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婉秋微微沉吟,她那深邃的眼眸中透著一絲複雜難明的神色,仿佛思索著往昔的種種。


    良久,她才緩緩啟唇說道:


    “小家夥,這世間之事本就如風雲變幻,難以預料,而人心更是似那縹緲雲霧中的幻影,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變幻無常到令人咋舌。


    你切莫要被眼前這紛繁雜亂的景象迷惑了心智,要知道,心若迷失,便如那在茫茫大海中失去航向的孤舟,隻能隨波逐流。


    你當遵循本心而行動,本心才是那指引你穿越迷霧的璀璨星辰。


    你需先努力從那浩渺無垠的心海之中掙脫出來,就像一隻被困於羅網中的飛鳥,奮力振翅方能重獲自由。


    然後,靜下心來重新審視自己所擁有的力量,那是你在這世間立足的根基,以及堅守的信念,信念如同燈塔,在黑暗中為你照亮前行的道路。


    若你選擇救他們,那便要細細考量是否會違背了自己心底堅守的原則與底線。


    救,也許會麵臨諸多內心的掙紮與外界的質疑;


    而若不救,亦要提前做好應對後續可能洶湧而來的風波的準備。


    這世間的因果循環,如同一把雙刃劍,無論怎樣抉擇,都要如磐石般堅定,莫要在這猶豫不決、搖擺不定中,讓自我的靈魂迷失在混沌的邊緣,失去了原本純粹的自我。”


    穆淵靜靜地聽著前輩的話,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仿若兩座對峙的山峰。


    他內心的糾結猶如洶湧澎湃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他的理智與情感。


    他痛苦地傾訴道:“前輩,我內心的困惑,讓我難以尋覓方向。


    我不知這救與不救之舉,於我所追尋的道心究竟有何益處,又該如何在這複雜的情境中與世間大義進行權衡。


    我曾遭受他們慘無人道的迫害,往昔那些刻骨銘心的傷痛就像鬼魅一般,如影隨形,時刻啃噬著我的心靈。


    若我此時出手相救,這是否是對自身曾經所受苦難的一種輕賤?


    我又怎能如此輕易地釋懷那曾經幾乎置我於死地的生死相逼?


    那些痛苦的迴憶,如同鋒利的刀刃,每觸碰一次,都會讓我的心鮮血淋漓。”


    凰婉秋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那歎息聲中飽含著無盡的悲憫與對穆淵的疼惜。


    她的目光柔和而充滿慈愛,如同春日暖陽灑落在大地:“你既然提及道心與大義,那便應當知曉,真正的道心絕非是睚眥必報的狹隘,大義也不是獨善其身的冷漠。


    你所經曆的那些磨難,若僅僅隻是化作仇恨的火焰在心中燃燒,那不過是一條狹隘的小道,隻會讓你越走越偏,陷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真正的大道,是能夠在恩怨情仇的糾葛之中超脫出來,宛如一隻破繭而出的蝴蝶,掙脫束縛,以自己的力量去扭轉乾坤,使這天下之棋局逐漸趨向於善的方向。


    你救他們,並非是為他們昔日的惡行贖罪,而是為了你心中那能夠容納萬物的浩瀚之道。


    你試著想想這廣袤無垠的天地,它是如此的遼闊與壯美,若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如同被黑布蒙住雙眼的行者,將會錯過多少巍峨壯麗的山川之美,錯過多少靈動鮮活的生命奇跡。


    那些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皆為世間之瑰寶,而心懷仇恨之人,卻隻能在自我的囚籠中,與這些美好失之交臂。”


    穆淵的身軀微微一震,仿若被一道閃電擊中靈魂深處。


    他的眼中似有淚光閃爍,晶瑩的淚花在眼眶中打轉,幾欲奪眶而出。


    他哽咽著說道:“前輩之意,是讓我以救他們為契機,錘煉我那尚不成熟的道心,彰顯世間大義?


    可我心中仍有恐懼,我怕這隻是婦人之仁,會為日後埋下無盡的禍根。


    我害怕自己再次被他們傷害,害怕我那純粹的善意會被無情地踐踏,如同嬌嫩的花朵被暴風雨摧殘。


    曾經的傷痛讓我心有餘悸,我不敢輕易邁出這一步。”


    “你錯了。”凰婉秋神色凝重,她邁著堅定的步伐上前一步,伸出雙手,輕輕地搭在穆淵的肩頭,那雙手仿佛傳遞著無盡的力量與信任。


    “今日你救他們,並非毫無條件與把握。


    你可以在救援的過程中,讓他們清楚地知曉曾經犯下的過錯,就像敲響一記警鍾,令他們在悔恨中改過自新。


    如此一來,你既巧妙地化解了恩怨情仇這一團亂麻,又為這世間增添了幾分珍貴的善念與磅礴的力量。


    此乃一舉多得的明智之舉,何樂而不為呢?


