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聲染盡寒意,冰冷刺骨,好似地獄的魔王,陰森恐怖,意味不明,讓人不寒而栗。


    他想起了他的長生和王位都是因何而得。


    墨亦風,他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他可以不老不死,不生不滅,是因為他與舟子做了一個交易,他放棄他最寶貴的東西,舟子許他永世為王。


    所以他和蘇洛雪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有好結果。


    墨亦風恍然大悟,“是本王害了她!”一滴眼淚從眼角滾落,滑過他那張精致的臉頰,落在雪地裏消失不見。


    他這一係列的舉動震驚了所有人,包括後來的於顯榮和徐懷瑾。


    很快,他的頭頂、肩膀都占滿雪花,可額間的那一縷白發,卻還是那樣顯而易見。


    眾人瞠目結舌。


    據白術所知,墨亦風不僅長壽且青春永駐,他根本不會長白頭發。


    作為一名大夫,閱遍世間奇難雜症,普通人在焦慮過度、悲傷至極的時候,一夜白頭的事時有發生。


    然,墨亦風變白的頭發,幾乎在一瞬之間,足見此事對他的打擊究竟有多大。


    到底是多麽深刻的愛,才會讓他痛心至此。


    此情此景,白術想起一個人來,她過得好嗎?思及如是,卻又覺得他沒有資格再去想她。


    整件事的起因,皆因他白術那份渺小的感情。若不是他急需一個答案,蘇洛雪就不會踏出王宮,也就不會遇險,墨亦風就不會將王宮的侍衛全部調走,小寶也就不會死。


    所有的這些不好的事情都不會發生。墨亦風此時應該和蘇洛雪相親相愛地在一起,小寶還是那樣活潑可愛。


    如今,事已至此,他們都迴不去了,他白術唯一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讓蘇洛雪少受一些痛苦,多活一些時日。


    墨其羽跟在墨亦風身邊多年,以前的他冷若冰霜,無欲無求。從蘇洛雪出現以後,他才有喜、怒、哀、樂,活得像一個正常人。


    白術的一句“再難痊愈”對墨亦風來說究竟有多痛,他無法感同身受,他不知道等一個人等了五百年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隻是那額間的白發,就如同千千萬萬根銀針,細細密密地紮在他的心髒上,沒有流血,卻千瘡百孔,痛不欲生。


    他走到墨亦風麵前,屈膝,叩頭道:“王上,此事全都怪臣,臣不該在這個時候提到小寶。臣該死!”


    見狀,葉青青亦上前叩頭,“此事與阿羽大人無關,是民女,都是民女的錯,民女不該提小寶的。”眼淚依舊在流,她不敢哭出聲。


    “你還打算繼續隱瞞下去嗎?”墨亦風沒有發怒,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葉青青,語氣平淡,與剛才仰天大笑是的模樣截然不同,好似方才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長得像他的人。


    葉青青微微一怔,後連連搖頭道:“民女不該對王上隱瞞此事,民女該死。”


    “說吧。”依舊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是景行,是景行殺了小寶!”


    在場的人又是一驚。


    墨亦風蹙眉,“他?”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殺小寶的人會是景行,那麽偷布防圖的人也是景行,也就是說他之前對景行懷疑是對的,他真的與查哈國有聯係。


    “對,他是妖怪,吃人的妖怪!”說到此處,葉青青抑製不住地激動起來。


    她說景行是吃人的妖怪,所有人詫異都詫異到了極點。


    “然後呢?”徐懷瑾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生怕驚擾了葉青青,聲音小得連站在他身邊的於顯榮都沒有聽見。


    他們焦急地等著葉青青接下來的話。


    而說話之人提起妖怪,想起那個血腥的場景,她害怕極了,麵容抽搐,整個人開始顫抖起來。


    墨其羽隻覺得揪心地疼痛,他挪著彎曲的雙腿,慢慢靠近葉青青,牽起她的手,握在手掌心。


    他隻能以這樣的方式給她安全感,讓她不那麽害怕。


    此時,墨亦風比任何人都還要好奇葉青青的那一席話。


    妖怪?


    什麽妖怪?


    景行是妖怪?


    因為是妖怪,所以他是故意變成墨亦景的樣子,還喚他七弟嗎?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一時之間,墨亦風的腦海裏閃過成千上萬個問題,他需要一個答案。


    可他沒有逼問葉青青,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著。


    漫天的飛雪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光禿禿的海棠樹枝,掛滿白雪,有一枝不堪重負,枝丫一彎,那堆積在枝幹上的雪就落了下來,整好打在於顯榮的脖子上,有少許的雪從衣領處落進脖子裏麵,刺骨的冰涼將他的思緒打斷。


    從墨亦風狂笑到額間白發,一幕幕他都看在眼裏,從白術那裏大致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對墨亦風有種說不出的感情,就好像看著親手養大自己的親人,陷進無邊無際的悲痛,而他既難過,卻又無能為力。


    更者,他想去看一眼躺在正殿之中人兒。


    墨亦風站著不動,所有人都跟著他站在雪天裏。


    那麽他於顯榮就沒有機會,也沒有資格去看她。


    “她一定要好起來!”於顯榮抬起頭,望著朦朦朧朧的天空,暗道。


    思緒飄遠,他又想起了那個給他煮麵的姑娘,如果時間永遠停留在那個晚上該有多好。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餘生換她健健康康!


    “王上,雪越來越大了,先迴屋,莫再染上風寒。”


    見對方無動於衷,白術又補充一句道:“蘇姑娘她一定不願看見王上您這樣!”


    墨亦風轉身,白術對墨其羽勾了勾手,意思是讓他起來。


    墨其羽扶起葉青青,緊跟其後。


    於顯榮還望著正殿發愣,徐懷瑾喚了好幾聲“於副將!於副將!”他才緩過神來。


    “怎麽了?”


    “沒事!”


    兩人也跟著去了偏殿。


    墨亦風隨意地坐在太師椅上,左手扶額,半靠在椅背上,雖然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此時此刻他沒有發怒,就已經是他最大限度的寬容!


    墨其羽和葉青青一同上前,屈膝跪在他麵前。


    直到葉青青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她才緩緩道來:“洛雪出事那日,民女正要迴念棠殿,無意中看見景行匆匆忙忙進了四寶殿,民女悄悄跟在他身後,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麽,他在四寶殿東翻西找,最後在一幅字畫的背後找到一個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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