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轟隆!”


    和鬆前藩大軍戰成一團的朝鮮軍隊,劣勢已經非常明顯,要不是仗著人多,恐怕早就潰敗了。


    然而,一陣陣猛烈的馬蹄聲,突然從朝鮮大軍的後方襲來,這近一千鑲紅旗重甲騎兵,一人五馬,全速衝鋒,其威力猶如重型坦克碾壓步兵。


    那些擋在騎兵衝鋒路上的朝鮮士兵,瞬間就被衝鋒的馬匹踩踏成一堆碎肉。


    “來了!做好準備!槍口抬高!”


    聽到馬蹄聲的鬆前氏廣並沒有露出慌張的神色,這些事情他們從馮保那邊獲得的情報中有過提示。


    滿洲人生性兇悍,除非是滿洲人自己的同族,其他人在滿洲人眼中,統統與畜生無異,甚至還不如滿洲騎兵胯下乘騎的戰馬。


    所以,馮保在情報中提出,一旦朝鮮大軍有潰敗之勢,滿洲人勢必不會顧及朝鮮軍隊的傷亡,強行發動騎兵衝鋒。


    ………………………………


    正在指揮軍隊苦苦抵擋倭寇的金慶征,正準備派人去請瓜爾佳·勞薩率領騎兵從大營側麵出去,然後繞到倭寇的後方,兩麵夾擊。


    隻是,他派出去的人才剛走,大營後方就傳來猛烈的馬蹄聲。


    金慶征扭頭往後看,差點心膽俱裂,隻見近一千滿洲重甲騎兵直接把他軍隊後方給鑿出了一條血淋淋的道路,所有擋在騎兵前方的障礙物,統統都被碾碎。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甚至讓金慶征認為那瓜爾佳·勞薩和倭寇是一夥的。


    而那些身處後方的朝鮮士兵瞬間就被一千滿洲重甲騎兵的行為給打懵逼了,活下來的人,全都呆立當場,不知所措。


    還沒等被韃子莫名其妙攻擊的朝鮮人迴過神來,一千滿洲重甲騎兵已經衝入正在混戰中的倭寇和朝鮮士兵當中。


    僅僅隻是一瞬間,原本混戰中的密集人群就被一千滿洲重甲騎兵給硬生生的撞出一個巨大的豁口,不管是朝鮮士兵還是鬆前藩武士,全都一樣,成為數千匹戰馬蹄下的亡魂。


    大量被馬匹踩踏死亡的人群,並沒有擋住一千重甲騎兵的衝鋒,豁口還在持續的延伸。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身先士卒的瓜爾佳·勞薩,一馬當先,直接鑿穿了上萬朝鮮士兵和近萬鬆前藩士卒的交戰場地。


    他整個人連人帶馬渾身是血,自身的鎧甲和披在馬匹上的鎧甲上還掛著不少碎肉,無不說明他們的重騎兵衝鋒有多麽的恐怖。


    正在交戰的朝鮮人和倭寇,因為韃子的重騎兵無視敵我的衝鋒,瞬間都愣住了。


    無論是朝鮮人還是倭寇,全都陷入恐慌之中。


    然而,還沒等瓜爾佳·勞薩得意自己的果斷指揮,他的眼神從最初的輕蔑變成了深深的恐懼。


    因為,瓜爾佳·勞薩眼前看到的東西,並不是陷入慌亂的倭寇大軍,而是數千把早已等候多時的黑洞洞的槍口。


    “開火!”


    此刻,衝鋒的馬匹雖然餘勢未減,但速度已經慢了不少,可瓜爾佳·勞薩短時間內也不能立刻讓馬匹停下腳步。


    想要加速更來不及,隻能看著那些黑洞洞的槍口,距離他們不足三十步。


    要是放在平時,這些火槍兵敢距離騎兵三十步,隻能是自尋死路,騎兵隻需幾個唿吸就能衝入敵軍陣型。


    可現在,這不足三十步的距離,就是生與死的差別。


    “砰砰砰砰!”


    槍聲響起的瞬間,瓜爾佳·勞薩仿佛看到了一個極其緩慢的世界。


    他仿佛能看到身邊親衛眼球中那逐漸放大的瞳孔,以及正在變化的麵部表情。


    他甚至還能看見那上千枚指頭大小的彈丸,正在緩緩的向他靠近,他本能的想要舉起手臂,護在臉部,隻是,他手臂的動作,在他眼中與其他看到的事物一樣,極其緩慢。


    這一刻,瓜爾佳·勞薩眼中的瞳孔逐漸放大,恐懼瞬間蔓延到了全身,一股難以言明的刺骨寒冷,瞬間把他包圍了。


    “噗噗噗噗!”


