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慢悠悠說道,“有的人是因為誤服了什麽奇蟲異花;有的又是身受重傷之後修為停滯,這個很像你現在的情況。”


    “還有一種我知道。”楊鑄抹了一下鼻子。


    “那就是天生異變,有可能出現不為人知的天賦,不過有好有壞,不太清楚。這個是我偷聽到老師們說話知道的,嘿嘿。”


    “什麽天不天賦的,隻要刻苦修煉,沒有什麽趕不上的。”


    “哼,這隻是資質差的人才有的言辭罷了。”吳銘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道。剛剛自己那十幾個跟班沒有在身邊,他才不敢太過囂張,但現在他們陸續都到了,吳銘的底氣又足了。


    秦宇拍桌而起,卻被寧宇攔了下來。“小人罷了,不足道。”


    有吳銘在一邊攪局,幾人也隻是吃完飯就走出了飯廳。


    在吃飯的建築頂上,兩個人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這孩子,當初他不記得怎麽修煉,我第一次教他凝聚術元的時候就發覺了他有這個問題。沒想到一年多了,依然是這個樣子。”


    馮萬年幽幽歎道。


    “怎麽?起了愛才之心?看得出來,你想把他培養成術府第二個馮萬年啊。”


    “不,我是想把他培養成第二個白安。”


    “我?為什麽?”與馮萬年對話的正是白安,戴著麵具,一個聲名遠播,但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真麵目的術府高手。


    出雲國有一支秘密部隊,名為雲影軍,每個成員都是精英,執行各種機密任務,整日麵帶麵具,從不在人前露臉。


    戰時也會編入戰鬥人員之列,擁有強悍戰鬥力。


    而白安,正是整個雲影軍的首領。


    “隻有像他和你這樣性格的人,行走在黑暗之中才不會改變初心。”


    “哦?…那樣的話我倒是得好好關注一下他。”白安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你怎麽樣?這一年多一直在執行任務,不過沒有見到你有什麽暴戾氣息我也就放心了。”


    “我啊…還好吧。幸好府主沒有讓我潛伏太久。否則,我也不知道我支不支持得下去啊。”白安歎息著說道,兩人說不出的憂愁。


    “琳琅國最近又蠢蠢欲動,這才停戰不到兩年。又要掀起戰爭了嗎?”


    “算了,不想那麽多了。專心培養的你娃兒們吧。”白安拍了拍馮萬年的肩膀,身化明火消失在了房頂之上。


    “嗬嗬,火身麽?不知道現在打不打得過你啊!”


    遠遠傳來一個聲音,“那就來!讓我看看你的風刃是否如當年那般鋒銳。”


    “哈哈哈,來。”馮萬年術元凝形,在身後凝聚出了一雙無形的風翼,飛掠而去。


    下午,依舊是那個佝僂著身子的老頭,走到了大殿上位。


    “今天我們的術法課要講的是,修武術士。


    大家都知道,術士的弱點在於身體孱弱。一般來說,我們都不會讓別人的術式神通擊中自己的身體,因為那很可能意味著失敗甚至死亡。


    體術,就在於如何運用術元,加強自己的肉身防禦,近身肉搏的時候也不至於被人抓住弱點。


    但是有一類人,他們的術元不用來施術,隻用來增強**力量。


    這一類人,若是一拳擊中一般術士的身體,同樣會起到決定勝負的效果。


    當然,他們也有弱點。那就是力量超過身體的負荷,使得他們無法長時間地戰鬥。


    甚至他們的每一次出招,不論擊中與否,都會先傷到自己的髒腑。


    所以,遇到這一類術士,我們要做的,就是決不讓他們近身。決不能做近身搏鬥。而且,盡量地進行持久戰。


    ……”


    “修武術士,宇哥,你說你能不能也走這條路。反正我的目標就是當一個治愈係術士,到時候你的傷我全包了。”


    黃靈眼前一亮,轉頭對著寧宇說道。


    出雲國的術士共分三個係別,治愈係和戰鬥係還有感知係。隻不過出雲國的術士也並不多,很多時候治愈係術士和感知係術士同樣要作為戰鬥人員上戰場。


    “傻丫頭,修武術士也是以術元作為基礎的。如果我修為還是這樣凝滯的話,修什麽都沒有用。”


    “這樣啊…”黃靈剛激動起來的心又沉了下去。


    寧宇無奈搖了搖頭,他雖然沮喪,卻沒有放棄。因為那個聲音,“孩子,你一定要記得。人定勝天,什麽時候都不要放棄…”


