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伯氣怒的提著一個約摸七歲大小的男孩耳朵進來,他穿著一身青色的棉襖,一邊墊高著腳尖跟進來,一邊不停的唿痛。


    “嘶……痛!痛!痛!爺爺,你輕點……輕點!耳朵都要被你扯斷了!”


    成伯被他氣笑了,一手叉腰,一手更加用力的提起他的耳朵,唾沫橫飛不停的數落。


    “現在你知道痛了?早幹嘛去了?一出去了就不曉得迴來,像出欄的豬崽子一樣跑得不見蹤影!近日村子裏來了不少陌生人你不知道嗎?等下人家把你捉走,你讓爺爺一把年紀怎麽辦啊?”


    “爺爺,我這不是迴來了嘛!”長茂一把掙脫他的魔爪,往旁邊一跳,大聲嚷嚷道:“我還有朋友在呢,您給我點麵子成不成?”


    靈兒一臉乖巧的跟在了兩人的後麵,看見葉芸昭時眼前一亮,立即高興的開口:“芸――”


    葉芸昭趕緊給她使眼色,快步上前,打斷她未盡的話語,“靈兒,你怎麽跟著成伯的孫子一道迴來了?”


    幻靈兒神色一頓,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隨後順著她的眼色看去,待看到她身側一臉意味深長的上官玉竹時,這才明白了過來。


    她跟葉芸昭同上官玉竹,在當日藥王穀的化神大典之上可是有過會麵的。


    “芸昭,這怎麽在這裏,而且這上官玉竹怎麽那麽巧也在此處?”


    “這個稍後再談,等下你我兄妹相稱,你喊我玉哥哥即可。”


    長茂在兩人之間來迴打量,疑惑開口:“靈兒妹妹,這人是誰?”


    “嗬嗬嗬……”葉芸昭攬住幻靈兒轉身,對神色各異的三人巧然一笑,“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在下的麽妹,趙靈兒!”


    長茂走過來,將幻靈兒拉到一邊,朝葉芸昭方向瞟了瞟,“靈兒,他真的是你哥哥?剛才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上官玉竹也看了過去,視線盯在幻靈兒的臉上,看她作何迴答。


    幻靈兒裝作並沒有異樣的樣子,仰起小臉,眼神十分無辜,“他確實是我哥哥,怎麽不像嗎?”


    上官玉竹視線落在她銀白的發色上,突然出聲,“靈兒姑娘,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啊?”


    幻靈兒一頓,然後大方點頭,“是見過一麵,不過這有什麽稀奇的嗎?”


    “這倒沒有,不過……”上官玉竹搖頭,然後深深的看了葉芸昭一眼,方輕聲道:“有些過於巧合罷了。”


    離朱:“芸昭,他這是對你的身份產生懷疑了吧?”


    葉芸昭也知道這是他對自己的身份已經有所懷疑。


    光看到靈兒一人並沒有什麽,但是靈兒同她一起,關鍵自己這名字又是諧音,認識她的人一聽就知道有所關連。


    得,自己剛剛才說自己是散修,轉眼就被打臉了!


    不過隨便他怎麽猜測,反正自己不認就是了。


    所以葉芸昭站在原地淡笑不語。


    成伯看氣氛怪異,便開口道:“既然大家都是熟識,那我們先進屋吧!我這房子恰好是三間房,還好小趙你幫忙修好了這間,不然都不夠住。”


    成伯轉身看著三間房子,“阿竹你一個人所以還是住之前那一間,小趙和靈兒你們來者是客,所以就住中間這一間大的,我和長茂就住小趙修好的這間行了。”


    葉芸昭一聽趕緊道:“成伯,這怎麽行,哪有客人搶主人房的道理?我和靈兒住這間小的就行。”


    “可是這間房的床有些小,你和靈兒兩個住得下嗎?”長茂有些擔心道。


    “沒事!”葉芸昭爽朗一笑,拱手道:“幸得成伯收留已經十分感激,再說我和靈兒都瘦,住這間房已經綽綽有餘了,靈兒你說是不是?”


