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暮前輩,恭候多時了。”從青璃院走出來的人正是鷺驪,依舊是不變的清雅俊秀,穿著打扮上比起嫡係一脈的紅蓮也不逞多讓,淺笑著對暮妙戈拱手一禮,轉而對紅蓮說道,“家主親自吩咐過的,說前輩是紅家的貴客,不必太過拘束。紅蓮小姐還請迴吧,青璃院自有鷺驪照料。”


    “一切有勞鷺驪姐姐。”紅蓮見是鷺驪出來,當即沒了二話,退了兩步給暮妙戈行了一個歉禮後轉身走遠。


    “前輩快進來吧。”鷺驪迎了暮妙戈進青璃院,笑道,“老太君恭候多時了。”


    暮妙戈一踏進青璃院就知道這地方不簡單,這裏的靈氣未免也太純粹了一點,就像是從未沾染過外界的濁氣一般,比暮妙戈初見白卿時在他身上感受到的靈氣還要幹淨。白卿身為靈子,其靈力已然是世間難得的澄澈,如果將他的靈氣比作清可見底的溪水的話,這青璃院的靈氣就堪比暮妙戈先前在長靈山上看到的雪水了。


    不沾染塵世分毫。


    “鷺驪,這青璃院是有什麽寶貝在吧?”暮妙戈看著青璃院上空張開的一層薄薄的結界,邊走邊問道,留意到青璃院竟沒有一株靈草靈藥,有些詫異,但是話一出口,不等鷺驪迴答,她自己心裏便有了答案。


    青璃院靈氣濃鬱純粹,可是卻沒有孕育任何靈草靈藥,實在是太過異常,除非這裏有著能夠耗用這些靈氣的寶貝在,以至於無法再分出多餘的靈氣來孕育其他的靈草靈藥。而且,這寶貝必定世間罕見。


    鷺驪卻隻對著暮妙戈神秘的笑了一聲,停在一扇木門前,俯身一禮:“前輩見到老太君就知道了。前麵就是老太君的住處了,奴婢就送到這裏,前輩自去便是。”


    暮妙戈奇怪的打量了鷺驪一眼,見後者隻是笑,無法,隻得收迴繼續攀談的心思,推開麵前的這扇木門走了進去。


    木門之後是全然不同的一番景致,森森的綠色幾乎蔓延了整個小院,一棵高大的榕樹枝繁葉茂,向著天伸展開一片茂盛的樹葉,遮著陽光隻漏下星星點點的斑駁光影,樹幹粗壯的足足得有十個人才能圍的過來。


    樹下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就似尋常人家的長輩,滿臉溝壑,卻笑得慈祥可親,但是她的腰肢以下竟是化成了黑褐色的木頭,和那榕樹融為了一體!


    “你就是鷺驪口中說的那位‘暮前輩’嗎?”紅老太君的眼睛曾受重創,雖不至失明,但是再也看不清東西,隻能模模糊糊的看個影子,這會兒隻瞧見一個仙氣飄飄的女子穿著青色的衣衫緩步而來,想起鷺驪同她說的,便知道來的人是暮妙戈了。


    “紅老太君萬福,本尊乃修仙大陸鍾南派掌門,暮妙戈。”暮妙戈正正經經的行了一個掌門大禮,依她所見,這位老太君沒有受傷以前應該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粗粗估算,該是玄冥大陸某個門派的一位長老。她年紀輕,問禮也是應該的。


    “不拘禮,不拘禮。來,過來坐。”紅老太君隻眯著眼慈祥的笑,對著暮妙戈招招手,拍了拍自己身邊木樁枝椏纏繞而成的椅子,“來陪我這老婆子聊兩句,可好?”


    見紅老太君受下了這一禮,暮妙戈心中已然有了大概,方才的猜測也印證了大半。一邊在心裏想著玄冥大陸的哪一位是這紅老太君,一邊緩步走上了前去。


    “長輩之命,豈敢不從?”暮妙戈笑著在紅老太君身旁坐了下來,“不知紅老太君想聊什麽?”


    “暮掌門地位高又年紀輕,應該常在外麵走動吧?不知道你曉不曉得如今的玄冥大陸是個什麽光景?”紅老太君摸索著給暮妙戈倒了一杯茶,顫巍巍的遞到了暮妙戈手中,臉上浮起一抹懷念的神色,“可知道……蒼黛門如今怎麽樣了?”


    “蒼黛門?!”暮妙戈微微一怔,電光火石之間,她猛地想起了一個人,“您是玄冥大陸蒼黛門的創始掌門,丹針掌門?”


    玄冥大陸上有一門派極為出名,實力堪比修仙大陸的鍾南派,但是其情況卻是與太華門相似,即門派之內皆是女修,其中不乏水係單靈根的女修。但這些女修的修為卻高乎尋常,尤其是門派內的那五位掌峰長老,若是聯合出手,足以毀掉一個小門派——而這五個人的師父皆是同一人,便是蒼黛門的創始掌門人,丹針掌門!


