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和哈萊恩原本就覺得蘇黎有些奇怪,後來就確認了蘇黎的身份,但是看著蘇黎小心翼翼的樣子,他們商量了一下後決定裝作不知道,讓蘇黎能繼續現在的生活,不用繼續當別人的談資。


    雷德嘟囔著說:“可是,我根本沒有提到跟那個相關的東西啊!”


    哈萊恩淡淡地說:“以前你聽到別人說地麵不平都覺得人是在說你的腿……”


    雷德突的一下站了起來說:“我去看看蘇黎!”


    “別又說錯話了。”


    “知道了!”


    雷德連外套也沒穿就直接出了門,站在蘇黎家門前使勁兒地拍門,一邊拍一邊喊:“蘇黎,你開門,快出來吃晚飯,再不出來哈萊恩就要把菜全吃了!”


    室外溫度很低,入夜後已經是零下十度,再加上凜冽的北風時不刮起,不過一小會兒雷德真個人都開始抖了。


    “你別擔心長胖了什麽的,一定會減下來的!”


    迴到自己的房間後就癱坐在地上沒起來過的蘇黎聽了不禁苦笑,她這個肥是減不下來的!


    到這個世界將近四個月了,她居然沒注意到大姨媽一次也沒光顧過。她真是太蠢了!


    她幾乎能肯定了,她懷孕了!


    她懷了大變態的孩子!


    蘇黎看自己的肚子,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打地洞,那樣一個變態的父親能給孩子什麽好的遺傳基因?也許生下來以後又是另外一個心理扭曲的殺人犯!


    她覺得自己不能要這個孩子,除了他長大以後會是罪犯外,更是因為她一直覺得孩子應該是愛情的結晶,而她肚子裏的卻是“犯罪行為”的惡果,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奇葩的身份注定了她沒辦法給孩子安穩的生活。


    她怕教不好孩子,更怕孩子埋怨她。


    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


    四個月前她還在媽媽懷裏撒嬌、耍賴,搖著爸爸的手臂讓他大晚上的出門給自己買宵夜,毫不臉紅地從哥哥、姐姐手裏拿零花錢……


    可是她要怎麽樣才能甩掉這個包袱呢?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產科,也沒有人流。


    “蘇、黎、你、說、話啊!”,從門外傳來的雷德的聲音已經在發抖了。


    蘇黎不得不按耐下滿心的思緒,決定先對付鍥而不舍的雷德,她擔心再不說話的話,雷德說不準會在門外站成冰棍兒!


    “雷德,我沒事兒,就是一下子,嗯,知道自己長胖了這麽多,心裏難受。我睡一覺就好了,真的,你先迴去吧!”


    過了一會兒,雷德顫抖的聲音再次傳來,他哆哆嗦嗦地說:“那、就好,你、好好、好好休息,明、天、見。”


    第二天中午,機器人管家準備好了早午餐後,流著鼻涕的雷德再次來到蘇黎門前。


    “蘇黎,吃午飯了,吃好了你好去上班!”


    “我今天不想上班……雷德,幫我請個病假,謝謝。”


    “哦,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會跟撫育局聯係的。”


    雷德沮喪地迴到自己家,睡眼鬆弛的哈萊恩歪著腦袋問他:“她還是不願意出來?”


    雷德歎了口氣,死活也想不明白:“我們以前也說過她胖啊,她一直都笑嘻嘻的,一點兒都不在乎的,這次到底是怎麽了這是……”


    “誰知道呢,她本來就跟我們不一樣。”,哈萊恩嘟囔著說:“讓她自己好好想想,想通了就沒事了。”


    雷德點頭,現在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隻是他們沒想到蘇黎一靜就是將近半個月,一次也沒有出門。


    雷德和哈萊恩一開始並不擔心。


    他們悄悄貼在牆壁上偷聽,聽到蘇黎的屋子裏斷斷續續地傳出“咚咚咚”的聲音,起初他們猜測蘇黎是在砸東西發泄。害怕她傷到自己,果斷地啟用了機器人管家的監控功能,通過屏幕隨時查看,發現蘇黎是不停地運動。


    雷德和哈萊恩果斷地認為蘇黎是在家裏偷偷減肥。


    “這孩子也太愛漂亮了吧!心也夠狠的,說減肥就減肥,我看她那樣是不到目標絕對不會出門的了!”,雷德感慨了一番後扭頭看哈萊恩:“你當初怎麽就沒蘇黎這樣的自尊心呢?肥成球了也沒見你不好意思出門……”


    哈萊恩冷冷地迴答:“我沒你那麽膚淺,我注重內在美!”


    雷德不屑地反駁:“得了吧,跟你好了幾十年我就沒發現你有內在,還內在美呢!有本事等蘇黎出關了你當著她的麵說這句話。”


    哈萊恩淡淡地說:“蘇黎有沒有內在美我不知道,但是她很有創造力,這減肥運動做得可真有意思!”


    雷德表示讚同:“確實是,不過,拿肚子撞牆真的能減肚子麽?”


    “應該是可以的吧,不管怎麽說都是運動嘛!”


