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淩嘯走入了深藏在沙漠之下的基地,被數千駕嶄新的大型戰鬥機甲包圍在其中時,他才知道淩淵不是在哄他,是真正將一隻足以與領主抗衡的武裝力量交到了自己手裏。


    淩嘯瞠目結舌地問:“怎麽會有這麽多機甲?”


    機甲的存在對於普通民眾而言隻是傳說,隻有各區軍部核心人員才知道戰鬥機甲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各區軍部簽訂了多邊協定,各區機甲武裝儲備必須保持統一。


    淩嘯在四年前就成了機甲戰士,再加上他身為領主府核心成員的身份,這方麵的資料對他是無限製開放的,就他所知,目前各區擁有的機甲數量都是一樣的,十架,而他眼前卻有超過一千架的機甲。


    淩淵“嗬嗬”笑了一聲,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七兒子臉上看到如此多的表情,驚訝、懷疑、激動、不敢置信。


    “父親?”,淩嘯扭頭看著淩淵,等待著他給出答案。


    “這事就說來話長了……”,淩淵指著銀白機甲群裏鶴立雞群的純黑機甲說:“先去試試你的專屬機甲,然後我再慢慢跟你說說來龍去脈。”


    “好!”


    淩嘯迫不及待地走向了淩淵所指的機甲。


    “七少!”,等在機甲下方的工作人員向淩嘯介紹說:“這台‘暗光’是領主為了您定製的專屬機甲,需要輸入腦電波信息激活,您請坐在這裏,我先收集數據。”


    淩嘯依言坐在了一個泛著藍光的頭盔下麵。研究員按了幾個按鍵後,頭盔緩緩下降最後穩穩地帶在了淩嘯頭上,內側伸出無數個細如針尖的凸起,緊緊地貼在淩嘯頭頂的各個部位。


    一道機械音響起:“初次連接已完成。數據收集中……”


    過了一分鍾左右,不遠處的“暗光”原本黯淡的眼睛逐漸變亮,最後成為了刺目的藍光,光線隨著機甲線條流躥至各個關節,暗光的四肢猛然伸直,然後又緩緩單膝跪下,右手放在地麵攤開。


    “操作係統已激活,請駕駛員入倉。”


    淩嘯聽了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將頭盔脫下扔給了旁邊的研究員,幾個縱躍轉眼就站到了“暗光”的手掌心。


    “暗光”將手掌緩緩收迴,平放在胸前的駕駛倉入口處,淩嘯一躍而入。


    駕駛艙裏沒有操縱台也沒有操縱杆,而是懸浮著無數連接著艙壁的神經帶。淩嘯一入其中,藍幽幽的神經帶從就從四麵八方鑽了過來,準確無誤地貼在了他身體的各個部位,將他的大腦電波和機甲的神經智能係統連接在一起,合二為一。


    淩嘯的大腦就是機甲的大腦,機甲的軀幹和探測器就是他的四肢和眼睛。


    淩嘯意識到他的機甲竟然是柯林博士當初研製開發的初代機甲“流光”!


    八十年前,柯林博士研製出了戰鬥機甲後,各區軍部都獲得了他無償提供的實驗成果數據。


    從那以後,各區軍部的研究機構就沒有停止過想要將“屬於未來”的機甲拉到當前的努力,以初代機甲“流光”為基礎,刪除了對駕駛者要求奇高無比的智能神經操作係統,用普通能源代替了稀缺能源“藍光”,開發出了“飛鷹”、“長梭”、“巨無霸”等等一係列由普通士兵都能操作的新型機甲。


    但是,沒有智能神經操作係統,新開發的機甲根本就是換了個形態的裝甲坦克、小型飛艦而已,隻是製造成本卻是前麵二者的百倍、十倍。


    新型機甲成了雞肋,“流光”的存在則是科學家們無法打破的噩夢,也是軍部擺在眼前卻吃不下去的美味蛋糕,因為即使藍光能源充足,能駕駛流光的人也屈指可數。


    淩嘯之所以能在十六歲就被軍部研究所選中成為機甲駕駛員,就是因為他與流光的神經智能的同步率達到了百分之八十,是目前所有已知數據裏最高的。


    可是他現在得到神經智能係統提示,竟然說他與之的同步率是百分之九十八!