    “…那到底是什麽樣的過去啊。”寧宇低聲呢喃著,臉上帶著迷離的神色。


    “寧宇,陪我練習吧。”下了課,三人搭著寧宇的肩膀從大殿走了出來。秦宇一邊說道。


    “好。”寧宇知道他們是怕冷落自己,心裏一陣暖流湧了出來。


    “嘿廢物!我凝練了術種,要不要再來打一次?”吳銘突然從旁邊走了過來,挑釁地看著寧宇。


    “哼!你個軟骨頭!來來來,鑄爺我跟你打!”楊鑄氣衝衝揪起吳銘的衣領,吳銘背後的十幾人頓時圍了上來。


    “幾個月前被宇哥打趴下的家夥,修為高過宇哥一截,還要等到現在凝練了術種才敢來挑戰,也不知道害臊!”黃靈義憤填膺,擺出架勢,絲毫不懼對方以多欺少。


    黃靈說的是在術府內,老師為了衡量眾人實力,安排的一對一戰鬥。


    “喲!可一個月前沒有啊哈哈哈哈”吳銘臉上突然笑開了花,寧宇怒氣上湧,打斷了吳銘的狂笑。


    “吳銘!遲早,我會讓你跟一年前一樣,像條狗跟在我的身後!”寧宇雙手的指甲深深嵌進了肉裏,額頭青筋暴起卻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寧宇猛地撥開吳銘等人包圍,黯然離去。而吳銘十幾人也不敢在這裏動手,到處都有術府的術教老師。


    “哼!哈巴狗!”楊鑄瞪著眼睛,噴了吳銘一臉唾沫。推開了堵在他身旁的劉懷,跟寧宇一起離開。


    “你”


    吳銘頓時火起,正想叫他們動手,上術法課的老頭子卻走了出來,盯著他們,害得他不敢出手。


    寧宇氣衝衝地往前走,黃靈三人緊緊跟在後麵。他們知道寧宇的無力,也知道他的剛強,但卻一點都幫不上忙。


    寧宇的手掌都已經滲出了獻血,自從昏迷醒來,修為凝滯,他不止一次問過蒼天這個問題。


    突然,寧宇痛苦地捂住了眼睛,想要忍著不出聲,卻還是呻吟了出來。“啊”


    劇烈的疼痛襲來,寧宇頓時就被衝擊得連站都站不穩。


    “怎麽了?寧宇?”


    寧宇有一次體術修煉斷了胳膊,都沒有喊出聲來。這一下突然的痛吟聲讓三個人一下就慌張了起來。


    “走,找馮老師去。果然寧宇的身體還是存在隱患。”楊鑄背起寧宇就跑。


    馮萬年把寧宇帶進術府之後,就叫幾人要多多注意一下寧宇的身體。


    因為救起寧宇的時候,寧宇那一身奇怪的傷,所以馮萬年特地留了個心眼。


    吳銘幾個人遠遠地看著,頗有些幸災樂禍。


    “哼,那個寧宇果然是因為身體有毛病。”


    “嘿嘿,吳兄…”


    旁邊一個打扮得跟馮萬年差不多的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對著吳銘眨了眨眼睛。


    雖然穿著溫雅,但是那嘴臉,怎麽看怎麽不協調。


    “好。去探探風聲。”吳銘點了點下巴,身後一個人飛快跟上楊鑄等人。


    “寧宇,你撐住。很快就到老師房間了。楊鑄跑快點,不行我來。”秦宇在一邊焦急地說道。


    “好。”平時最喜歡耍嘴皮子的楊鑄,很少有地沒有反駁秦宇的話。而是賣力奔跑了起來。


    “啊…宇哥眼睛流血了。”


    黃靈看到寧宇捂著眼睛的手流出鮮血,嚇得尖叫了起來。


    “什麽?”


    “楊鑄你別轉過頭,跑你的。我先去叫老師。”


    秦宇腳部一發力,直接跳上了房頂,在建築之間縱躍著,不一會兒就消失了。


    “宇哥…”黃靈嚇得手足無措,眼淚都流了下來。


    就算是那一次寧宇手骨骨折,黃靈雖然心疼卻也不會這麽慌張,但這一次卻是未知的事。


    “混蛋,術府建那麽大幹嘛啊?平時也不見得有多少人住。”楊鑄喘著粗氣直罵娘。


    周圍的房屋和樹木不斷閃過,寧宇幾次想要睜開眼睛,卻又因為劇痛不得不閉上雙眼。


    終於,楊鑄狂奔了一炷香的時間,僅僅術卒初期的術元消耗殆盡,才把寧宇送到了趕過來的馮萬年手中。


    馮萬年二話不說,背起寧宇,地麵一陣鼓蕩將兩人吞沒。直接沒了聲息。


    “鑄哥怎麽辦?”黃靈無助地問道。


    “沒事的黃靈。咱們老師是誰?那可是威震三軍的術王。就算是整個出雲國也才那麽六個人而已。絕對沒問題的。”