    “希望可以……我得給再跟撫育局聯係一下,延長她的病假。”


    撫育局


    莫蘭趁著孩子們午睡時找到了青山,關切地問:“蘇黎呢?好幾天沒見到她了。”


    青山憂心忡忡地說:“她生病了,也不知道好點了沒有。”


    “哦,生病了啊,這還好,我就擔心她出事了,像別的流浪者那樣……”


    冬季是流浪者每年死亡的高峰期,一旦哪個流浪者接連幾天不出現,大家就會認為他是出事了。


    青山笑著說:“那倒不會!她跟普通的流浪者不一樣,她住在朋友家。她的朋友將她照顧得很好。”


    可事實上,蘇黎的情況一點兒都不好。


    她不眠不休地運動,試圖用蠻力弄掉肚子裏的孩子,可是這孩子就跟她爹一樣,是個徹頭徹腦的大變態,無論她怎麽折騰都沒有受到傷害。反倒是蘇黎因為運動過量,在第五天晚上,腦子一暈倒在地板上。


    她好像又迴到了自己家,坐在爸爸媽媽中間,一家三口在看電視劇。媽媽的手機響了,是舅舅打來的,捂著話筒去了衛生間。


    她別了別嘴扭頭問爸爸:“你猜這次是大表姐還是二表姐?還是表弟?哪個出事了?”


    爸爸眼睛盯著電視機說了句:“是哪個都不稀奇。女孩子要自尊自愛,一時糊塗可以理解,一而再,再而三的話就不是糊塗了,那是腦殘……養不教,父之過,都是讓你舅舅給慣的。也就你媽還那理那一堆爛事兒。”


    蘇黎偷笑:“就媽媽理?最後還不都是你的事兒!”


    爸爸很是無奈地歎氣:“誰讓我娶了你媽呢!”


    場景一變,她像是站在一個酒樓裏。周圍都是人,牆麵上貼著紅紅的喜字,紅毯兩邊整齊地排列著造型精致的花籃,十分熱鬧。


    不知何時站到她旁邊的堂姐蘇薇拉著她的手說:“走,看新娘子去。”


    她被蘇薇拉著穿過了人群,鑽進了新娘休息室。新娘是她的大表姐,正被伴娘和其他女賓包圍著,她雖然在笑可是看上去卻一點兒也不開心,看上去疲憊又虛弱。


    “她擦了好厚的粉啊!”,她跟蘇薇咬耳朵:“你說她昨晚上幹什麽去了啊,需要畫這麽濃的妝。”


    蘇薇小聲說:“她剛沒了一個孩子。”


    “啊?!”


    蘇薇說:“聽說昨天她走路去婚紗店取披肩,迴來就見紅了,然後孩子就沒了。”


    場景再次變化。她和大堂姐蘇薇和二堂姐蘇莉一起喝下午茶。


    蘇莉說:“你們長期不在家不知道,上次是她第三次意外流產了。前麵兩次也一樣,莫名其妙的孩子就沒了。”


    蘇薇驚訝地說:“三次?!怪不得那天新郎官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以後還有得他們哭的,三次是意外,前麵還有兩次是自願打掉的。”


    她一臉不相信地問:“那就是五次了?!二姐,你怎麽知道的呀!”


    蘇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聽我媽說的……她一直催著我結婚生孩子,我和曾麗是同年的嘛,我媽老說‘你看人家曾麗,要是懷的孩子都生下來的話,她媽都有五個外孫了!’,還拿你二表姐跟我比,‘人家曾萍,比你小三歲,結婚離了又結了,你還連個男朋友的影子都沒有!’”


    蘇薇笑著說:“二嬸就是說氣話,你要真是像那兩個那樣的話,她非的氣死不可!”


    蘇黎也點頭:“對,我爸爸、媽媽經常都說的,千萬別學曾麗和曾萍……呃,也不要學你們兩個,讓我正常點兒。”


    蘇薇和蘇莉聽了不約而同地伸手爪子撓蘇黎的胳肢窩,蘇黎兩手抱胸,不給他們可趁之機。


    她再睜開眼時,朝她伸出手的人赫然變成了淩嘯。


    她看著他的手放在她肩膀上,然後將她擁進懷裏,唿吸貼在她耳邊,清冽的聲音隨著唿吸緩緩傳入她耳朵裏。


    “見到你我很高興。”


    “我很喜歡你。”


    “我們永遠在一起。”,淩嘯將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溫和地撫摸她的腹部:“我和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蘇黎!”


    毫無血色的艾拉突然出現在門口。


    “艾拉!”


    她跳下淩嘯的膝蓋,朝著艾拉跑過去,快到她跟前的時候,淩嘯再次困住了她。


    “不準去!”


    “蘇黎,我好冷啊,這裏好冷……蘇黎,蘇黎……”


    艾拉一聲聲地喚著她的名字,一聲比一聲悲涼。


    淩嘯將她禁錮在懷裏,她不能動彈絲毫。她捶打他,他卻不為所動。


    “別去,對孩子不好。”


    “我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她發瘋地錘自己的肚子:“我不要,我不要!”


    “我掐死你!”,淩嘯的臉變得扭曲,雙手緊緊地掐著她的脖子,她的唿吸越來越困難,漸漸失去了掙紮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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