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今的情勢來看,她還是先行離開的好,等同大家商議了,再行前來,反正五毒門如今也翻不起什麽大浪來……如是這般想著,暮妙戈的視線複又落在了自己的手上,那是一個樣式簡單大氣的劍穗,沒有用什麽很貴重的器材,而是隻用了最簡單的線繩,以藏青色打底,竹青色勾勒,巧妙的將一方青色的玉玨嵌入其中,垂下一束小小的流蘇,顯得尤為精巧別致。


    而暮妙戈的另一手則托著一方小小的木匣,裏麵什麽都沒有,隻有零星的一些碎片,乍一看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但是若是雲彤在這裏,定能夠一眼看出——這些碎片,是當日被暮妙戈一手折斷的青雲劍!“這次迴去,雲彤應該出關了吧,不知道境界有沒有穩定下來。”


    暮妙戈將手上的兩樣東西擺在了自己麵前,翻掌化出一簇小小的碧藍色火苗,準備修複青雲劍,眼睛微微笑眯了一瞬。“若是她這次順利衝擊了金丹期,就把劍還給她吧。


    誠如裘連長老所言,宗門大|比乃是修仙大陸的盛事,每百年會舉行一次,各門派會派出自己最優秀的弟子迎戰,包括四大門派、煉丹盟和煉器盟,以及修仙大陸四大世家和其餘小門派。


    作為最為盛大也最為重視的比試大會,宗門大|比不僅是展示各門派眾弟子的實力,更是決定了此後百年各門派的地位,關乎眾弟子能夠在各處秘境和仙蹤中占得先機,所有門派派出的弟子幾乎是卯足了勁兒的等著比試了。


    “我看今年鍾南派又要奪得魁首,上一次宗門大|比的時候,鍾南六子中的雲釵和南箬各自奪得了第一二名,剩下的四子也都進入了前十的榜單,一下子就占去了留個名額!”


    “可不是,如今暮掌門步入大乘期,又收了一個天才的弟子,不到百歲就結丹,這一次宗門大|比估計是要出盡風頭。”


    “那又如何?就算百歲之內結丹,如今她也不過隻是個金丹期,哪裏就了不得了?!我瞧著今年宗門大|比,白家是有打算的。”


    “嗯?這話怎麽說?”


    “白家出了個天才……當然,是沒辦法和鍾南派的那位比了……據說今年踏入了元嬰後期,一直被白家藏著掖著,由白老太爺親自帶著修煉,沒有送到任何一個門派去。名字嗎……似乎叫白閆,土係單靈根,習學了白家劍法,是個了不得的劍修。”


    “元嬰後期?!那可真是了不得啊……”


    “嘖嘖,看來今年有的比了……”


    “來了來了,鍾南派的人……哎?今年怎麽就這麽一點人?鍾南六子呢?”


    “什麽六子,如今應該改口叫‘七子’了。”


    “哎哎,別說這個了,鍾南派今年怎麽迴事?怎麽就來了這些人?”


    “……”眾人的視線被這一聲驚疑給吸引了過去,果不其然,這會兒朝著東靈山往上走的一行人中走在最前麵的可不就是鍾南派的芝蘭長老、裘連長老和昊炎長老嗎?可是他們身後寥寥才十幾個弟子是個什麽情況?


    而且還都是一些不出名的、從未見過的麵孔,竟然全都是築基期的弟子,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金丹期初期……嗯……好像還不是那位傳說的暮掌門首徒暮之晴。“怎麽迴事?鍾南派今年怎麽了?”


    “誰知道啊,‘鍾南七子’不來也就算了,就派了這麽些蝦兵蟹將過來,是打算直接棄權不打了嗎?”


    “不是吧……宗門大|比關係重大,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們說……是不是鍾南派內部出了什麽事情?比如說鍾南七子做了錯事被罰了?”


    “滾你的吧!誰不知道鍾南派向來護短,那幾個掌峰的長老個個把自己的首徒護得跟眼珠子似的,怎麽可能會一下子罰的那麽重!還一口氣全都罰了?你腦子呢?!”


    “那要不然怎麽解釋?這也太反常了……”


    “……”沒辦法解釋,因為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芝蘭長老一如既往的端著長老的架子走在最前麵,裘連長老落後一步錯開走在她的左後方,昊炎長老則緊隨其後,身後則是雲彤並一幹築基期弟子。


    雲彤步入金丹期後聽力就比以前好了不少,那些弟子的議論紛紛她盡數收入耳中,一些質疑和猜測被她直接忽略了過去,反倒是有一件事情引起了她的注意:“昊炎長老,他們說的‘鍾南七子’是怎麽迴事?”


