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固部落,寨門外。


    “奴才參見王爺。”


    代善帶人來到烏爾固部落的寨門前,烏爾固部落的族長,烏固魯帶著部落中的數位長老,在寨門前跪迎。


    “烏固魯族長快快免禮。”


    代善麵帶微笑,急忙上前去扶起烏固魯,一點都沒有大清王爺的架子。


    被代善扶著手臂的烏固魯臉上露出驚慌之色,急忙說道:“王爺真是折煞奴才了。”


    “烏固魯族長何必謙虛,你我乃是同族,何必這般見外呢!”


    代善微笑著拉住烏固魯的手,和藹的說道:“我軍來遲,這些天,苦了烏固魯族長了。”


    “王爺能親自率軍前來,已是我烏爾固部落之幸,怎敢責怪。”


    烏固魯恭敬的迴答道。


    “昨日,本王聽聞,烏爾固部落缺糧,可有此事?”


    閑聊完,代善迴歸正題。


    “啟稟王爺,占領海參崴的那夥海寇,時常派騎兵騷擾我部落外出打獵的族人,為了減少族人的傷亡,奴才隻能讓所有族人全都待在部落中,等待王爺的大軍前來,因此,奴才的部落才會出現糧食短缺的情況。”


    烏固魯急忙解釋道。


    代善聽完,點了點頭,擔憂道:“既然如此,想必今年的冬季,烏爾固部落很難熬過去吧?”


    “哎,所以昨日奴才,才會鬥膽乞求和碩額駙為我部落提供些許糧草,以供烏爾固部落可以平安的度過這個冬天!”


    烏固魯一臉為難的迴答道。


    ‘哼,老狐狸。’


    聽到這話,代善心中暗罵了一句。


    雙方都明白對方的意圖是什麽,隻是沒人說破罷了。


    自從前些年海寇‘趙日天’第一次洗劫外東北沿海區域到現在,已經足足過去了四五年,皇太極明麵上派軍隊幫助野人女真部落驅趕沿海的海寇,但實際上,卻是在暗中消耗野人女真部落的糧食庫存,企圖讓野人女真部落全部遷徙到盛京周邊定居,方便皇太極征兵。


    而烏爾固部落已經在這個地方定居許多年了,他們隻是屈服於大清的武力,對於大清其實並沒有多少的認同感。


    居住在這些地方的野人女真部落隻是在1615年,被努爾哈赤利用武力屈服,在此之前,雙方曾經還一度是競爭對手的關係,哪有那麽容易就可以融洽的相處在一起,特別是大清隻對野人女真部落中的戰士感興趣。


    這些年,從努爾哈赤到皇太極,大清已經從諸多野人女真部落中,抽調了上萬青壯前去參軍,這些被抽走的青壯,全都不見迴來,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導致那些離開的人不願迴來,但這種行為,的確是讓諸多野人女真部落越發的衰弱。


    再加上近幾年庫頁島海寇的肆掠,大清的無能為力,已經導致一些野人女真部落對於大清的統治越發不滿了。


    若非這些年,野人女真部落被大清抽走部落中大量的青壯,他們怎會淪落到需要乞求大清派兵援助的份上。


    並且在努爾哈赤征服他們這些野人女真部落之前,他們所在的這片苦寒之地,可從來沒有海盜願意跑到這裏來搶劫。


    如今,那些海寇更是猖獗,把海參崴都給霸占了,無不說明,就是因為大清的出現,才導致這些海寇的出現,若是沒有大清,那些海寇估計也不會跑來搶劫他們。


    ……………………………………………………


    烏固魯的想法,其實代表了大多數野人女真部落首領的想法。


    他們的這種想法,對,也不對。


    若是沒有楊三生的出現,這些野人女真人生活的苦寒之地,除了滿清,確實不會有人願意跑來這裏搶劫。


    但有了楊三生的出現,就算沒有滿清,這些野人女真人的部落,一樣會遭到劫掠,隻是現在這些野人女真部落是在滿清和庫頁島海寇的雙重剝削下,已經明顯扛不住了。


    本來在這些地方想要活下去就很艱難,現在不僅滿清每年要收他們的稅,還要從部落中抽調青壯去當兵,現在又來一個海寇,人、牲畜、皮毛等,就沒有這些海寇不搶的東西。


    關鍵是,滿清和海寇這兩股勢力,這些野人女真部落誰都惹不起,誰也打不過。


    滿清就不說了,他們早就被滿清給征服了,可這些海寇,不僅船堅炮利,其麾下的步兵還擁有大量的火槍,現在他們這些野人女真部落的族人,隻要在野外看到那些穿著藍色或白色棉衣的漢人,紛紛掉頭就跑,生怕跑慢了就會被抓到。


    ……………………………………………………


    不多時,代善就走進了烏爾固部落,特意在烏爾固部落中逛了一圈,這才進入族長烏固魯的帳篷。


    進入帳篷,坐在主位上的代善說道:“烏固魯族長,此番我軍攜帶的糧草並不多,若是貴部落願意遷徙到盛京周邊定居,陛下定然會賞賜爾等大量的糧食,甚至還會賞賜不少的包衣阿哈,屆時,貴部落擁有大量的包衣阿哈伺候,今後就不用在這片苦寒之地苦苦掙紮了,並且那些海寇也不會有膽子跑到盛京劫掠。”


    烏固魯聞言,臉色一變,他沒想到,代善上來就直奔主題,若是烏爾固部落願意遷去盛京周邊定居,肯定早就去了,不然也不會等到今天。


    “敢問王爺,不知奴才這些族人遷到盛京後,需要付出些什麽?”


    烏固魯小心翼翼的問道。


    “自然是需要為我大清出一份力,本王觀烏爾固部落的戰士甚多,定然都是些為我大清開疆擴土的好苗子。”


    此時代善的臉上依然帶著笑意,因為他已經拿捏住了烏固魯的軟肋。


    此前代善特意在烏爾固部落中逛了一圈,就是為了確認烏固魯是否在說謊,不過他在看到部落中不少上了年紀的人,臉色發白,走路都有些虛弱時,明白烏爾固部落缺糧一事是真的。


    一旦野人女真部落陷入缺糧的境況,最先挨餓的必然是部落中那些上了年紀之人,把節省下來的食物優先供給部落中的青壯。


    眼下,烏爾固部落缺糧一事是真的,他隻需拿捏住這一點,就能迫使烏爾固部落遷往盛京方向。


    “王爺,此事重大,奴才這烏爾固部落,世代生活在此地,想要讓族人們背井離鄉,還望王爺給予奴才一些時日。”


    烏固魯不敢反對,他隻能先拖延一下時間,然後再考慮。


    “考慮是應該的,不過,本王也說過,冬天快到了,若是時間太長,烏爾固部落遷往盛京的途中,恐怕會出現些許傷亡。”


    代善明白,這種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好在他拖得起。


    目前和碩圖已經派兵去其他野人女真部落要糧,要不了多久,代善麾下的大軍就能得到糧食的補充,而烏爾固部落,可就難說了。


    因為,代善並不準備派兵圍殺海寇派來的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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