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沒有任何迴應。


    “於副將?”葉青青又喚了一聲,這次比之前的聲音大了許多。


    “葉姑娘。”於顯榮這才迴過神來。


    葉青青看著右丞府大門,大門兩邊各站著一個守衛,她道:“我們怎麽進去啊?”


    “你和蘇姑娘在這裏等一下。”隻見他三步並作兩步,踏上右丞府大門前的台階,從懷裏拿出黃金令牌,對其中一個守衛道:“我家妹子,要見你家小姐。”


    蘇洛雪:“、、、、、、”


    葉青青:“你什麽時候成他家的妹妹了?”


    蘇洛雪搖了搖頭。


    守衛瘦瘦高高的,他見那令牌是王宮之物,看了看於顯榮,又看了看蘇洛雪和葉青青,他差了另外一個人去稟告柳總管,他自己便領著於顯榮和蘇洛雪、葉青青還有錦言進了府。


    其他人趕著馬車則退守在府衙的對麵。


    右丞府並不大,府中一切從簡,院裏的綠植早已沒了生機,靜靜等待著來年春天重新再爬起來。沒有假山,沒有水池,在這種不算太冷的冬天裏給人一種清涼的感覺。


    幾棵落了葉子的桃樹就顯得分外惹眼。


    蘇洛雪站在桃樹下,此時的她想起了埋在桃樹下的蘇有成和莫秀華。


    近來,小寶總是問起他的爹爹和娘親什麽時候來王城,他說他想爹爹、娘親了,很想、很想。


    她何嚐就不想呢?蘇有成夫婦一向老實本分,可卻落得個悲慘的下場,時至今日,蘇洛雪都還不能完全接受這個事實。


    一時傷感情難自禁,眼角濕潤,淚珠直在眼眶打轉。


    “洛雪,你怎麽了?”


    “我沒事!”隨即就斂了情緒。


    她自以為掩飾得很好,有輕紗遮麵,沒有人會看見她在難過,可葉青青又怎會不知她是看到桃樹想起爹爹和娘親了呢。


    單薄的身影,立在光禿禿的桃樹下,加之冬日裏的涼意,這本就是一副讓人心酸的畫麵。於顯榮駐足而望,卻又是那麽地無可奈何。


    “於副將?”


    柳總管聽守衛來報王宮來人了,他本半信半疑,柳相去王宮還未迴府,這個時候王宮裏會派什麽人來呢?莫非是老爺出事了?腦海裏浮現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他心急如焚,立即趕了過來。


    見來人,蘇洛雪和葉青青皆微微屈膝,行禮。


    於顯榮見狀嚇得魂都掉了,趕緊上前去扶。要知道蘇洛雪可是墨亦風捧在手心裏的寶,在王上麵前自稱為“我”,且不用行禮,要是讓他知道蘇洛雪在外邊給別人屈尊,墨亦風會不會扒了他的皮!


    剛踏出兩步,雙手還抬著的,一副要去攙扶的樣子,可他距離蘇洛雪十好幾丈呢,不等他走近,人早就起來了。


    “這位是?”柳總管看著戴鬥笠的姑娘,問於顯榮。


    “這是我家妹子,她和你家小姐是舊識,得知秦小姐搬來右丞柳府就過來看看。”


    “子悅,去請小姐。”


    “是。”


    待子悅跑遠了,柳總管方才察覺到不對勁來,他道:“聽聞於副將孤身一人,你家何時多了一個妹妹?”


    聞言,葉青青對蘇洛雪輕聲道:“我也很好奇。洛雪,你說王上要是知道他這樣向別人介紹你,會怎麽樣?”上揚的眉眼,有幾分看戲的幸災樂禍。


    蘇洛雪神色嚴肅,道:“別胡說,這隻是於副將的權宜之計,不然怎麽跟人說。說我就是那個被王上從鄉下帶迴來的姑娘?”


    “你都聽說啦?”


    “嗯。”


    “鄉野之人,難登大雅之堂”這算輕的,“野丫頭”、“狐狸精”這些粗鄙的言辭,想來蘇洛雪都已經知道了。葉青青沒再言語。


    到底還是有些心虛的,於顯榮瞥了一眼蘇洛雪這邊,而後笑了笑,對柳總管道:“這不,最近才找到的。”


    “哦?怎麽找到的?是你同胞的妹子還是、、、、、、”


    柳管家似乎對蘇洛雪的身份很好奇,他跟在柳相身邊幾十年,照理說見慣了腥風血雨,本不該多事,不該對蘇洛雪的身份多問。


    不過這也不怪他,隻是蘇洛雪往那院中一站,本就沒什麽景色的右丞府,更加暗淡無光。


    就好像天宮裏的仙女下凡,誤入了破廟,所有的一切都與之不相配。


    而這樣一位惹眼而又神秘的姑娘,卻被於顯榮稱之為自家妹妹。柳總管著實有些好奇。


    於顯榮擔心敷衍不過去,露了餡,他靈光一閃,隨即就轉移了話題,他摸著肚子,道:“柳管家,廚房有吃的嗎?我有些餓了,匆匆趕來右丞府也沒好好吃頓飯。”


    “有的、有的,子悅去告訴廚子做些好吃的來、、、、、、”


    “不用那麽麻煩,我自己去找,柳管家你帶路吧。”


    “好。”柳管家心有疑慮,但於顯榮發了話,他也不敢怠慢。


    於顯榮向蘇洛雪微微頷首,拉上錦言,隨柳管家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對蘇洛雪的突然造訪,秦飄然很是意外。見對方取下鬥笠,有片刻慌神,蘇洛雪的美,就算同為女子,也叫她驚歎。


    至於蘇洛雪的身份,她曾聽白術提起過,是墨亦風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照理說她們兩人,不過一麵之緣,算不上朋友,更談不上舊識,蘇洛雪沒有理由來這右丞府看她。


    出於禮節,兩個人先是相互寒暄了幾句,秦飄然亦對那日之事表達了感謝之意。


    空氣驟然安靜,蘇洛雪一時語頓,竟不知從何說起。站在身旁的葉青青俯身在她耳邊,輕輕道:“白太醫出事了。”


    “哦,對,白太醫出事了。”


    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前言,聽了葉青青的提示,蘇洛雪也沒有運量,沒有組詞、造句,冷不丁就冒出來這樣一句話。


    原本端坐在石凳上的人,突然站起身,麵露驚慌,臉色發白,“他怎麽了?”說話的聲音還打著顫。滿心擔憂的神情哪裏還藏得住,若不是對出事之人心生喜歡,又怎麽會有如此激動的情緒。


    葉青青小聲,道:“成了。”


    蘇洛雪暗地裏拉了拉葉青青的衣角,示意她鎮定,而她眉頭緊鎖,神色凝重,道:“秦姑娘你知道的,白太醫性子向來不羈,說話也沒個輕重,”說到此處,她在心底給白術道了一聲對不起,才又繼續:“這次他惹怒了王上,”暗暗給墨亦風也道了一聲對不起,“被關進了天牢,聽墨大人說王上很生氣,白太醫怕是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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