    “啊,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昊炎長老為人老誠憨厚,被雲彤這麽一問也沒什麽花頭,將這件事的前前後後盡數說給了雲彤聽,“這名號其實早就有了,不過那個時候喊得還是‘六子’,因為玉瓊他們幾個在這個輩分裏都算得上是翹楚,幾次宗門大|比都壓了其他門派的弟子們一頭,又都是鍾南派各峰的首徒,所以‘六子’的名號就這麽喊出來了。


    不過也是直到上一次宗門大|比,這名號才傳的眾所周知。


    百年前的宗門大|比,雲釵和南箬對戰爭奪魁首之名,打了足足三天三夜,最後還是雲釵更勝一籌,而同時的,玉瓊他們四個也都進入了前十,直接占去了前十名額中的六個名額,算是一戰成名,這之後,大家就稱他們是‘鍾南六子’了。”


    “如今再加上晴師姐,所以就是‘鍾南七子’?”這麽一說,雲彤順勢而然的就想了下去,語氣裏非但沒有一丁點羨慕暮之晴的意思,反而帶上了一分同情和看好戲的意味,“要是她知道了,一定會覺得羞愧萬分。這名號喊得……也太傻氣了。”


    “什麽?”昊炎長老沒有聽清楚雲彤說的什麽,隻是看她的表情,單純的還以為她有什麽不清楚的地方。


    雲彤連忙搖了搖頭,轉而問起了另一件她比較在意的事情:“昊炎長老,我聽千月說,鍾南的青玄壇也是曆經過幾次宗門大|比的,怎麽我們要來遙東派參加比試?”


    “啊,你說這個啊,這個說來話就更長了……”昊炎長老老實巴交的開始介紹起宗門大|比的一些規矩起來,雲彤有一茬沒一茬的聽著,跟著慢慢往山上走。宗門大|比的比賽場地沒有硬性規定,但是曆年來的宗門大|比之後大家也都形成了默契,比賽場地輪流在鍾南派的青玄壇、神隻派的太玄壇,和遙東派的風雲壇中安排,因為太華門是三百年前橫空而出的,所以並未算在其中,今年的宗門大|比,正巧輪到了遙東派。


    不過說到這裏,也不得不順嘴說一句。


    參加宗門大|比的眾門派弟子雖是自請出戰,但是為了避免人數過多,會各自有一個人數上限,比如四大門派最多隻能是一百二十人之數,煉丹盟和煉器盟加起來不能超過八十人,四大世家每家隻能出二十人,其餘小門派隻有十個名額——這樣加起來,少說也有七八百人了,可見宗門大|比是多麽的聲勢浩大。


    “雲彤,過來。”雲彤聽著昊炎長老絮絮叨叨的說著這麽一些,神思卻早已飄遠,腦海裏開始不由自主的迴放起自己看的那本劍譜,不知不覺的就入了神。


    正當她覺得自己要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境界的時候,芝蘭長老的一聲輕喚將她拉了迴來。


    定了定神,雲彤邁步走上了前去,對上的,是一個年少白頭,卻有著奇異綠色瞳孔的男子。


    皺了皺眉,雲彤隻覺得這男子眼眸森林陰鷙,本能的從心裏湧起一分反感和厭惡。


    “雲彤,這是白家的白公子,說是想與你結識一番。”芝蘭長老也是不喜這白閆,但是白家家主和百老太爺都站在旁邊,她也不好駁了他們兩個人的麵子,隻好有意無意的替雲彤擋著一些。


    “哦。”雲彤直接冰著一張臉對視了迴去,隨意的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唿了。白閆眼瞳微微閃了閃,對著雲彤伸出了右手,沉聲開口說道:“在下白閆,聽聞閣下拜師於暮掌門,還是一個劍修?”


    “雲彤。”雲彤垂眸掃了一眼白閆伸出來的手,並沒有禮節性的握上去,隻是淡淡的收迴了視線,淡淡的報上了自己的姓名,對他的問題也隻作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白閆伸出去的手就這麽不尷不尬的懸在了半空中,過了許久才僵硬的收了迴去。被一個小了好幾百歲的女子當眾落了這麽大的臉麵,即便白閆從小被教導要有良好的修養,此時夜禁不住有些黑了臉:“雲師妹真是好大的臉麵。”


    “我隻有暮之晴一個師姐,白公子怕是喊錯人了。”雲彤麵不改色的迴了過去,眼中一片淡漠的冷意,說完之後就不願再與他寒暄,隻問芝蘭長老道,“芝蘭長老,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是該走了,再不走可就誤了時辰了。”芝蘭長老樂得見白閆碰釘子,以為自己踏入元嬰後期就了不起了,這麽囂張的跑過來耀武揚威,等司隱那幾個孩子出關,境界肯定要甩你個十萬八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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