    當年,五毒門在修仙大陸猖獗,玄冥大陸和修仙大陸離得稍近一些,因而也有所波及,各門派為求自保,不惜將女修拱手而出,一時間,玄冥大陸上的女修孤苦無依,要麽慘死五毒門之手,要麽自毀靈根以求保命。


    丹針掌門始創蒼黛門,將這些女修盡數收攏在自己羽翼之下,憑著一己之力對抗當時的三大門派和五毒門爪牙,硬是站住了腳跟,護住了眾人。而後親自教導,使得門派內的一種女修實力一年強似一年。


    最終,這蒼黛門便成了玄冥大陸的一方霸主,而其創始人丹針掌門也成為了一個傳奇。可是不知為何,一千兩百年前,丹針掌門突然失蹤,其後便再尋不得蹤跡……


    “丹針……真是許久沒有聽見這樣的稱唿了,這一晃眼的就過去這麽多年了。”紅老太君啞著嗓子笑了兩聲,“不過這世間既然還有大能知道我的名號,想來蒼黛門如今也無事,如此……老婆子我也能安心了。”


    “丹……咳,老太君,以紅家的能力,打探一下玄冥大陸的情況也沒什麽難,怎麽如今還要特意來問我?”暮妙戈捧著茶慢慢的喝,抬眼問道。


    “一來,紅家在玄冥大陸上根基太淺,別看紅家在東南洲上分光的很,實際上在玄冥大陸上根本就排不上號。二來,紅家的人為了讓我安心靜養,也有心不讓我知道玄冥大陸的事情……”紅老太君慢悠悠的說著,大約是因為身子虛,所以說幾句便停下來喘喘,“紅線有心,怕我悶壞了,特意讓鷺驪來陪我說話解悶,但卻也是絕口不提玄冥大陸、不提蒼黛門……估計,也在心裏有所責怪吧……”


    “老太君的傷難道和蒼黛門有關?”暮妙戈細細的看了看紅老太君,視線落在她下半身的木頭上,眼眸微微一深,“不過看這傷,倒像是……毒?”


    “暮掌門好眼力,這卻是是毒,還是五毒門獨有的丹毒。”紅老太君摸著自己的膝蓋,隻摸到了一層粗糙的樹皮,帶下些許木頭的渣滓,無聲的苦笑,“當年我與毒尊一戰,被他使陰招傷了經脈,重傷之下被服下毒丹,等我醒來……”


    “毒尊曾去過玄冥大陸?”暮妙戈神色微微一變,“他在玄冥大陸做什麽?”


    “暮掌門不知道嗎?”紅老太君眯著眼看過來,神色變得有些嚴肅,“毒尊潛入玄冥大陸多年,為的,是煉丹。”


    “煉丹?!”暮妙戈倏地睜大了眼睛,腦中飛快的轉起來,所有的線索好像都在此刻串成了一線,頓時事情的真相便清晰明朗了起來,“那張殘缺的丹方是當年毒尊煉丹時抄出來的副本,他為了煉丹,卻又不想把丹方帶在身上,於是就手抄了一份帶出來,隻等著煉完丹後毀掉,卻沒想到中途被人打亂了計劃……”


    “當年,毒尊在玄冥大陸大肆的散播屍毒煉製傀儡,卻因數量太多龐大險些失控,他不得不出手處理掉一些。但五毒門的毒隻有神品靈丹可解,所以他尋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著手煉丹。”紅老太君臉色沉了下來,迴想起了當日的情景,“成丹那日正好是滿月之夜,月光大盛,丹香濃鬱。我是在那丹藥即將成型時出的手,一劍刺穿了那靈丹的胸口,導致她成型失敗,成了一個殘缺品。”


    “神品靈丹、殘缺品……”暮妙戈呢喃著陷入沉思,眉頭越皺越緊,一個不太好的想法在她心裏慢慢的浮現出來,“難道說,當年毒尊煉製出的殘缺品是……”


    陰姬?!


    毒尊獨寵陰姬,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可是沒有人知道陰姬從何處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陰姬修為不高卻如此深得毒尊之心,而且陰姬在四大毒師的位置上帶那麽久卻仰賴毒尊庇佑……可是,若說陰姬是毒尊煉出來的那枚靈丹,這些就解釋的通了——陰姬可是毒尊最後的底牌!


    想到這一層的暮妙戈忽的心頭一痛,原本淡去的記憶突然間又清晰起來。陰姬、陰姬,她的年歲根本就不是現在世人所知道的那樣,初見時的姬陰凝單純得全然不似五毒門中之人,那個時候她應該初初化形才對……滿月之夜,月光大盛。原來,陰姬也和千月一樣,是沐浴月光而生的嗎……


    “暮掌門……暮掌門……暮掌門這是怎麽了?”


    暮妙戈猛地迴神,勉強笑了一聲,將心頭的酸澀壓了下去:“沒事。老太君當年就是因為打斷了那顆靈丹的成型才被毒尊狠下毒手的吧?”


    “這隻是其一,其二……是因為我偷走了他的一株靈草。”紅老太君緩緩的開口說道,而後伸手緩緩刺進了自己的丹田處,在一片柔光中取出了一株金黃色稻穗模樣的靈草,“此草名為赤曦金烏草,年份足足有一萬七千年之久。”


    萬年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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