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妙戈將打量的視線轉向那名較為高大的男子,望著他深邃的五官,還有較黑的膚色,知道他一定不是玉臨國的人。正當暮妙戈思考這名男子來自何方的時候,身穿棕色長袍的男子用極其清潤的嗓子開口道:“樓蘭國王子令尋歡,參加玉臨貴妃娘娘,有禮了!”


    “是你?”原來他就是那個和宮齊關係極好的樓蘭王子,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暮妙戈不知道對方來找自己所為何事,不過在看到他不明所以的笑意時,也不禁緊張了幾分,小手在衣袖裏藏著,緊緊地握著。


    這個時候,香鯉等來到她的身邊,看向到來的兩人,“娘娘,他們是?”


    “他們是樓蘭國的人,香鯉,快快備上好的茶水,請他們進來!”說完,轉身,向客廳走去,一點也沒有要待客的樣子。雖然暮妙戈的態度如此,不過身為下人的香鯉等也不敢怠慢來人,香鯉趕緊吩咐紡芝和綠音去準備茶水,讓攬琴和卿蘭帶著兩人進去,而她,則走出宮殿,在守門侍衛的耳邊吩咐了什麽,然後他們得令,其中一人就向逸寧殿跑去。樓蘭王子來找暮妙戈,這麽大的事,她自然要想法快些通知鳳傾逸。


    這邊暮妙戈在想著法兒地應付令尋歡和展素素,那邊鳳傾逸也為跪在自己麵前滿大殿的群臣們焦頭爛額。群臣覲見,指明要皇上將納蘭一族滿門抄斬,甚至於連納蘭毅的門下,都跟在參奏的隊伍裏。


    “皇上,納蘭毅犯的可是謀逆之罪,皇上萬萬不可姑息此等小人,否則,將來就是養虎為患啊!”說來說去,還就是這幾個說法,總之就是要鳳傾逸答應將納蘭毅一家滿門抄斬。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納蘭一族在這玉臨中的勢力,今日,可算是到頭了。鳳傾逸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罷了罷手,沉聲應道:“你們下去吧,待朕再思慮一番。”


    待大臣退出去後,鳳傾逸閉上眼睛,心煩意亂地揉著自己的眉頭,可是沒過一會兒,就有侍衛進來告訴他樓蘭王子去了花傾殿。他謔地睜開眼睛,銳利的目光掃向過來通報的侍衛,冷冷的道:“此話當真?”


    “迴皇上,是花傾殿的侍衛過來告知的,想比應該是真的!”侍衛小心翼翼地迴答道,餘光不停地打量鳳傾逸,擔心一言不慎,鳳傾逸會遷怒於自己。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鳳傾逸擺擺手,讓那侍衛下去,待讓自己清醒了過後,他才站起身,走出逸寧殿,向花傾殿的方向走去。


    等走進花傾殿時,客廳裏並沒有他想看到的令尋歡,暮妙戈一個人坐在主座上,淡然地喝著茶。待看到站在門口的鳳傾逸時,她抬起頭衝他笑了一下,然後一揚手中的茶杯,道:“皇上這個時候趕過來,可是為了喝臣妾這裏的茶?”


    “令尋歡來找你了?”鳳傾逸覺得這個時候的暮妙戈看起來十分怪異,不過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怎麽去形容。慢慢地。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翻轉了一般。以前是他掌控著兩個人的關係,然而現在,不管走到哪裏,都好像是暮妙戈在無形之中控製著他們的關係一樣。鳳傾逸對此,隻感到一種蒼白的無力感。


    “如果皇上不是來喝茶的,倒是可以考慮看看花傾殿的景色。”說完,暮妙戈從椅子上站起什麽走到門外,看著院落中的幾棵梧桐樹,喃喃道:“牆角的那幾棵梧桐開始落葉了,可是我總覺得它們還沒有抽過芽一般。不知不覺,在宮中的日子,我居然錯過了這麽多,不知道宮外的梧桐怎麽樣了,也不知道昭儀殿的那棵梧桐怎麽樣了。”


    鳳傾逸感覺到了暮妙戈話中的怪異之處,不過他也說不出怎麽去形容暮妙戈現在給他的感覺,隻得上前一步,走到她身後,將她攬在懷中,柔聲安慰道:“為什麽你總是要想這麽多煩心的事?這與你無關不是嗎?”


    暮妙戈任由鳳傾逸從身後抱住自己,沒有推開,也沒有掙紮,就這樣靜靜的被他抱在懷中,許久後,方才說道:“鳳傾逸啊鳳傾逸,如果可以,我寧可一開始在碧雲穀的時候,被垂死掙紮的你掐死,也不要救你!”


    “為什麽突然這麽說?”鳳傾逸一頓,身子一僵,鬆開了暮妙戈,然後將她的身子扭轉,正對著自己,再次問道:“是不是令尋歡對你說了什麽?”


    “你覺得他會對我說什麽?”暮妙戈扯開嘴角,嘲弄地笑了,“鳳傾逸,你到底想瞞我到何時?命定天女,一統江山之望,這些,不都是一開始你接近我的理由嗎?然而更讓我想不到的事,這件事的背後,居然還牽扯到了納蘭一族?雖然我不知道什麽原因,不過事實已經表明,你是因為我的原因,才會任由他們這樣陷害納蘭一族的!”


