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九都被暮妙戈這段大膽充滿諷刺的話驚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對她說點什麽。不過轉而看到她眼中的哀切,又隻能安慰她說:“也許鳳傾逸,有他的苦衷呢?你不要想太多,在這裏好好地生活就是了!”


    “他的苦衷,與我何幹?如果一個人非要把自己的苦衷加注在別人的妥協之下,那又有什麽意義?兩人之間的感受是相互的,不是應該隻有一個人去遷就另一個人”暮妙戈搖頭苦笑道。


    司徒九都大掌一拍她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對她說:“看吧,你又開始悲觀了,從我第一天看到你,就感覺到你的眼中,總是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悲傷。”他還想繼續說下去,可還是住了嘴,因為他感覺到她已經不願意再聽他說下去,“暮妙戈,你在想什麽?”


    “九都美男子,我並非悲觀,並非難過。從小到大,我一直都頂著這張別人眼中的醜陋的臉,我已經習慣了,它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可是現在,它卻成了別人利用我的工具,因為這張臉,我渴望別人的關心和接近,所以很多人就接近我了,可是最後他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就狠狠地將我丟棄。如果知道結局會變成這樣,何必一開始還要飛蛾撲火?”暮妙戈咬緊下唇,苦笑道:“我現在的價值,不就是這一身醫術嗎?”


    “……”司徒九都無話可說了,可又忍不住反駁道:“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啊,納蘭洺笙不就——”


    “香蕉男?”暮妙戈這才想起,自從自己醒來後,納蘭洺笙就再也沒有來看過自己,“他現在怎麽樣了?”


    司徒九都擰著眉頭,似乎很為難暮妙戈的問題,見他如此,暮妙戈喃喃道:“我現在不想待在這裏,我想出宮走走,你願意帶我出宮嗎?我想去看看香蕉男!”


    司徒沒有說話,不過眼中的笑意倒是很明顯,折扇一揮,將它別在腰後,右手抓住暮妙戈的肩膀,雙腳一抬,兩個人就從窗戶飛身而去。當站立在院牆之上時,司徒九都換了個姿勢,將手放在暮妙戈的腰間,輕輕一帶,讓暮妙戈更加貼近於自己。然後抬腳一點,用輕功帶著她在院牆之上陵越。層層的宮殿從她腳下穿過,琉璃的燈光從她的眼底閃過,竟然有種恍如夢境的美感。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皇宮大院,第一次,平靜地看著繁華樓宇,靜靜地從她的眼底掠過。當然,更美的是身邊人的側臉,美得不可方物,薄唇緊緊地抿著,多了一絲柔和中的剛毅。


    “喂,暮妙戈!”司徒九都見到暮妙戈盯著自己的側臉目不轉睛,不由打趣道:“你不會被我的美色迷住了吧?”


    “呸呸,九都美男子,是誰給了你這麽大的自信,讓你這般自戀。你這幅皮囊對我而言,隻不過是用來欣賞罷了,還達不到癡迷的地步!”暮妙戈白了司徒九都一眼,隨即將目光瞟向天邊的銀月,不再說話。


    安靜而又迷亂的氣息在兩人身邊環繞,一不小心就會窒息。司徒九都看著暮妙戈沒有胎記的側臉,靜謐的月光讓她多了些淡淡的光暈,含羞的眼眸,長長的睫毛像把小扇子,撲閃撲閃的。他靜靜地望著她的側臉,竟然有了一絲異樣的衝動。他為此嚇了一跳,猛地搖頭,將自己從這股衝動中拉扯出來,然卻再也沒有剛才的那一方平靜。這個時候,他們剛出皇宮院牆。


    夜晚的街道十分安靜,空曠的夜空裏隻傳來衣服摩擦的聲音,夜空之中,一白衣男子正攜著同樣白衣的女子在空中陵越,正是司徒九都和暮妙戈。暮妙戈不得不在心裏佩服司徒九都的輕功之了得,從皇宮出發,沒有多少時間就到了納蘭丞相府的大門。花無言正想上前去敲門,司徒九都一把攔住了她,阻止道:“你現在沒戴麵紗,怎麽在人前露麵?難道你想讓天下人都知道後宮正三品昭儀,是個名副其實的醜八怪?”


    “有何不可?”暮妙戈不屑地反問,她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個虛名。說完,甩開他的手,又繼續向大門走去。


    司徒九都再次更加用力地抓緊她,然後整個人擋在她的麵前,“暮妙戈,怎麽著的你也要為皇室的名譽著想吧!”


    “為皇室著想?是為鳳傾逸著想吧?可是那與我何幹?”暮妙戈有些氣惱,再次甩開他的手,嘴裏嘟囔道:“我隻想看到香蕉男!”


    “那還不簡單?”司徒九都無奈地笑道,折扇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顯得十分的無奈,“你還真是個小孩子,這樣就不耐煩了?跟我來!”說著,拉住暮妙戈的手繞開丞相府的大門,向左邊街道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裏?”