    楊鑄、秦宇兩人安慰著黃靈,沒有注意到後方趕來,偷看著一切的吳銘一派的人。


    看著馮萬年和寧宇消失的地方,三人站了一會兒,隻得離開,在這裏等也不是個辦法,何況馮萬年可是一位術王,對他們來說,用神通廣大四字都不足以形容,有他在,秦宇三人也就安心了一些。


    “你說真的?那寧宇傷的那麽嚴重?”吳銘對著迴來的那個人問道。


    “千真萬確,都是我親眼看到的。”


    “嘿嘿,好。天賜良機啊。那個寧宇雖然修為比我們還低,可是體術確實一流,要是沒有他礙手礙腳我早就動手了。”


    “那吳兄……”那個書生打扮的猥瑣貨又一次對著吳銘擠眉弄眼。


    “行了劉懷,瞧你那個樣兒。絕對有你份。”


    “哈哈哈…”幾個人猥瑣地笑著“寧宇你怎麽樣?”寧宇忍痛睜開眼睛,看著土地之下,自動為馮萬年讓路的泥土流,頗為驚奇。


    “我沒事,老師這是八卦遁術嗎?”


    “你個臭小子,老子問你眼睛現在怎麽樣?你跟我扯這個幹嗎。”馮萬年沒好氣的說道。


    “不清楚,就是很痛,感覺,眼睛好像在裂開一樣。不對,好像真的裂開了,還在流血。”


    寧宇頗有些憂心地說,畢竟術士如果失去了眼睛,那就幾乎不可能上戰場了。即使有很強的感知力,也可能被敵方術士反感知的術士給擊殺。


    “你不用心急,我這就帶你去風術王那裏,他可是整個出雲國唯一個治愈係術王。我跟他有些交情,他絕對能治好你。”


    雖然還不知道寧宇出了什麽事,但是馮萬年卻十分的擔憂,他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寧宇。


    全身莫可名狀的傷痕,一個治愈係術士小隊,輪流施救足足三個月才將他從鬼門關拉了迴來。


    到底是什麽樣的傷害如此嚴重,馮萬年此前卻是從未聽聞過的。


    現在馮萬年最擔心的就是,如果是因為那一次重傷留在眼睛裏的隱患,憑借出雲國的實力,是否有人能夠治療寧宇。


    “好。”寧宇咬著牙吐出了這個字,經曆了剛開始的驚奇之後,劇烈的疼痛再一次吞沒了寧宇。


    “老師…就算是失明,我也能上戰場的對吧?我聽說有高手能夠僅憑對手行動時引起的風,知曉周圍的情況,從而進行戰鬥。”


    “放屁,給老子閉嘴。”馮萬年怒罵了一聲,再一次加快了速度,術元通過自己的手輸進了寧宇的體內,將他弄暈了去。


    “安靜地睡會兒,孩子。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沒人看到的地下,馮萬年的眼角流出了兩行清淚。


    多麽相似的場景,就是在三年前。自己的弟弟馮一年,因為自己的疏忽,在戰場上被敵人擄走。


    轉戰百裏,終於擊斃了敵國潛入的奸細。但是自己的弟弟卻也重傷。


    自己就這麽用著八卦遁術土遁術,疾行一夜將其帶迴術府。卻已經無力迴天,馮一年早已在半路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哥哥,就算沒了手,我也能上戰場的對吧?”那是自己被敵人斬去雙臂的弟弟最後的一句話。


    “遷流,給老子滾出來。”馮萬年剛從地底鑽出來就急不可耐地怒吼著。


    “馮萬年,你個混小子。眼裏還有沒有尊長。”


    被花木環繞著的房間內一個留著長須的中年人,正愜意地品著茶,被馮萬年一句話激得直接把嘴裏的茶水都噴了出來。


    “快…快…你要是治不好他,我要你老命。”馮萬年直接衝進了後堂,把寧宇放在了遷流的床上。


    “來,你別以為老子是醫療術士就打不過你。出雲國裏除了術皇陛下,老子還沒怕過誰。”


    “少跟我扯淡。”馮萬年也是急了,扯著遷流的胡子就把他從正廳拉進了後堂。


    “你…你你你。我要去跟術皇陛下告你。”遷流胡子被扯,痛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呀,這不是當初你拉迴來那小子嗎?也真是命大,足足讓我的一個小隊治了三個月,才從鬼門關裏拉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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