    暮妙戈撕心地指責著鳳傾逸對她隱瞞的種種,原來從一開始的相識,就隻是因為她命定天女的身份,雖然暮妙戈對於這些嗤之以鼻,不過當知道鳳傾逸是為了這些才接近自己的時候,她的心疼得像是針紮的一般。


    而麵對她的指責,鳳傾逸已經是無話可說,在看到暮妙戈眼中的淚花時,他知道這一次是真的傷到她了。以前她隻是想著逃避,認為這樣就可以不讓自己受到傷害,可是在這個時候,她竟然已經感到了絕望。鳳傾逸想上前對暮妙戈說點什麽,可是她在看到他接近時,後退一步,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大聲地吼道:“你不要過來,鳳傾逸,你給我走開!”然後用手指著大門,“馬上給我混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


    鳳傾逸隻得停下腳步,不想再繼續刺激到暮妙戈,隻得走出房門,並吩咐香鯉和綠茵照顧好暮妙戈,然後自己離開了花傾殿。走出花傾殿的時候,鳳傾逸忽然迴過頭看著花傾殿的大門,看著上麵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


    世人都道這偌大的花傾殿,象征著玉臨皇對天下第一神醫暮妙戈的恩寵,可是他們哪裏知道,這花傾殿裏,也包含著暮妙戈對鳳傾逸的恨與怨。終究他還是,傷害到了她。鳳傾逸不願多想,狠心轉迴腦袋,背對著花傾殿離開。


    鳳傾逸坐在偌大的逸寧殿裏,他將卓公公等全都給趕了出去,看著冷清清的大殿,他又喚來了卓公公。在外聽到鳳傾逸大吼的卓公公心裏那個顫抖啊,心想這祖宗,真是越來越會折騰人了。不過他還是一跌一跌地跑到鳳傾逸麵前,說道:“皇上,有什麽吩咐?”


    “吩咐禦膳房,給我準備上好的酒,朕今日,要一醉方休!”


    “皇上,現在國事繁重,還請皇上保重身體。”卓公公知道鳳傾逸隻是為了解愁,但還是忍不住對他勸說道。


    “哪來這麽多廢話,快吩咐禦膳房,給朕上酒!”麵對卓公公苦口婆心的勸說,鳳傾逸一怒之下,抄起桌上的書卷,啪的一聲扔到地上。卓公公被他被一扔嚇得身子顫了一下,然後一跌一跌地溜出去,讓侍衛快去通知禦膳房上酒。


    那一天,鳳傾逸就真的喝得昏天暗地,不問瑣事。大臣們聽說鳳傾逸隻是將納蘭毅一族收押,囚禁賢妃外,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都紛紛跑到逸寧殿門口,要求皇上盡快處理納蘭一族的事情。可是因為鳳傾逸醉得稀裏糊塗,卓公公屢次告訴他們皇上現在醉酒之中。不過這在他們看來,就是鳳傾逸在想著法兒的躲著他們。於是他們就集體跪在大殿之外,希望以此可以逼迫鳳傾逸盡快處理此事。


    鳳傾逸這一醉,就是整整一天,而那些大臣們,就真的在外麵跪了整整一天。不知道是誰將這事傳到宮外帶發修行的太後那裏,她聽聞此事之後,一怒之下,將手中佛珠掐斷,珠子散落得到處都是。


    “這個逆子,竟然讓朝政亂成這個樣子,他如何對得起玉臨的曆代祖宗!”太後蔣氏怒罵道。


    這時候,被自己皇兄遣送到母後身邊陪同的鳳傾雅在窗戶外麵聽著自己的母後的怒罵聲,不由勾起了嘴角。這件事是她托人傳到自己母後耳朵裏的,如果不這樣,她怎麽能夠跟著母後迴到皇宮?那害她堂堂長公主待在這裏過得如此痛苦的罪魁禍首,她現在還在宮中過得囂張,成了她皇兄的妃子還不算,居然還成了貴妃,位居四妃之首。她怎麽能忍得下這口氣?所以她在知道京都中出了亂子之後,就馬上設計讓自己的母後也得知此事。那麽,將國事看得極其重要的母後一定會進宮,當然也會把自己帶過去。那樣,她就不用在這裏過著清湯寡水的生活了!


    暮妙戈,再讓你得意幾天,等我鳳傾雅迴來,定要你生不如死!


    話說在鳳傾逸醉得一塌糊塗的時候,身在花傾殿的暮妙戈也因為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導致昏迷不醒。逸寧殿外,群臣還跪在大殿之外,等著鳳傾逸酒醒後處理納蘭毅的事情。


    太後蔣氏迴到宮裏後,第一時間就趕到逸寧殿中,看到跪在地上的諸位大臣,氣得怒敲手中的拐杖,在地麵上發出有力的響聲,伴隨著的是,太後的怒罵:“身為我玉臨朝中眾臣,你們怎可在皇上的寢宮麵前跪著,這是要逼宮嗎!”


    “太後?您,您怎麽進宮了?”一個大臣首先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居高臨下盛氣淩人的太後蔣氏,顯然有些示弱。


    “怎麽?哀家不進宮的話,這京城發生這麽大的事,哀家就該被蒙在鼓裏嗎?”蔣氏再一次怒敲拐杖,氣得臉色發紅,“你們這一個二個的,先皇不在了,你們就來逼迫他的兒子,是吧?還不快給我起來,在這裏跪著,傳到其他國家去,真是丟盡了我玉臨的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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