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似乎並沒有完全給出,以星河盯著“引導者”三個字看了會兒,忽然聽到了講台上傳來的咳嗽聲。


    他抬眸,撞進老師略帶警告的目光裏。


    身邊,戚長洲低著頭還在寫寫畫畫,完全視台上人為無物。


    教室裏的白熾燈很亮,沒有色調,隻有一味的白。


    白光從四麵八方落來,令戚長洲的臉一部分亮一部分暗。


    左手邊堆得很高的書挨著他的頭發,遮住了本該落在手上的光,戚長洲就在這片明暗交織裏寫著什麽。


    他下手很穩,指節修長,握筆的姿勢像是馬上就能拉去給小學生做模範,那水性筆下勾出來的字卻是一個一個連纏帶繞,又草又好看。


    【簡單來說,你的力量覺醒有我引導的原因,所以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能感知到你。】


    【很巧的是,你是記憶的複蘇與力量的強悍迫使你進入的覺醒,而我也因為部分原因進入了覺醒。】


    【我們之間的引導關係讓我可以來到這裏,對你進行引導和幫助。】


    【現在,輪到我問了。】


    【以星河,這裏是你的哪一段過去?曾經發生過什麽?你在這段過去裏,最不想見到的是哪個時間點?】


    筆尖帶出最後一筆落下,以星河對上戚長洲那雙深灰色的眼睛,目光竟然不自然地躲閃了一下。


    這樣的一個微小變化被戚長洲抓得很清楚,他察覺到以星河的抵觸,便沒有再接著問。


    除他二人外無人可見的療愈線輕輕纏上以星河的手腕,安撫似的撓了撓他的掌心。


    療愈線的主人卻收迴了目光,一副陷入沉思的表情。


    是在想如果自己不開口,應該怎麽幫自己嗎?


    以星河心裏冒出這個答案,垂下眼睛。


    其實,他不必苦惱的,這些過往早就過去了,隻要他追問……


    【算了,先不說這個,我轉校過來住的單人間,你要不要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戚長洲的情緒來得快散得也快,他似乎總是能考慮到別人的感受,再將這些他感知到的利用起來。


    不論是麵對他還是別人。


    這是個足夠聰明、足夠強大、也足夠狡猾的人。


    所以,每當這個人對他說什麽做什麽的時候,他總是看不透,看不透這個人在想什麽。


    哪有人會無緣無故地接近你對你好,哪有什麽遊戲允許你不清楚規則,又哪有什麽力量的獲取不需要付出代價……


    世界上的一切,其實都是明碼標價的。


    以星河想起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一句話,不禁覺得好笑。


    多年來被磨得要熄滅的好奇心在此刻隱隱有了要複蘇的跡象,而吹醒它的風是戚長洲。


    他提筆,在紙上寫下一個【好】字。


    當天晚上,以星河就帶著東西挪窩搬進了戚長洲的單人間裏。


    其實,學校所謂的單人間是給額外出了費用的學生住的,環境挺像酒店標間的,連床上用品都準備得很齊全。


    靈魂是二十幾歲的兩個人眼下的身體都是少年階段,可光是十幾歲的樣子戚長洲就比他高出了好些。


    以星河看著腳下,一時沒有注意前麵的人停下,驀然撞上了他的後背。


    “你怎麽停下了?”以星河後退一步問。


    戚長洲這次沒有立即迴答,反應的時間隻有短短幾秒鍾,接著他就把以星河的行李箱往裏推了些,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熟悉的,漫不經心的笑容出現在那張臉上,以星河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戚長洲就笑著開口了,“我隻是有點感慨,長這麽大我這還是第一次和人同床共枕呢。”


    “……那很遺憾,我不是。”以星河不是第一次麵對他疑似開玩笑的曖昧發言了,因此已經有了一些經驗。


    沒記憶的時候被人玩笑到那確實是他看不懂,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的臉上沒什麽表情,自顧自打開行李箱就找了衣服準備洗澡。


    進浴室前,他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不太屬於戚長洲的情緒……像是遇到困難,又像是在擔心什麽。


    擔心,這個詞以星河幾乎沒有在戚長洲身上感受到過,從一開始戚長洲就是以絕對自信的模樣出現的。


    他是綜合分過一百的潛力新人,是特警中心a部門的創始人,是異能家族戚家的天才,是絕佳感知療愈體,是各種意義上的強者。


    無論是一開始對自己的試探接近,還是引導自己覺醒,甚至明知惹自己生氣後的道歉,他都有一個很好的計劃和打算。


    即使是到了星河之境,他也能很快的分析出關鍵,盡管是猜測的東西,他也有證明的途徑。


    比起冰冷得像機器人的自己,其實戚長洲才更像一個計算精密的儀器吧,像是從無失敗的專精機器。


    那麽什麽才是戚長洲,哪一麵才是戚長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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