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話暮妙戈沒有反駁,自然也沒有承認,隻是深深地打量了司徒九都一眼,然後轉過什麽向外麵走去,司徒九都沒有攔住她,又望了蓋上白布的屍體一眼,也跟著暮妙戈走了出去。不得不承認,剛才暮妙戈的一係列表現,都在他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走到外麵的時候,鳳傾逸已經吩咐自己信任的侍衛去查探樓蘭王死的時候,宮裏有哪些侍衛不在。等到暮妙戈出來的時候,他隻是矛盾地看了暮妙戈一眼,但是很快又將自己眼中的複雜掩飾下去,恢複正常後又看向兩人,最後對著暮妙戈說了聲“謝謝!”


    “我隻是為了不讓可知收到傷害罷了,她已經失憶了,不能再受再多的刺激了!”鳳傾逸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可是那一抹複雜還是被暮妙戈捕捉到,她想到剛才司徒九都對自己說的話,這一時間竟然覺得有些好笑,看來鳳傾逸對自己已經產生忌憚了呢!以前一直是他在擺布她的去留,現在居然開始忌憚她的存在,想想還真是諷刺呢!不過她也沒有將自己的真實情緒流露出來,隻是勾起一抹平靜的笑,看著鳳傾逸,繼續說道:“所以你不必多想,我不是為了你。”說完後,沒有再看鳳傾逸一眼,走向自己的馬車,在香鯉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剛上了馬車,香鯉就拿出一件外衣給她披上,嗔怪著說道:“娘娘快披上衣服,太平間這麽陰冷的地方,女子進去,很有可能陰氣入體,對女子身體,是極為不利了!娘娘以後莫要再去那種地方了。什麽天下大事,國家大事,都與娘娘無關,娘娘隻需要照顧好自己就行了!”邊說,還邊用手去搓暮妙戈冰冷的小手,企圖把她的手搓暖和。


    聽了她的話,同時看到她這樣的動作,暮妙戈裹緊了披在自己衣服上的大衣,隻覺得心裏好暖,香鯉的存在,在這一時刻,又給了她家的感覺。想想這世界上,除了娘親,還真的沒有誰會對自己的這麽嘮叨呢!這一刻起,她決心不管將來自己的命運如何,她一定要保全香鯉,讓她一世無憂。


    鳳傾逸按照暮妙戈的思路,很快將那些可能是兇手的侍衛都找到了,經過大理寺多方的查探,很快兇手就確定下來了。當司徒九都過來告訴暮妙戈兇手的名字時,她一點都不相信。因為那個人,是她怎麽想都想不到的,那人叫水林林,是鳳傾逸錦衣衛的首領,也是秦可知喜歡上的那個男子。


    “是不出了什麽差錯?”暮妙戈不敢相信的問道。


    “我們是按照你提供的思路走過來的,不可能會有差錯。”司徒九都搖頭表示不會有什麽錯,匪夷所思地看著暮妙戈,“你認為會有什麽問題?”


    “沒,沒有。”暮妙戈搖頭道,她知道現在還不是將可知喜歡的男子是誰的秘密說出去。過了一會兒,她又問道:“可以讓我去看看那男子嗎?”


    “這……”司徒九都明顯有些為難,不過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跟我來吧。”


    暮妙戈這一次出門,誰也沒有帶,所以臨走時,香鯉將一件厚厚的衣裳給她,讓她穿上,以免著涼。暮妙戈暖心地接過,跟著司徒九都上了馬車。車上的時候,暮妙戈又繼續分析道:“如果真的是按照我的想法查下去的,那最後結果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可是這水林林,他已經是宮中權位較高的人了,堂堂的錦衣衛首領,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呢?”這是暮妙戈怎麽想都想不通的問題。


    “具體原因當然不是我們可以想到的,不過現在所以的證據都在指向他,而且他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顯然十分可疑,兇手是他無疑。”司徒九都肯定地說道。


    “那便如此吧。”暮妙戈歎了一口氣,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現在還是要先去看了那水林林再說,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搞清楚他對可知的感情。


    玉臨京都天牢,這裏一直以來,都是關押重要刑犯的地方。暮妙戈剛走進大門,就被裏麵那濃鬱的腐臭味道弄得喘不過氣來。她皺著眉頭,忍住想要嘔吐的欲望,跟在司徒九都的後麵走進去。果然是天牢,地如其名,裏麵的陰暗程度,越往裏走越是感到愈加陰冷。


    在走到關押水林林的地方時,暮妙戈手上已經凍出了一層雞皮疙瘩,如果不是香鯉讓她戴上那件外衣,否則她現在就真的該凍死了。走到裏麵,守門的侍衛在看到司徒九都後,恭敬地行了禮,後者指著暮妙戈說道:“這是宮裏的貴妃娘娘,還不快快行禮。”


    “小的參加貴妃娘娘!”他們隻是看守天牢的小人物,哪裏見過這樣的大人物,在聽到對方的身份時就趕緊俯身跪拜在地,恭敬地叩首道。


    “起來吧!”暮妙戈柔聲應道,眾生平等,她實在不習慣有人這樣對自己行如此大禮。一行守衛起來後,按照司徒九都的吩咐,將關押水林林的牢房門打開,暮妙戈跟著司徒九都走了進去,看到了被捆綁在十字架上的水林林。


    一身白色囚衣,已經被血染得快看不出顏色,暮妙戈眉頭皺了一下,顯然是想給他治療。司徒九都看出了她的想法,忍不住出聲阻止道:“現在不是你看病的時候,先看看他會說什麽!”