    隻是一瞬間,瓜爾佳·勞薩身上及其胯下的戰馬,被數十發彈丸灌入體內,令他引以為豪的四五層鎧甲,完全沒有起到任何的保護作用。


    瓜爾佳·勞薩頓時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製,他胯下的戰馬也像是撞到了一堵隱形的城牆,兩隻前蹄不由自主的向下彎曲,瓜爾佳·勞薩也被巨大的慣性,從戰馬背上甩飛出去,一個唿吸後,重重的砸在地上。


    與瓜爾佳·勞薩情形相同的還有他身邊的十幾名親衛,他們也被胯下的戰馬甩飛出去。


    而那些中彈的戰馬也發出一聲聲悲鳴,倒下的同時,嚴重影響了身旁和身後的其他戰馬。


    僅僅隻是一瞬間,以瓜爾佳·勞薩為箭頭的一千滿洲重甲騎兵的衝鋒,被生生的遏製在距離鬆前藩的鐵炮隊不足十步的位置。


    一些停下腳步的戰馬甚至恐懼的直立起來,把一些還沒反應過來的滿洲重甲騎兵給摔到地上。


    “開火!”


    鬆前氏廣可不管他們打死了誰,要不是提前收到情報,早有準備,且此戰關係到鬆前藩的生死存亡,當那些滿洲重甲騎兵衝破密集的人群,他恐怕早就開溜了。


    很快,鐵炮隊再次開火,刻意調高的槍口,讓前排那些騎在馬背上的韃子紛紛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原本遭受騎兵衝擊,混戰中的鬆前藩武士和足輕快要崩潰時,卻聽見身後傳來猛烈的槍聲,同時,那些前排的滿洲重甲騎兵也像是吃了毒藥一般,紛紛從馬背上栽倒下去。


    鬆前藩臨近崩潰的士氣瞬間恢複到了頂峰。


    趁著那些朝鮮士兵還沒從被友軍打擊的傷害中恢複過來,靠近韃子騎兵的鬆前藩武士和足輕紛紛圍了上去。


    一些從馬上摔下來,還沒迴過神來的韃子瞬間就被幾名足輕用長矛刺進暴露在鎧甲防禦之外的脖子和麵部。


    部分鬆前藩武士則更為瘋狂,一個飛撲,把騎在馬上反擊的韃子給撲了下去。


    ………………………………


    另外一邊,金慶征從滿洲騎兵背刺,滿洲騎兵鑿穿混戰的人群,滿洲騎兵被倭寇火槍壓製,直到現在,滿洲騎兵被倭寇圍攻,這麽頻繁的大起大落,差點沒讓他體內的血壓把血管衝爆。


    “撤!撤退!”


    下達完命令的金慶征根本不管麾下士兵的反應,直接帶著身邊的親兵逃離戰場。


    那瓜爾佳·勞薩被打成馬蜂窩的景象,金慶征站在指揮台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如今瓜爾佳·勞薩身死,其麾下的重甲騎兵被圍困,金慶征的第一反應根本不是救援,而是逃跑。


    金慶征的逃跑,致使士氣本就瀕臨崩潰的朝鮮士兵也紛紛扭頭逃竄。


    要是瓜爾佳·勞薩率領的重甲騎兵能夠占據優勢,金慶征倒也不至於逃跑。


    可壞就壞在瓜爾佳·勞薩被火槍擊落下馬,還被金慶征看見了。


    ………………………………


    隨著朝鮮士兵的大麵積潰敗,鬆前氏廣並沒有派兵追趕那些逃跑的朝鮮士兵,而是指揮部隊對失去速度優勢的韃子騎兵進行圍攻。


    此刻,韃子騎兵全部紮堆聚集在一起抵抗,同時也在等候瓜爾佳·勞薩下達命令,隻是,瓜爾佳·勞薩早就被火槍打成了篩子,其麾下的親兵也不管不顧,拚命廝殺。


    因為這些親兵心中清楚,大清軍規嚴苛,一旦軍中主將戰死,他們這些親兵隻有死路一條。


    ………………………………


    “這場仗,鬆前藩贏了嗎?!”


    張二娃站在城頭上,舉著望遠鏡,看著撤退的朝鮮大軍,以及被圍困的韃子騎兵,嘴裏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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