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秦素明麵上是不敢責怪墨亦風的,他還有事相求,不敢膽大妄為,但他也不能就此罷休,隻得以這種方式提起,讓墨亦風覺得對他有虧欠,所求之事能順利一些。


    秦素從墨亦風進門,就一直跪著,跪得久了,膝蓋痛,整個人有些難受,但墨亦風沒有讓他起,他不敢起,他挪了一下膝蓋,又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腿,故作輕鬆卻又麵露痛苦,為的就是讓墨亦風看見。


    墨亦風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側過頭將這一切都無視了。他才懶得去看這些,也懶得去猜秦素的心思,開門見山道:“說吧,你要本王怎麽幫你!”


    見對方已然上道,秦素不免有些自以為是,他緩緩道來:“吾兒自小聰慧過人,才德兼備,可擔大任,請王上許他一官半職,微臣方有底氣去驛站提親,若能再得王上賜婚,必定事半功倍。如此既能為王上省去麻煩,也能成全一樁美事。”


    秦素說他兒子“聰慧過人,才德兼備”,聞言墨其羽險些沒笑出聲來,心道:自己的兒子什麽德行,心裏沒點數嗎,這誇人也要用對詞才對啊!不過秦素有一點說得很對,那就是木蕭蕭對墨亦風來說的確是個麻煩,若能解決掉這個麻煩,甚好。


    可如今查哈國的野心昭然若揭,木蕭蕭做的那些事,墨亦風怎麽可能就此作罷,秦素這個時候來找墨亦風為秦聰賜婚,其目的恐怕不止男、歡、女、愛這麽簡單。


    墨其羽能想到這些,墨亦風又怎會想不到。


    墨亦風唇角微揚,邪魅一笑,道:“還真是有勞宰相為本王費心了。”


    秦素謙虛道:“能為王上分憂,實乃微臣之本分,微臣之幸便是為優越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墨亦風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等違心之話,說話之人厚顏無恥,聽話之人未必會信,那幹嘛還要說這些,讓彼此心裏都不痛快。


    他淡淡道:“依宰相之見,給秦聰封個什麽官職,既合情理,又能讓宰相有信心去提親呢?”


    “這、、、、、、”秦素一直認為,他坐到一品宰相之位,他的兒子再不濟也得做個尚書什麽的,但他不好直接跟墨亦風開口,於是他就想著把木蕭蕭的身份抬高,這樣一來,要配上木蕭蕭,肯定就不能是什麽六七八九品,吃力不討好的官職。


    隻是,如果讓他知道木蕭蕭都對蘇洛雪做了些什麽,多澤等人對優越國又做了些什麽,他應該會很後悔今日來王宮麵見墨亦風吧。


    墨亦風知道秦素胃口不小,一般官職根本打發不了,他微微皺眉,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道:“要不這樣吧,宰相這些年為優越國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勞苦功高,如今年事已高,是時候退任迴家,頤養天年。而這宰相之位就交由秦聰代任。一國之宰相,配一國之公主,不會委屈她木蕭蕭吧。”


    秦素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是來為秦聰求封賞的,反倒讓自己落得個告老返鄉的下場。他抬起眸子,小心翼翼地去看墨亦風的臉,神色凝重,像極了深思熟慮過後的神情。心道:墨亦風是認真的。


    所謂王命不可違,秦素雖心有不甘,但除了叩頭謝恩,什麽也做不了。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不知是喜,還是悲。


    墨其羽看著青了臉的秦素,背過身偷偷笑起來,心道:看你這隻老狐狸還敢不敢耀武揚威。忽的,看見墨亦風正瞪著他,他趕緊嚴肅神情。


    然而墨亦風自己卻“哈哈哈”大笑起來,道:“本王跟宰相開個玩笑,而今優越國局勢動蕩,查哈國和親一事還要仰仗宰相替本王解圍呢,怎麽可能放你迴去享清福。哈哈哈、、、、、、”


    那笑聲迴蕩在四寶殿內,與其說是玩笑,不如說是嘲笑,是諷刺,是不屑,是戲弄!


    但有一點很明確那就是墨亦風並不是真的要讓秦素卸任。整個人如釋重負,思緒卻很複雜,儼然,秦素被墨亦風當成猴子戲耍了一番。


    但他卻還要裝作一副無所謂,而又恭敬有禮的樣子,他勉強在自己的臉上擠出一個微笑,道:“玩笑,玩笑,王上開心就好,開心就好。”


    墨其羽真想找個銅鏡,讓秦素好生看看他自己此時的樣子,笑得沒誠意就算了,笑起來就跟哭似得,極其難看。


    墨亦風站起身,道:“此事事關兩國,待早朝與眾大臣商議後,再做定奪。”說完就往殿外走去,甚至都沒有讓秦素起身。


    墨其羽瞥了秦素一眼,沒有說話,跟著墨亦風離開了。


    秦秦實在覺得委屈致極,他隻能想著,日後等他坐上王位,定會讓墨亦風和墨其羽活得比狗都不如,以此安慰自己今日所受的屈辱。


    “王上,您真的打算讓秦聰去接受查哈國的和親嗎?”


    “你覺得呢?”


    “秦聰無才無德,樣貌也是一般,就算讓他做了宰相,木蕭蕭也不見得能看上他。宰相大人前腳去見多澤,後腳就來王宮請求賜婚,恐怕是與多澤早就盤算好了的。


    此次和親,宰相大人的目的多半是為了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多澤等人偷了城防圖,其狼子野心眾目昭彰。但看宰相大人的意思,他應該還不知道這些。


    隻可惜,宰相大人聰明一世,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所以,王上,您並不是真的答應他,隻是拖延時間,查清他們到底意欲何為。”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不去辦!”


    “屬下遵命!”


    木蕭蕭親眼看見景行從眼前消失,著實被嚇得不輕,這幾日倒是老實,呆在驛站哪裏也沒去。


    隻是她不去惹麻煩,麻煩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公主,公主!你放我進去,本公子要見你們公主。”


    守衛是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著查哈國特有的服飾,深色錦緞衣袍,左肩披一塊老虎的皮毛,他們鄙夷地看著眼前這個矮冬瓜一般身形的男子,大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


    其中一名守衛道:“這位冬瓜、哦不,這位公子,我們公主可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另一名守衛已經笑得合不攏嘴,“哈哈哈、、、、、、冬瓜,哈哈哈、、、、、、”他指著眼前之人道:“你別說,還挺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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