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一室安靜,戚長洲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很吵。


    不知道為什麽,他有點怕以星河聽到,便下意識地側過頭去看。


    身邊的人唿吸均勻,平躺著睡得很規矩,和從前在休息室的時候一樣,不吵不鬧的。


    熟悉感平複了一下他的心跳,他很輕地笑了一下,也閉上了眼睛。


    聽著耳邊漸漸平緩的唿吸,以星河側過身來,望著戚長洲看了好一會兒。


    半晌,他放出一根銀色線在戚長洲手腕上繞了一下,帶著控製的力量被主人排斥,一抹青綠便立馬出來驅趕。


    以星河及時抽迴銀線,低低歎了一口氣,冷漠的臉上也不由得浮現出一抹叫人看不懂的神色。


    寂靜無聲,一夜過去,朦朧的晨光斜斜落進來的時候,以星河已經從床上起來了。


    等他洗漱完畢,戚長洲才悠悠轉醒。


    “早上好。”那人隨手梳理了一下披散在肩頭的長發,笑著對他道了早安。


    這是又恢複如常了嗎?


    以星河暗暗想著,迴了他一聲早。


    換下衣服,以星河帶著戚長洲到操場去跑操。


    這是他們初中的慣例,晨起跑操做早操,然後晨讀、早餐,接著上課。


    他們起得早,這會兒下樓到操場的時候操場上麵還沒有很多人。


    名人效應,以星河一出現晨跑的學生動作都僵硬了一瞬。


    戚長洲支著下巴看了一會兒這樣的場麵,隨後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帶著他往跑道旁邊靠。


    “你說,他們要是看見你和我一起晨跑,等會兒會傳些什麽?”戚長洲湊近他,笑容燦爛,眸光躍躍欲試。


    以星河看著他那張過分漂亮的臉,視線在觸及到他的目光時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他沒表現出來,隻是語氣平淡地道:“不清楚。”


    “沒事,晚點就知道了。我們先慢跑熱熱身。”戚長洲率先混入跑道中間,在人群中給他比了個wink。


    微有遲疑,以星河跑到他身邊,跟上他的步伐。


    慢跑的兩圈裏,以星河垂眸深思,戚長洲四處看風景,誰也沒說話。


    後來,戚長洲似乎是看膩了那些老樟樹,目光便又迴到他身上,“以星河,以星河!”


    “……”以星河被他這麽一喊迴過神,抬眸看他。


    “你說你,年紀輕輕的怎麽就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多笑一笑嘛,像我一樣行不行?”


    迎著朝陽的少年笑起來,一雙深灰色的眼睛亮而清澈,連發絲都透著少年人的幹淨氣質。


    撲麵而來的青春氣息和活力似乎要引著他也多些生氣。


    以星河不想笑,卻承認喜歡這個笑容。


    屬於少年戚長洲的活力,少年人的青春,美好又令人向往。


    讓他也突然想——要是他們在少年時就相遇,又會怎麽樣呢?


    可是……沒有如果,從他第一次看見戚長洲的時候,故事的開始就已經定下來了。


    眼前這個人是戚長洲,卻不是屬於以星河那個時期的戚長洲,雖然美好但很虛幻……


    縱然虛幻,亦然美好。


    “像你一樣嗎……那請你告訴我,你是什麽樣的,好嗎?”


    唇齒呢喃間,銀線捉住了戚長洲的手,少年瞬間消失不見,成了一張夾在銀線上的照片。


    四周逐漸變得模糊,覺醒幻境慢慢坍縮,以星河又迴到了一片黑暗的混沌中。


    銀線纏繞在他身邊,鎖鏈剝離開來,漸漸和銀線分開,而那張屬於戚長洲的照片被銀線推著送到以星河麵前。


    也就是此刻,他才明白,他的二次覺醒,隻有打破自己最不願意的那段過去,才能成功。


    但真正這麽快覺醒成功,是得益於戚長洲的幫助,如果不是因為戚長洲,他覺醒成功後應該一絲溫情也不剩下了。


    心頭微動,以星河想伸手觸碰那張屬於少年戚長洲的照片,然而他的指尖才探出去,那張照片驀然消失。


    不知從何處來的青綠色療愈線勾著他的指尖,給他療愈補充的同時和他傳遞訊息。


    “恭喜,二次覺醒成功。”


    話帶到了,人卻不知道在哪裏,以星河迴憶起戚長洲不對勁的地方,不禁多問了幾句,“你呢?你在哪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遇到了一點小狀況,不過你不用擔心。當務之急是你迴到試煉中,兩個主角不能同時出事。”


    “按照第一次覺醒的時間推算,試煉裏現在已經快到宴會時間了。這次我不在,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阮湫他們。”


    “阮湫和封梓蘇都是異能者,阮湫的能力是大力、鋼化,封梓蘇是弱感、強化。”


    “異能隨心而動,越強大、範圍越廣、越消耗精神力,在沒有療愈的情況下,一旦感到疲憊就立刻收手。”


    “以星河,量力而行,有時候自私一點也沒關係的,好嗎?”


    “我會盡快解決,等我。”


    最後一個字落下,青綠色疾速收縮,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以星河望著療愈線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語地迴複道:“好,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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