一宮都不是輕易就可以闖過的,對陣圖中的每個人也都陷入了屬於自己的膠著之戰,溪瀾也不例外,她也對上了自己在對陣圖中的對手,鬼軍智將不斬。


    “你就是山海會的創建者,天心君主吧,北伐鬼域的實際發起者和掌權者定然有你一份吧。”溪瀾出現在不斬神宮後,坐在山水棋盤一側的不斬,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帶著滿臉的笑意說道。


    “不愧是鬼域第一智將。”溪瀾並不震驚於對方對實際情況的掌握,因為所謂智慧,不過是綜合信息後的精準判斷,前提自然是對於信息的依賴,而信息收集和分發係統自然也是智的體現,“不知前輩,對於這棋局如何看待?”


    不斬伸手示意溪瀾就座,並為其斟上了一杯茶,看著眼前的棋麵,非常直白的說道:“縱橫捭闔,執黑不易。”


    執黑先行,意喻北伐鬼域者,聯盟而戰,搶占先機,但同時也指出,眼下的境況對黑方明顯不利。


    溪瀾大方的坐到不斬的對麵,眼神也落到了眼前的棋盤上,“確實,白子雖寡,卻占位精巧,依據地利,搶占天時,大有數子定乾坤的趨勢。”說話的同時,溪瀾端起茶杯,輕飲了一口,略作思考,接著說道:“然而,黑子有一招險棋,可步步為營,扭轉頹勢。”


    溪瀾就著眼前的棋麵,執黑子而行。


    不斬聽聞溪瀾的話,抬起頭,看向溪瀾,眼神中的鎮定與冷靜仿佛帶著寒芒,看得溪瀾感到了一絲寒氣,這寒氣好像要侵入靈魂,溪瀾也不慌,右手輕揮,生成一股旋風,將這股若有若無的寒氣卷集著帶走了。


    這一招試探,不斬確認兩人魂力在伯仲之間,但對方魂力的觸發方式千變萬化,不拘泥於形式,應在自己之上。


    “天心君主雖不喜張揚,但在天域已然名聲不小了。”不斬此話顯然是收集到了足夠多的信息,對於溪瀾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執白子行棋的同時,突然有了戰場之外的一問:“不知天心君主如何看待生命能量的運轉?”


    “萬物皆在循環之中,生命亦在此列。”溪瀾非常平靜的說著自己對於生命的理解,這也是非常多大能對於生命的看法,溪瀾自然也是,但她對普通的生靈還是有憐憫之心的,“同時,萬物有靈,最好的循環還是壽終正寢。”


    溪瀾三言兩語,堵死了不斬還沒有開始的遊說,不斬對此微笑點頭,但說出了自己對於這個問題的感悟:“生如繁花,當向死怒放,刹那芳華。”


    此言意指生命應當璀璨綻放,即便綻放後便是枯萎,也絕不拖延苟存,這算是自然隕落的一種,由此可知不斬並沒有否定溪瀾的說法。溪瀾見不斬並非愚忠之人,決意與其坐而論道,通過道法來打開智慧之外的窄門。


    “前輩可知,何為宇宙無極大道?”溪瀾的話題,非常的高端大氣上檔次,無論修行境界高低,大道才是修行者永恆的追逐。


    “願聞其詳。”不斬原本的意思是順應自己的道,不戰而屈人之兵,後來發現溪瀾的靈魂之力及智慧均不在自己之下,加之溪瀾與自己相同的生命觀,又有著一股淡淡的天道韻味,所以並不想著急結束對話。


    “道即理,道即律,道即永恆的認知。”品茗弈棋論道,溪瀾娓娓道來,“修行者可以沉心入體,觀察自己,自然知曉身體即是一方宇宙,也可知一葉一菩提,一花一世界,大能者可以更改身體世界內的花草魚蟲,甚至花草魚蟲世界中的極微生命,由此可知,小無極;任何生命,包括異種生命都存在於宇宙之間,星球之上,大行星已經足夠大,有的可以與恆星相較,但與星雲相比就顯得非常渺小,而星雲又僅僅是星係的冰山一角,星係之外還有浩瀚無垠的大域,再之外還有無邊無際的宇宙,前輩為智者,自然是知曉宇宙之外還有無盡的虛空以及其他宇宙,那麽由此也可推斷,大無極。”


    “確實。”不斬點頭讚同,“就像誰也不能否認宇宙是個生命體一樣,隻是顯化的意識形態可能我們這些修行之人還不能理解,能量循環的星球同樣也可以理解為是生命中的一極。”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中我以超光速遠離這個世界,感知到:星球如同生命體內的基本粒子,星係不過是基本力場,然後便衝出星雲,衝出大域,衝出宇宙,衝出無盡的宇宙池,然後是無盡的虛空與分合不一的混沌能量,再之後便是一個遠超想象的大千世界,當我衝出大千世界之後,我最終看到了一隻生靈之眼。”溪瀾無數個夢境中的一個,昭示著讓人無法想象的無極大道,“那一刻,我確認,我們是存活於一個巨大到無法想象的生命體中,我們的原石宇宙不過是無盡宇宙池中的滄海一粟,而大到沒有邊際的無盡宇宙池也過隻是大千世界中的一顆基本粒子。”


    溪瀾並沒有刻意的渲染這個夢,但已然讓不斬陷入了無盡的沉思,以不斬的想象力,他是可以看到無限遠離後的場景在不停的擴大範圍,從基本粒子,到原子,再到分子,再到細胞,再到功能組織,最後再到器官,甚至他還比溪瀾多看了一層,看到了整個生命體的樣子。不斬突然睜開雙眼,眼中呈現出了極為複雜的情緒,恐懼,驚訝,快樂,悲傷,欣慰,愉悅等等,感悟中的不斬,身上突然顯現一層亮眼的金光,“感謝天心君主為我引航,鬼王之舉,我本就不屑為之,守護至此也算是盡了大義,我要探尋大道了,你自行過關吧。”


    溪瀾聞言,若有所思,開始欽佩起不斬的能力,這層護體金光說明不斬進入了頓悟的時刻,說明無極大道是可以完成最後的銜接的,隻是自己還沒有達到這樣的要求。溪瀾自然也明白,自己雖然天賦,氣運,智慧,境界都達到了這個年齡的至高境,但畢竟閱曆見識相比這些活了千萬年的頂級修行者而言,還是少得可憐,即使遇到相同的事情,思維中結果還是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一聲歎息之後,溪瀾重新振作精神,快步走出不了不斬神宮,畢竟不費吹灰之力便算是過了這一關,也算是以溪瀾小小的失意換來了快速的勝利,用溪源的話來說,不吃虧,而且還讓自己複盤了一下自己早就有所觸動的無極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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