    淩嘯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多,不過,這些疑惑並不能阻止他迫切試用自己的新玩具。


    “搜索附近合適的練習場地!”


    片刻後淩嘯“看到了”三處暗光篩選出來的場地,其中最合適的場地在基地十裏開外,他果斷地命令:“開啟自動駕駛模式,前往一號場地。”


    於是,淩淵和一眾研究員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暗光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原地,隻留下一聲“父親,我去練習場!”


    目瞪口呆地研究員們不約而同地轉向淩淵:“冕下……”


    淩淵嗬嗬笑著說:“隨他去吧,玩夠了就迴來了。”


    一眾研究員認命地開始為大少爺收拾爛攤子。


    “開啟追蹤,定位暗光。”


    “開啟防禦,屏蔽衛星信號。”


    “後勤部準備收拾戰場。”


    ……


    淩嘯駕駛著暗光在沙漠裏大肆大鬧了一番後,心滿意足地迴到了基地。


    淩淵胸有成竹地問:“怎麽樣?滿意嗎?”


    “很好!很滿意!”,淩嘯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然後細數起暗光的諸多好處後總結道,這是他見過的最優秀的機甲。


    “滿意就好,這個基地是五年前建立的,名字叫狴犴,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彼岸?”


    “是這兩個字”,淩淵遞給淩嘯一本檔案夾,封麵上方是一個圓形黑底的圖案,中間是一直形似虎的動物,下麵則是四個字“狴犴基地”,後麵一個大大的紅印“絕密資料”。


    “……陛幹?”


    “狴犴!”,淩淵敲了淩嘯的額頭一記,然後才緩緩地說:“地球時代,科技不發達的時候,古人類把風雨雷電之類的自然現場都歸功於神力,龍,就是他們想象出來的一種能唿風喚雨的神獸,是一個民族的精神象征。古時候皇帝就自稱自己是真龍天子,說自己是天上的真龍下凡來統治凡人,所以他們的統治是不可反抗的。這一點,和領主其實十分相似……”


    淩嘯自小就偏科偏得十分嚴重,巴不得所有科目都是體育課,如果不是淩淵三令五申他認不全字就不準碰武器的話,他說不準會長成一個白字先生。聽淩淵大談曆史於他而言根本就是聽天書。


    他的耐心很快就耗盡了,直接問:“這跟那個名字有什麽關係?”


    淩淵隻想翻白眼,沒好氣地說:“狴犴就是龍的兒子,第七個兒子!”


    “狴犴和龍就像我和父親您?”,淩嘯總算是明白了:“這個基地就是給我建的?”


    “對,五年前,你顯露自己駕馭機甲的能力後,我就命人開始籌建這個基地了。”,淩淵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再次重複說:“我說過,不會讓你一直委曲求全。”


    淩嘯自小就顯示出超高的武力值,速度、反射速度、肌肉強度等等數值都遠超同齡人中的精英,而淩淵自己一直很遺憾自己沒有這方麵的天賦,不僅比不上一般人,甚至比一般人中的弱者都還要弱,因此他對淩嘯尤其的關注和疼愛,將淩嘯當做自己和領主府的驕傲。


    一直以來他都把淩嘯捧得高高的,怎麽可能讓他生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


    “父親……”,淩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他以為淩淵那樣說隻是為了安撫他,沒想到在五年前淩淵就已經開始為他籌備武裝力量了。他感動的同時也疑惑不解,淩淵一直教育他們應該兄弟一心維持領主府的統治地位,為什麽他自己卻私下裏分化領主府的軍力呢?


