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早晨,陳默難得的起了個早。


    他跟劉燕約好的是下午,但他準備上午就去寧城師範轉轉,現在雖說是暑假,但他知道陸瑤肯定在學校。


    陸瑤以前說過,大一下學期開始,她就開始勤工儉學,主要是做校外的鋼琴陪練。


    一小時30元,不多但輕鬆。


    後來大二開始就獨自教一些初學者鋼琴,錢慢慢就多些。


    再後來她就基本實現了生活費自由了。


    每次陳默跟她聊起生活費的事情,都要被鄙視一番。


    寧城師範在學則路,位於仙林大學城,這時候還沒有通地鐵,隻能坐公交。


    暑假的公交人很少,座位很多,陳默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沿路還能看看風景。


    不過他注定失望了,這時候的仙林剛開始開發,周圍全是泥土堆和零零散散的枯樹。


    實在沒什麽可看的。


    陳默陪陸瑤來過幾次,但也是幾年以後了,跟現在完全不一樣。


    他以為自己應該是能夠認識的。


    不過等到下車之後,望著眼前空曠的路麵,周圍密密麻麻的樹林,陳默覺得自己可能會迷路。


    幸好這裏人還是比較多的,一邊走一邊問,快中午了才摸到了寧城師範的大門。


    旁邊就是森林公安,現在還隻是個無人在意的大專。


    現在的大學還是能夠隨意進出的,沒人管。


    等疫情開始以後,很多大學都實行了網上預約製,想進去就不那麽容易了。


    雖說來過幾次,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學校,很多地方都不認識,路也不熟,陳默就這樣毫無目的的隨處逛逛。


    臨近中午的時候才到了一處吃飯的地,運氣不錯,還能用現金。


    “咦,陳默”


    “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呢!”


    劉燕突然出現在了陳默的麵前,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她其實這幾天想了想覺得陳默不敢來的。


    沒想到居然在這遇上了。


    “怎麽可能,我的字典裏沒有不敢兩個字。”


    “切,說大話。”


    站在劉燕身旁還有兩個女生,其中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同學皺了皺眉,


    “劉燕,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高中同學?”


    “就是他,說自己琵琶彈得好。”


    “還說他比我們這些專業的彈得都好。”


    我說過嗎,陳默沒有說話就靜靜的看著劉燕表演。


    “張妍,等會你要挫挫他的銳氣,讓他明白一個業餘愛好者跟我專業的差距。”劉燕看著馬尾辮女生說道。


    “放心。”張妍很自信,她可是學院公認的琵琶女神,非常專業。


    “那就不等到下午,吃完飯跟我們去排練室。”


    “她就是這次的評判,我們學院的才女。”劉燕指了指張妍。


    “哦!”


    陳默眉毛抖了抖,


    “也行,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張妍扶了扶眼鏡,打量了下陳默,就是一般的大學生打扮,身高還好,顏值中等,但是氣質有些特別。


    她一時有些拿不準,反正跟她們的那些男同學不一樣。


    “別看了,我們先去吃飯。”劉燕拉起張妍就進了食堂,另外一個女生一直沒有說話,不過看著陳默還挺好奇的。


    陳默這時也無所謂了,本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這個什麽狗屁的約定。


    不過他現在的琵琶技術貌似比以前更進了一步,不論是反應還是指法都更加的流暢與有力。


    看來年輕才是最大的財富啊。


    寧城師範的藝術生很多,所以相對的練習室也有不少。


    陳默跟著劉燕三人來到了一個離吃飯不遠的練習室,按理暑假是要關閉的,不過她們老師幫她們申請了一間,給她們這些暑假不迴家的人提供練習的地方。


    “那裏有琵琶,你選一個吧。”


    陳默走到放置樂器的地方,除了琵琶還有吉他,小提琴。


    一共兩個琵琶,陳默拿起來都試了試音,然後選了一個有些老舊的。


    “這個不行,這是張妍的。”


    劉燕見了趕忙說道。


    “是嗎,不能用?”


    “可以,你用吧。”張妍出聲道。


    “張妍,要是弄壞了怎麽辦,還是讓他用那個練習的吧。“劉燕有些擔憂的看著張妍。


    “沒事,彈不壞的,而且練習的那把音色不好。”


    陳默其實也試了出來,手裏的這把琵琶雖然看起來不怎麽樣,但音色清亮,純正,根本都不用調音的。


    “陳默,你就用這個吧。”


    劉燕看張妍沒有反對就沒有說什麽,隻是有些嚴肅的瞪了陳默一眼,讓他注意些。


    “那我現在就開始?”


    “開始吧。”


    張妍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然後與劉燕,蕭雅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那就彈一首《春江花月夜》,請欣賞。”


    調整好姿勢,陳默手指輕撫琴弦,手感不錯。


    微閉雙眼,側耳聆聽,陳默開始了前奏。


    很標準的坐姿,狀態也對,張妍現在有些期待後續的表演了。


    《春江花月夜》又稱《夕陽簫鼓》、《潯陽月夜》、《潯陽曲》,是古典民樂的代表作之一。


    這是一首著名的琵琶獨奏曲,寫的是潯陽江上月夜,意境深遠,樂音悠長。


    這是陳默除了《十麵埋伏》外最喜歡的曲目,練了很久才熟練,當時還跟陸瑤來了一次合奏。


    此曲有十段,不過這次陳默打算就彈奏前五段。


    第一段“江樓鍾鼓”描繪出夕陽映江麵,熏風拂漣漪的景色,在第一個音出來的時候,陳默就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表演之中。


    劉燕與蕭雅雖不是琵琶專業,但基本的賞析能力是有的。


    尤其是劉燕在第一段彈奏的時候就震驚了,沒想到陳默這家夥沒有吹牛,真的有兩把刷子。


    她轉頭去看張妍,隻見她神情專注的盯著陳默,以她對自己好友的了解,隻有遇上好的表演才會這樣。


    琵琶號稱民樂之王,在於其音量高,音質清脆明亮,並且在基音中又有豐富的泛音,具有很強的穿透力。


    配上這首《春江花月夜》,一時間整個練習室都是陳默那扣人心弦的琵琶聲。


    當進入第五段“水深雲際”時,劉燕仿佛感受到了那種“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的壯闊景色。


    她第一次覺得《琵琶行》所描繪的“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這樣的修辭不再是詩人的藝術誇張,而是名副其實的演出效果。


    張妍與蕭雅也是聽得全神貫注,尤其是張妍,作為專業出身,她比其他兩人的感受更加震撼。


    隨著第五段到了尾聲,陳默突然按住了琴弦。


    “叮。”的一聲,一下子將三人給拉迴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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