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戚長洲端坐著聽講台上的老師聲情並茂地講述,思緒卻早已神遊天外。


    他在想,他的朋友現在在哪裏,正在做什麽,會不會遇到什麽開心的事,會不會帶迴來和他分享……


    要是它飛出這片城堡,看到更好的一個世界,還會不會飛迴來履行承諾呢?萬一它遇到了危險該怎麽辦?它那麽小小的一隻,肯定會被很多巨型鳥類當成食物……


    各種可能性在戚長洲腦海交織,令他臉上偽裝出來的認真有片刻破碎,也是這一個瞬間,教師停下了講課。


    “大少爺,這是您今天的二次走神,我在考慮是否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讓您集中精神。因為今天這節課真的很重要,它關係到您對覺醒的了解,以及異能後續的發展方向。”


    “您應該不會希望我將您走神的事告訴先生的,對嗎?”


    拿著書本的教師目光犀利,語氣依然溫和,卻怎麽都給人一種壓迫感。


    戚長洲直視她的眼睛,看似誠懇地道歉,“抱歉,我會認真聽課的,請您繼續,老師。”


    他的態度讓教師滿意地點點頭,很快,抑揚頓挫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覺醒成功之後的發展方向,一般是選取與自身精神氣質契合的,這樣發展起來會更順利,拿感知療愈的力量來說,發展感知力的人往往需要更為冷漠,因為隻有這樣他們才不容易被感知力影響。”


    “他們所感知到的東西,在他們那裏會成為最有力的利器,在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可以加以控製從而輕易影響他人的情緒。”


    “就目前而言,大少爺您在覺醒後的的檢測表現出,您比較適合發展這一類異能,因此後續的課程所有異能教師團隊會為您量身定製相關課程。這期間,您如果出現在課堂上走神這種事,我們都會如實稟告。”


    這相當於是又一次的警告,戚長洲自然還是乖巧接受。


    這節課,他再沒走過神,自然也沒看到窗外微動的影子,不曾注意影子扇動羽翼留下的痕跡。


    從窗戶邊上離開之後,以星河就落在了人花園修剪整齊的草木上,那裏有幾個正在澆花的傭人。


    他們的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動作熟練全程安靜得一句話也不說,像是執行任務的機器。


    腳步聲、風聲、噴壺灑水的聲音混合在一起,似是天然的白噪音,以星河在這死寂中待了片刻,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了進來。


    “夫人,大少爺最近似乎有些反常。老師們已經不止一次反映他上課走神,而且他連續兩天打開了窗戶。”


    “您知道的,現在的天氣並不適合吹風。”


    這聲音很耳熟,以星河循聲望去,見到了可莉和一個殘疾的女人。


    女人被她稱作夫人,換算一下就是戚長洲的母親,她是很標準的東方美人的長相,似乎從骨子裏就透著溫和。


    她坐著輪椅,腿上搭一條蓋腿的方巾,春日裏她的衣著卻還和在冬日一般裹得嚴嚴實實,像是很畏寒一樣。


    聽著可莉的話,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在最後的時候開口問,“這件事先生知道嗎?”


    “知道。”可莉應道,“不過……他什麽也沒說,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所以才過來問一問您。”


    她說得畢恭畢敬,但實際上,決定權的第一順位和第二順位都和輪椅上的女主人沒有關係。


    女主人像是早就習慣這樣,臉上依舊沒什麽情緒,“把那些老師換掉,給長洲換個窗戶高一點的房間,以後由你負責房間的通風。”


    她的語氣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眼神空洞而麻木,給以星河一種她雖然活著,其實已經腐朽很久的錯覺。


    怪異的感覺令以星河感到不適,他飛走的時候,可莉點頭應下,推著女主人往花園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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