    他知道自己可以是一名優秀的機甲戰士,但是,統領一個後勤設施完備,武力值與一個自治區軍部不相上下的機甲戰團,他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有勝任此項任務的領導能力。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淩淵太了解淩嘯了——關鍵是他太容易讓人看明白了。


    “這個基地不屬於軍部,而是我的‘私兵’。你不需要領導他們,你使用他們!”


    “使用?”


    機甲還能理解,機甲戰士呢?話說來,機甲再多也沒用啊,根本沒有足夠的人來駕駛的話就隻是雕像而已。


    “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我沒有別的兄弟?”


    淩嘯搖頭。八大區的領主們每一個都是從眾多兄弟裏脫穎而出才登上寶位的,隻有淩淵一個人近千年來所有領主家族裏唯一的獨生子,所以他也是一直被人所詬病——他不是最好的選擇,而是唯一的選擇。


    “那是因為你們的爺爺,他最大的心願就是長生不死!”


    淩嘯不解地說:“但是,人總是會死的。”


    “你爺爺是天才,不過話說迴來,每個領主家族的成員都是潛在的天才,因為我們的先祖就是最強最優秀的八個人,我們都完整地繼承了他們的dna,擁有幾乎一致的智力。但是,不是每個人出生領主家族的人都成長為天才的。比如你,比如你三哥……算了,他不算是,你就是家族的另類。”


    淩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隻是懶得動腦子而已,而且,說實話,他覺得自己還是比淩呈要強上很多的。


    “你爺爺是天才中的天才,你二哥跟他很像……”,


    淩嘯敏感地發覺說到淩召時淩淵的表情變得很複雜,他暗想,研究所的爆炸案一定還有內情,就算不是淩台,也跟淩召有關係。


    “你爺爺當年也是被稱作天才科學家,甚至與柯林博士齊名。所有人都以為我沒有別的兄弟是因為父親把所有的時間都貢獻給了科學研究,分不出時間來培養繼承人。可實際上,我的兄弟不比你少,至少有上千人……我是唯一見光的。”


    “那其他人呢?”


    淩淵有些嘲諷地說:“其他人?你爺爺從來就沒有把我們當做是他的後代,隻是他的實驗對象而已。他研究的課題是‘思維折射’,他想把自己的腦電波完整地映射到自己的百分百克.隆體上,以達到永生不死的目的。我隻是幸運地被他選作了擺在明麵上的擋箭牌而已。”


    “居然是這樣……”


    “他實驗的時候出現誤差,不僅沒有映射成功,反而把自己搞成了植物人……我就繼承了領主府。”,淩嘯長唿了一口氣,似乎是從噩夢裏醒來一般,沉吟半晌後他接著說:“他的實驗沒有真正成功,但還是有一定的用處。這些年來,研究所的人一直在研究如何增強精神力,卻一直沒有成功,我就想到了他留下來的數據。你記得三年前我親自給你做過一次檢測嗎?”


    “記得,我成為機甲戰士之後。”


    “那時候我克.隆了你的腦電波頻度,又取了你的遺傳基因樣本,淩召剛剛完成了催熟項目的研究,我製造了一批你的克.隆體,將他們催熟後映射了你的腦電波頻度,然後,我得到了一個軍團的機甲戰士!”


    “我的□□體?一個團?”


    淩嘯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也就是說現在有兩千個我?”


    “那些不是你,那些隻是有著和你一樣能力的武器。”


    “父親……”


    “小七,他們隻是工具,就像你從未見過的那些叔叔一樣,隻是工具!”


    淩嘯辯解道:“他們隻是沒有受到應有的教育而已。”


    就好像被“蜘蛛”圈養的那些女性一樣。


    “那就要看你的選擇了。”,淩淵突然笑了起來:“現在這個軍團是你的了,你要怎麽做都是你的自由。如果你願意,你可以讓他們學習,受教育,成為真正的人,不過,不管他們學了什麽,他們就和你的護衛一樣,永遠不會反抗背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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