    而且,你若因懼怕那未知的禍根而選擇退縮,那你的道心便如同那精美瓷器上出現了一道永遠無法修複的裂隙,難以達到圓滿之境。


    你本就是一個心懷天下、有大抱負之人,莫要讓恐懼如同堅固的枷鎖,囚禁了你那渴望翱翔天際的靈魂。


    你當勇敢地衝破恐懼的陰霾,去追尋真正的大道之光。”


    穆淵沉默良久,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突然,他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奪眶而出。


    那淚水的洗禮下,他心海之中那層厚重的迷霧漸漸散去,如同清晨的陽光穿透濃霧。


    他的眼神變得堅定如炬,那光芒仿佛能夠穿透黑暗,照亮前行的道路。


    “前輩,我懂了。”他的聲音雖然帶著一絲哽咽,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堅定。


    旋即,穆淵朝著凰婉秋的方向,莊重而虔誠地跪拜下去,額頭輕觸地麵,以示對前輩教誨的感激與敬意。


    自此,穆淵的思緒如同歸巢的飛鳥,從那迷茫的心海之中緩緩離開,他的內心重新找到了方向與安寧。


    凰婉秋麵露欣慰之色,她的眼中亦閃爍著感動的淚花:“既已明悟,那便放手施為吧。


    你的這一抉擇,如同在平靜的湖麵上投入一顆巨石,必將泛起層層漣漪,這世間會因你的勇敢與睿智而綻放出不一樣的光彩,未來的道路或許充滿挑戰,但我相信你定能披荊斬棘,走出屬於自己的大道。”


    穆淵再一次睜眼,整個人的氣質仿佛經曆了一場脫胎換骨的蛻變,因為心境上的巨大變化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他變得更加的深沉內斂,猶如那深不見底的幽潭,讓人難以窺探其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抬頭看向一旁的鬼車,眼神中帶著一種決然與自信:“將你煉製的能夠遮掩天地之力的異寶給我,剩下的交給我就可以了。”


    此時的鬼車已經被那個乾坤境的異類重創,它的身軀搖搖欲墜,渾身上下再也沒有了半點氣力,就像一隻受傷的巨獸,在困境中掙紮。


    聽到穆淵的話語,鬼車的眼中閃過一絲遲疑,心中暗自思忖:這個人族修士的話究竟應不應該相信?


    他會不會隻是在利用我?諸多疑慮在鬼車心中盤旋。


    “如果你不想你的族群完全消失的話……”


    穆淵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再次在鬼車的耳畔響起,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伴隨著穆淵的聲音再次響起,鬼車像是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它咬了咬牙,惡狠狠地說道:“小子,你要是敢欺騙本座,等出去了以後本座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說罷,鬼車緩緩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用天地間最精純力量煉製的陣旗。


    那陣旗散發著淡淡的幽光,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神秘力量。


    鬼車將陣旗交給穆淵之後,他的身影開始漸漸變得虛幻起來,如同風中殘燭,即將熄滅。


    畢竟沒有了陣旗的遮掩,鬼車就會因為修為的緣故被排除在外,可以說現在整個秘境之中最強的修士就是穆淵了!


    隻見穆淵緩緩抬手,那動作優雅而沉穩,他將陣旗輕輕地拋到了空中。


    陣旗在空中緩緩旋轉,散發出的光芒愈發強烈,仿佛在與周圍的空間相互唿應。


    “希望這一次……我賭對了吧……”穆淵喃喃自語道,他的手心猛地一握,就從胸膛之處取出了一枚奇石。


    那奇石造型奇特,散發著神秘的氣息,正是可以瞬間連通日月島分身的奇石。


    奇石飄到空中,刹那間,強烈的空間波動以奇石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那波動如同洶湧的波濤,席卷著周圍的一切。


    緊接著,整個空間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用力撕裂開來,發出一陣沉悶的轟鳴聲。


    一個白衣白發的人影在光芒與空間裂縫中緩緩出現,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許久了……沒有以這張臉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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