    幻靈兒在旁甜笑點頭,“長茂哥哥,我和雲哥哥住這間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你們先進屋歇息,我給你們去燒點水泡茶。”成伯轉身往後院而去,“長茂,過來給爺爺燒水。”


    “哦,來了!”長茂大聲應道,然後對靈兒點了一下頭,“靈兒,我先走了。”


    院內一下隻剩下三人,上官玉竹看了兩人一眼剛想開口,葉芸昭搶先笑道:“玉竹公子,我和舍妹有些累了,先迴房了。”


    不待他迴應,葉芸昭牽起幻靈兒的手,“靈兒我們走。”


    獨留上官玉竹神色莫測的看著兩人的背影。


    一進了房間,葉芸昭把門關起來,抬手就給房間布上一層隔音禁製。


    “芸昭,上官玉竹怎麽也在這裏?”幻靈兒皺眉道。


    “他比我們來得要早,估計第一日就傳送到這裏了。”葉芸昭點頭歎氣道,然後朝房內正中的一張小方桌走去。


    這間房已經久未住人,有些積灰,而且有些異味,葉芸昭小臉一皺,給房內打了兩道除塵術,這才好受了些。


    她往木椅上一座,拍拍身旁的位置,“不提他了,靈兒過來坐,說說今日你跟那些孩子相處得怎麽樣?你從他們口中都探聽到了什麽。”


    幻靈兒走過來坐下,“這些孩子應該被家裏大人囑咐過,所以一開始對我的戒備心很強,後來在我拿出不少裴落塵送的討巧玩意給他們時,才消除了他們的防備之心。


    後來在我的旁敲側擊之下,才問出一些東西,不過那些孩子知道的不算多,歸納起來有兩點,一是這成伯就是稻草人村的村長,長茂是他的孫子,至於長茂的爹娘在哪裏,孩子們都不懂,而且他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對自身記憶缺失也沒有任何懷疑。”


    離朱:“這並不出奇,這些都是稻草人,他們都是仙宮的主人煉製出來的,所有的意識也都是他灌區的,因此隻有部分記憶,所有記憶以外的事情都是模糊的。”


    幻靈兒咋舌,“那不就跟木偶人一樣了嗎?”


    “本來就是木偶人,隻不夠被賦予了部分靈魂以人的形態活著罷了。”葉芸昭敲著桌子分析道:“靈兒,那還有一點呢?”


    “我們若想進祠堂,需要村民們投票表訣,村長一個人是做不了主的,而且需要所有村民的認可,隻要有一人持反對意見都不行。”幻靈兒接著道。


    離朱:“這麽說,我們隻呆在村長家還不行,還得去卸下其他村民的心房嗎?”


    葉芸昭搖頭,“說是說不能一人做主,但是典籍裏有記載,這裏的村民都是集體主義者,也極少會出現違背村長的命令的。


    所以我們隻要不做什麽傷害村民的事,隻要拿下成伯,成伯同意了,村民們應該也不會反對。”


    離朱:“那芸昭你打算怎麽拿下村長?這人看著雖然笑嗬嗬的,也讓你住下了,但是我總感覺他不會輕易答應讓你入祠堂。”


    葉芸昭微歎一口氣,“其實我也不清楚,若是上趕著幫忙幹活好像也太刻意了,而且我的農活又沒幾樣拿手的,下廚倒是在行,可惜他們又不吃東西。”


    以前在華夏,她身處都市,並沒有什麽機會下鄉,在明月界時,劉老頭也不種地,玄天宗更不用提雜務都沒做過兩件,所以她也就能種種藥和種種菜。


    但是這兩樣東西都是在靈力輔助之下完成的,自己全程親自動手還真沒試過。


    “我可以幫你啊!”幻靈兒得意一笑,“那些小孩子都很喜歡我,而且長茂還是這群孩子的頭頭,所以我去跟他們多在一起,可以幫你刷好感。”


    “這樣也行。”葉芸昭側頭想了一下,腦海裏靈光一閃,興奮道:“靈兒,我想到辦法了,你跟他們在一起時,他們玩累的時候,你可以領著他們過來找我,到時候我可以給他們講故事。”


    “芸昭,你還會講故事?”幻靈兒瞪她一眼,嘟嘴不滿道:“我怎麽沒有聽過?”


