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的故事講得不算生動,以星河卻能從他的故事裏看到畫麵,無論是不大體麵的來到月湖,還是和小白花成為朋友……


    他的眼前都能看到一條線,線上串聯著那些片段,像一張張夾在線上的相片。


    其中,聖光日那一張,是灰色的,被鐵鏈環繞,似是被禁錮的過去。


    這樣的場景,在川說完故事之後眼前隻是閃過幾秒鍾,接著就如斷觸一般,閃黑幾下消失不見了。


    以星河從未見過這樣的事,但他人在試煉裏,都能原地換裝,當場換皮,其他的事……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了。


    疑慮在瞬間打消,川跳過了他的故事,高興地問起以星河的來曆。


    “你的故鄉在哪裏呀?那兒應該是個很美的地方吧,才能誕生出你這麽漂亮的精靈。”川將自己剩下的珍珠放進腰間的小藤壺裏,笑著問他。


    以星河:“我不知道,但那裏確實很美麗。”


    “真好,那你有沒有去參加過聖光日呀?”川的眸光微亮,興致高昂地追問道。


    不等以星河迴答,小花就喊了起來,“川!你不可以對剛認識的朋友問這麽失禮的問題。”


    聞言,川的瞳眸中滑過一抹懊惱,脫口而出就是一句道歉,“對不起……我失言了……”


    “沒事。”以星河搖了搖頭,迴憶了一下西蘭從誕生以來的所經曆的事,最後給了川一個肯定的答複,“我沒有參加過聖光日。”


    “你為什麽不……”川皺起眉來,又一次發問。


    話卡在中間,他似乎是想起來小花的話,又閉上嘴沉默片刻。


    以星河知道他想問什麽,於是他迴答道:“因為我沒有碰上聖光日開始的時間。”


    這個說法顯然令川有點不能接受,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再往下問的衝動,抬頭看了一眼即將探出頭來的月亮。


    “唔……今天已經很晚了,你要不要在這裏住下?”


    川試探性地問他,一雙眼睛幹淨純粹。


    以星河略一點頭,遲疑一瞬後跟著川沉入湖底。


    他作為人的時候沒睜眼見過水下的世界,這會兒不當人了卻瞧見了。


    月湖的底下,被川修成了一個真正的家,美得宛如動畫cg裏的海底世界。


    魚群環繞在水草之間,拾來的貝殼與海螺堆放得錯落有致,像海底的珊瑚。


    石頭砌成房屋,屋裏卻不是床,而是帶著夜光的水底生物。


    川帶著他遊進深處,一個巨大的張開的蚌殼映入眼簾,一顆粉白色的珍珠落在蚌殼附近,點亮整個湖底。


    “今晚你就睡這裏,可以嗎?”川看著他道。


    “那你呢?”以星河並未在附近看見什麽休息地,他料想川是把自己睡覺的地方讓了出來。


    川一下子被問到關鍵,麵色一僵,“我……睡別的地方……”


    “不用了,蚌殼足夠大,我們可以一起睡。”以星河的提議很好地解決了川的糾結。


    但,真的躺到上麵之後,川卻格外緊張,身體繃直一動不動。


    以星河抬頭望著投進湖底的月光,忽而問他,“川,你恨他們嗎?”


    “……我不恨,我參加聖光日隻是為了見一麵我們的王。”


    “聽說他是個偉大寬容的精靈,是精靈國的最強者。”


    “我想謝謝他,是因為他的庇護才有這麽漂亮的精靈國,有滿地鮮花、有珍珠、有魚兒。”


    川思考了片刻,接著道。


    以星河不懷疑他話裏的真假,於是,他輕聲道:“川,這次的聖光日,和我一起去吧。”


    “真的嗎?!我可以嗎?!”川一下子坐起來,一雙眼睛亮亮地,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真的,明天我們就啟程前往主城。”以星河承諾道。


    “嗯!聖光日在兩個月之後開始,我們現在啟程正好。路上我們可以從月湖北邊先去霧森,然後可以從邊界處坐光明河上的船直接去主城!那樣會快得多!”


    這個消息讓川徹底興奮起來,他索性不再去想睡覺的事情,放鬆地規劃起路線來。


    以星河靜靜地聽著他的聲音,時不時點頭應一聲表示自己在聽,然後……川說著說著就把自己說睡著了。


    他的目光在川的臉上停留片刻,隨後落到湖底的月光上。


    “嘭——”


    重物落水聲響起,以星河離開巨蚌,咒語默念,巨蚌就被一層薄薄的膜保護起來,隔絕了外界的聲響。


    以星河往湖麵遊去。


    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前,緩慢沉入水底,他伸手接住掉下來的人,心頭詫異。


    無他,因為落入水底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戚長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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