    “他招了嗎?”暮妙戈點頭,終究忍住了剛才的想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問向司徒九都。


    “沒有,看守的侍衛說,能用的大刑都用了,可他就是一句話都不說。他們還說,如果這人再不招的話,恐怕不用等到皇上下令將他斬首示眾,他自己就要被這些大刑給整斷氣。”司徒九都如實迴道,對此他也是十分頭疼。


    “不要用刑了讓我對他說兩句話。”暮妙戈隻是簡單地表示了自己要和對方單獨說兩句話的相反,司徒九都對此有些為難,不過還是沒有違背暮妙戈的意願,點了點頭。走之前凝重地望著她,說道:“不要說太久,會惹人猜疑的。”


    暮妙戈點頭,表示她知道分寸。等到司徒九都出去後,大牢裏隻剩下她和那掛在十字架上的水林林,她向他走近,伸手將他淩亂的頭發撥到一邊,看清了他的臉,還是那張娃娃臉,長得像女子般水嫩。暮妙戈從袖間拿出手帕,將他的臉擦拭幹淨,然後小聲說道:“可知她很好,她並沒有失憶。”


    聽到秦可知的名字,水林林立馬睜開眼睛,迷糊朦朧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暮妙戈,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我知道你是誰,你是貴妃娘娘,是可知最信任的人。”


    “嗯。”暮妙戈點頭,繼續等著水林林接下來的話。


    “我現在隻是一個階下囚,知道自己無法要求娘娘做什麽,但我還是想請求娘娘,一定要照顧好她,她這麽單純,這皇室,不是她應該待的地方!”


    “除了這個,你沒有別的想對我說的嗎?”暮妙戈似乎很不滿意水林林給他的迴答,她想要知道的,可不是這些。


    “我什麽都不能說。”而水林林隻是將頭偏在一邊,表示不會對暮妙戈說些什麽。


    “你不是什麽都不能說,是不能在這個時候說。”暮妙戈扯著嘴角笑了一下,繼續自己接下來的話,“我不知道你和你背後的人,你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麽,不過我倒是可以放心地告訴你,可知我當然會照顧好她,至於你,好自為之吧!”


    暮妙戈說完後就走出大牢,剛走出幾步就看到司徒九都在瞪著她,見她走過來後,上前一步,問她說道:“你們說了什麽?”


    “他什麽都沒有說。”暮妙戈不自在地迴道,然而事實上,水林林也確實沒有說出什麽有用的事情。


    “好吧。”對於暮妙戈,司徒九都一向不會強求她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簡單地點頭後,跟著她走出了天牢。離開之前,花無涯囑咐天牢裏守衛,讓他們不要再對水林林用刑。貴妃的話,他們哪敢不聽,連連點頭,如同啄米小雞。


    馬車在駛向皇宮的路上,暮妙戈突然問到身旁的司徒九都:“納蘭洺笙,他在邊疆,可還安好?”


    “……”對於暮妙戈突如其來的問題,司徒九都顯得有些驚訝,不過還是老實地迴答道:“你不知道以前的他,一直都是四處流蕩的。邊疆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算磨難。”


    “那什麽才算磨難?”暮妙戈聽了司徒九都的迴答,不由微微嘲諷道:“一個翩翩公子被流放到那種地方,那不算是磨難是什麽?”


    “暮妙戈啊暮妙戈,饒你聰明一世,卻還是不懂男人。你當然永遠都不知道,對於他來說,什麽才算是磨難。”愛而不得,對一個男人來說,那比死還要痛苦。後麵的話,司徒九都當然不會告訴暮妙戈。


    “我是不懂男人,可也沒想過去懂一個男人。”說到這裏,暮妙戈突然朗聲大笑道:“可是九都美男子,你們男人又何嚐懂過女人?你們把她們當做是你們的附屬物,任意交易!所以這一次,你們才可以毫不忌憚地將可知嫁給樓蘭王!”


    迴到花傾殿後的第二天,暮妙戈聽到一個令人驚訝的消息:在她們離開之後,樓蘭國的王子也去了天牢,說要審查這個刺殺他父王的人。然而在樓蘭王子離開之後,水林林突然招供了一切,說這背後,是有人指使他這麽做的。而招供的對象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竟然是玉臨國的當朝丞相——納蘭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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