    “你不是想見納蘭洺笙那小子嗎?直接去他的院落不就行了?”司徒九都迴過頭衝她笑,一副“拿你沒轍”的無奈表情,看著暮妙戈渾身不自在,甩開了他的手,自己在身後跟著他。到了一處牆角,司徒九都說:“到了!”


    隨即在暮妙戈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伸手再次攬住她的腰,飛身一躍跳上院牆,幾個迴落之後,兩人已經到了一片蒼翠的竹林。風吹得竹林搖搖晃晃,嘩嘩秫秫的,還伴隨著一陣奇怪的聲音。


    有人在舞劍!他們聽到的是長劍在空中劃過的聲音!


    跟著聲音走去,走了不到幾步就被司徒九都抓起,眼前一閃再次落地。抬眼望去,這是一個建得很高的閣樓,比竹子還要高一些。此時他們正站在閣樓最頂端,竹子的枝葉擋住了他們的身影。俯視望去,閣樓一旁的空地上,是一片一片劍光閃過的影子。那個一身淡黃色衣衫的男子,正揮舞著自己的雪劍,在月光下起舞。劍氣帶著周圍的竹葉層層泛起,隨著劍花的移動而飄動。劍氣陵越在竹葉之中,像糾纏不清的羈絆、


    月下君執劍,竹宣起夜舞。


    “這小子,平時看起來挺文靜的,沒想到竟然在這裏偷偷練舞?這次要迴我不帶你來,豈不是錯過了這場好戲?”說著說著,司徒九都轉向暮妙戈,看到她一臉的平靜,不禁問道:“你不驚訝嗎?還是你早就知道納蘭洺笙會武功?”


    暮妙戈沒有迴答,眼睛一直盯著那個在月光下揮劍的身影,她從他的動作之中,感覺到他現在很難過,有一種壓製住的憤怒和無奈。


    香蕉男,你怎麽啦?暮妙戈在心裏喃喃問道。


    司徒九都見暮妙戈不迴答你自己,心裏有些不平,左手托著右手肘,右手捏著自己的下巴,反複摩擦著,眼裏是玩味地打量。驀地眨眼之間,暮妙戈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動作,一片竹葉就已經向納蘭洺笙的方向飛去,像一隻小箭,竹葉打在劍刃之上,發出清脆的“叮當”一聲。暮妙戈不由在心裏感歎,這司徒九都,應該是想和納蘭洺笙比試一番吧。


    “誰?”舞劍的人停下動作,用犀利的眼神掃視四周,劍光一片,晃花他們的眼睛。司徒九都飛身向下一躍,人已經向空地飛去,同時,拿出別在腰間的折扇,扇頭擊向納蘭洺笙、眨眼之間,兩個人已經纏鬥在一起。納蘭洺笙揮劍迴擋司徒九都的扇子,翻身一躍,劍刃砍向司徒九都的後背,後者將身子一仰,躲開了他的劍。可是心裏卻在苦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這納蘭洺笙,知道是他,可是在玩真的啊!


    可是納蘭洺笙不給司徒九都思考的機會,再反身,劍光一掃,掃向司徒九都的下體。司徒九都起身一躍,再次躲開了他的攻擊,扇子一擊,又是“哐當”的一聲。但是隨聲而落的確實司徒九都的折扇,扇柄被震得彈開,可憐巴巴地躺在地上。


    司徒九都已經沒有武器了,可是納蘭洺笙的攻擊卻沒有停下,招招攻向要害之處。司徒九都隻有徒手抵擋他的攻擊,然而苦於沒有武器,最後隻有到處躲避納蘭洺笙的攻擊。


    “你小子,就是過招而已,你居然玩真的?”司徒九都不滿地衝納蘭洺笙叫囂道。


    “少廢話,認真打!”納蘭洺笙冷聲說道,說話之間,手下的動作也沒有減慢,幾句招招都想傷到司徒九都,於是司徒九都隻有到處躲避,才能避免自己被對方傷到。最後躲來躲去的結果是,納蘭洺笙看準了司徒九都的逃跑路線,在他一個閃神的瞬間,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司徒九都看著架在你自己脖子上的劍,隨即狠瞪了一眼納蘭洺笙,哇哇大叫道:“你小子,居然敢用劍駕著我脖子,臭小子,快給我拿開!”


    納蘭洺笙冷笑,將手收迴耍了一個帥氣的劍花,道:“技不如人,理應如此!”


    說話後,納蘭洺笙轉身就向自己的院子走去。這時暮妙戈在閣樓上大聲地喚他,“香蕉男!”


    納蘭洺笙一個激靈,唿的轉身,飛身跳向閣樓,來到她的身邊,在確定站在上麵的人是她後,納蘭洺笙突然一把將暮妙戈抱在懷裏。司徒九都站在原地,看向閣樓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這件事,他要不要告訴宮中那位呢?


    搖頭輕歎了一聲,俯下身子去撿起自己的折扇,扇柄上已經有了一個深深的印子。他看著那個印子,扯了扯嘴角,無奈地說道:“好家夥,這可是上好的玉石,堅硬無比。納蘭洺笙那小子,居然真的是在玩我?”


    他剛說完,納蘭洺笙已經帶著暮妙戈飛身下來,來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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