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鳴聲尖銳焦急,以星河正在極速跌落。


    墜落的時候,他聽見一陣腳步聲,於是他冒險地振翅在空中調轉弧度飛了上去。


    正對上的是一雙偏圓的眼睛,眼型很漂亮,瞳仁是極深的灰色,在光的照耀下顯出裏深外淺的顏色,像是混血的外國人。


    眼前這個人,各方麵都讓他覺得眼熟,然而給他的感覺有些陌生。


    這是小時候的戚長洲,頭發還不像現在一樣撩開額頭做點什麽花裏胡哨的挑染,半點不羈都沒有。


    垂落的黑發讓他看上去極為乖順,純白的睡衣質地很好,看上去軟乎乎的。搭在窗沿上的手白淨柔嫩,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一看就是精心養護才有的效果。


    他看起來真的很精致。


    以星河在心裏這麽說著,然後停在了他的窗邊。


    “啾啾!”


    開口說出來的鳥語令他有片刻沉默,他耷拉著腦袋在窗邊走了幾步,試圖想一些能讓自己和戚長洲正常交流的辦法。


    戚長洲看著這隻被他誤傷的小鳥,心裏莫名有一種名為“高興”的情緒油然而生。


    “你……是在和我打招唿嗎?”


    他屈膝蹲下來一些,視線與以星河齊平,聲音中還帶著小孩子才有的清脆。


    以星河叫了兩聲,撲騰翅膀飛起來,戚長洲便伸手去接,一隻小家夥就落在了他的掌心,毛茸茸暖唿唿的。


    “啾~”


    鳴叫聲婉轉,戚長洲彎了彎眼睛,正要開口說話,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大少爺醒了嗎?家教老師們已經到了,夫人和先生正在招待他們。您需要在15分鍾內完成洗漱,前往餐廳就餐。”


    門外說話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像是家裏的女傭,來叫戚長洲起床。


    “可莉姐姐,請等一下!”戚長洲應付了外麵的人,將手裏的小鳥放進房間的抽屜,壓低了聲音道,“噓——你別出聲,要是被可莉姐姐發現就糟了。”


    “先委屈你在這裏待一會兒,晚點我會迴來看你。”戚長洲一邊關上窗戶拉上窗簾,一邊對他說。


    以星河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聽話,然後抽屜就被合上了,隻留下了一條給他透氣的縫。


    於是,他透過縫隙看見那個小小的身影打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是穿著一身女仆裝的女傭,她的手上拿著一個刻有薔薇花的托盤,托盤裏是一深一淺的顏色,應該是戚長洲今天要穿的衣服。


    “可莉姐姐早安。”戚長洲開口,聲音如常。


    他的表現沒有任何問題,很少有什麽人會想到他在此之前藏了一隻小鳥,然而,可莉卻笑著開口,“大少爺早安……不過,您剛才是不是打開過窗戶?”


    麵對可莉的問題,戚長洲麵不改色地為自己找了一個理由,“是的,房間裏麵太悶了,我開窗透透氣。”


    “這樣嗎?那我會和家主匯報這件事,再詢問一下他是否需要將您窗外的那株銀杏移栽到別的地方。我想,您覺得房間裏悶一大部分原因是和它有關。當然,負責房間打掃的傭人我會給您換一批更盡責的。”


    “不過我還是建議您少開窗,春寒未消,家主並不希望看到您或者二少爺中的任何一個生病。”


    “現在,請您更換衣服完成洗漱,十分鍾後,我會再來提醒您一遍的。早餐時間快到了,希望您不要遲到。”


    可莉操著標準的微笑,將托盤放到房間的桌子上,離開時帶上了房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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