    葉芸昭失笑,揉揉她的頭發,“我以前也沒有講過,不過是想起以前看過不少的故事書,可以照本宣科給他們讀,反正你到時候也可以聽。”


    幻靈兒點頭,“那好吧,我每天陪他們玩,然後再帶他們來聽你講故事。”


    接下來的日子幻靈兒每日都會帶著孩子們過來找葉芸昭聽她講故事。


    葉芸昭今日上午給他們講《海的女兒》,下午給他們講《三個和尚挑水喝》,明日就給他們講《東郭先生》《孔融讓梨》……


    什麽亂七不糟的故事都講,當然大部份故事為了便於孩子們更好的理解,她都會把故事改編一下。


    在不講故事的時間裏,葉芸昭都會跟在成伯的身後,也不說如何刻意的幫忙,但是經常主動的搭把手,或者學習。


    到了後來,也不用成伯如何吩咐,她都主動的去找事情做,也算漸漸融入了成伯的生活當中。


    與她所走的路線不同,上官玉竹這些時日並沒有怎麽在成伯身上下功夫。


    一來他實在不是幹農活的那塊料,在他每每想要幫成伯幹活時不是幫了倒忙便是弄得一身狼狽不堪,一來二去的成伯也就不讓他插手了。


    所以白日裏上官玉竹多數在村中遊走,與村民民閑聊。


    因為他容貌俊美,氣質儒雅,談吐不凡,所以走到哪裏村民門都十分歡迎,尤其是稻草村的婦女們更是熱情的拉著他嘮叨個沒完。


    上官玉竹也就不廢吹灰之力就在村民中博得了比葉芸昭更多的好感。


    因此幻靈兒背地裏沒少瘋狂吐槽,說上官玉竹這是在賣臉,不要臉。


    葉芸昭每每幹活累時心底也有些羨慕,誰讓人家長得帥呢?古往今來,長得帥的人他的臉就是通行證,去到哪裏都是吃得開的。


    要不怎麽會有三觀跟著五官跑這句話的誕生呢?


    但是也不知為何,上官玉竹總會在葉芸昭給孩子們講故事時準時出現,站在她的身後安靜的聽故事。


    他未曾插話,也未曾跟著孩子們一起發表意見,葉芸昭也就當他是塊石頭,漠視了他的存在。


    到了夜晚,葉芸昭就會在村子裏一個一個地方的仔細勘察。


    她想看看除了傳送陣以外,還有沒有別的辦法離開這個區域。


    但是摸索了幾日卻什麽線索都沒有找到,倒是把所有在稻草村的修士認了個全。


    有一次,有一個魔修還曾想對葉芸昭下手,想逼問她之前傳送到了哪裏,葉芸昭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動手滅殺了他,也算是順便給身後有些蠢蠢欲動的修士一個警告。


    這一日,葉芸昭了收拾妥當之後,同幻靈兒在門口分開後,便自行前往村口的田地。


    成伯昨日酉時時還在地裏勞作,所以今日成伯清醒後還是會在地裏。


    葉芸昭其實挺好奇他們清醒以後的第一念頭是什麽,又是如何與前一日無縫連接的。


    每一次她看他們的腦海裏並好像沒有了日夜之分,他們從未提起過任何有關入夜的話題。


    也不知道他們對自己會變成稻草人一事有沒有察覺,葉芸昭看他們似乎對前一日都有完整的印象,除了卯時將至的那一刻。


    有時候葉芸昭覺得他們也挺可悲的,雖然這樣子算是以另一種方式獲得了永生,但是這樣日複一日的重複生活,也不知道這樣的生活究竟是不是他們內心所求的。


    這才出村口沒多久,葉芸昭就看見成伯已經在耕地忙活起來,而明月界的那些金丹修士則在不遠的地方關注這成伯的一切。


    這幾日來都是如此,這些修士看她同成伯走得近,生怕她哪一日真的被成伯領著從祠堂離開,一直都將神識鎖定在成伯或者她的身上。


    雖然擔心有人借機離開,但是又沒有幾個修士真的拉下麵子真的去幫村民幹活,就是勉為其難幫忙做事也隻挑輕鬆的活計,而且還帶著架子,所以村民們大多對他們沒有什麽好感。


    葉芸昭搖搖頭甩掉這些念頭,快步向前走去,看成伯滿麵紅光,中氣十足幹活的樣子,心底不由歎息。


    有時候她覺得這些稻草人活得比他們還像人。


    “成伯!”


    成伯聞言轉身,看見葉芸昭後咧嘴一笑,放下手中的活計,“小趙,你來了?”


    葉芸昭輕笑一聲走進地裏,十分自覺的拿起一旁的工具也跟著忙活起來,“成伯,我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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