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界,惡戒的麵容因極度的惱怒而顯得格外猙獰,


    他身上繚繞的仙氣仿若洶湧的波濤,肆意地翻湧著,引得周圍的空間如脆弱的琉璃,不斷地壓縮扭曲,最終伴隨著聲聲巨響,大片大片地崩塌淪陷。


    “為何要把天誅紫刃送往下界?你身為仙界的掌權者,應當深知不能肆意幹涉下界之事!”


    惡戒的怒吼聲中飽含著憤怒與不解,那聲音仿若滾滾驚雷,在這動蕩的空間中炸響。


    善律卻隻是神色平靜地瞥了他一眼,臉上無喜無悲,仿若一泓深邃的幽潭,波瀾不驚。


    “這天誅紫刃本就歸屬於他,你既然對他今後的命運走向充滿好奇,想要一探究竟,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輕易死去。


    還是說……你內心深處懼怕了?”善律的語調平緩,卻字字如針,精準地刺向惡戒的內心。


    這分明隻是善律的激將之法,可性格剛直且暴躁的惡戒偏偏就吃這一套。


    “好,好得很!那我倒要瞧瞧,他手持天誅紫刃究竟能在那下界闖出怎樣的一片天地,能走到何種地步。


    不過,無論他怎樣奮力掙紮,都絕不可能突破凡人的界限。


    要知道,想要突破成為真仙,必須要有仙氣的加持,而登仙之路早已被我親手斬斷,他又怎會有成仙的可能!”惡戒雙手抱胸,眼神中滿是篤定與不屑。


    善律見此,也不願再多做爭辯,隻是輕輕邁開那如步步生蓮般的步伐,旋即轉身離去,隻留下惡戒在那片混亂不堪的空間中獨自生著悶氣。


    時光悠悠,在凡界已悄然過去了三個月。


    沈君儀在這三個月的閉關修煉期間,仿若一塊海綿,瘋狂地吸納著天地間的靈氣與精華,不僅成功掌握了兩大天地之力,而且還在機緣巧合與自身悟性的雙重作用下,悟出了悲歌劍訣的第四式。


    迴首這四年的經曆,沈君儀心中感慨萬千。


    自從失去了記憶,他便如同一片無根的浮萍,在這世間漂泊不定,卻也因此見識了無數的生死離別,體驗了一遭全新的、充滿波折與挑戰的人生。


    “這一招,就叫做——‘生滅’!”


    沈君儀喃喃自語道,他深知這一式的威力,既能如死神的鐮刀,直接斬斷人體內的生機,讓生命瞬間枯萎;


    又能似生命的源泉,為人體注入勃勃生機,起死迴生。當他緩緩睜開雙眼,便看到了那亭亭玉立在地上的柳如煙。


    “走吧,先帶我迴去看看阿姐。”沈君儀幾乎是本能地脫口而出這個稱謂,


    話一出口,他才微微一愣,待反應過來,卻又覺得理所應當,畢竟在這世間,阿姐已是他為數不多的親人之一了,還有那個尚在繈褓之中、僅有三個多月大的小侄女。


    “小歌……”沈江黎望著眼前熟悉卻又透著陌生氣息的男子,猶豫再三,還是輕輕喚出了弟弟的名字。


    此刻,屋內除了沈君儀和沈江黎,便隻有柳如煙靜靜地站在一旁。


    沈君儀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罕見地收斂了那一身如實質般的肅殺之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柔和一些。


    “沈清歌已經不存在了,我真正的名字是沈君儀。


    不過,我雖恢複了記憶,但你永遠都是我的阿姐,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無需過多憂慮。”


    沈君儀的聲音帶著一絲淡淡的疏離,可那看向沈江黎的眼神中,卻又有著無法掩飾的關切。


    沈江黎敏銳地察覺到,此時的沈君儀看人時,眼底深處總有一種對生命的漠視,仿若他已曆經無數滄桑,看透了世間萬物的生死輪迴,透著絲絲寒意。


    她心中並無責怪沈君儀之意,隻是在心底暗暗揣測,沈君儀在過去的歲月裏究竟遭遇了怎樣的磨難與變故,才會在這二十歲的大好年華,本該朝氣蓬勃如朝陽的少年時期,變得如此冷峻深沉。


    看著沈江黎呆愣在原地的模樣,沈君儀以為是自己無意間散發的氣息嚇到了她,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無奈。


    然而,就在他準備開口解釋之時,沈江黎卻突然向前邁了幾步,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沈君儀。


    “雖然阿姐不知道你之前究竟經曆了何種風雨,才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但無論未來如何,阿姐都會堅定地站在你身邊,與你一同麵對。”沈江黎的聲音微微顫抖,卻充滿了力量與決心。


    這是沈君儀多年來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親人之間那溫暖而真摯的情感,也是在這漫長而又孤寂的幾年時光裏,首次體會到他人毫無保留的善意。


    良久,沈君儀緩緩抬起手臂,輕輕拍了拍沈江黎的後背,他的眼眶中,有晶瑩的淚光在閃爍,仿若夜空中閃爍的繁星。


    沈君儀扶著沈江黎坐到床邊,雙手微微抬起,掌心之中瞬間迸發出強悍無比的真氣。


    不過,在他精妙的操控之下,那原本狂暴如野獸的真氣漸漸變得柔和溫順,如涓涓細流般緩緩湧入沈江黎的體內,悉心地調理著她的身體。


    沈江黎先是感覺到一股暖流在體內緩緩流淌,仿若冬日裏的暖陽,照拂著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


    隨後,她驚喜地發現,自己的修為竟在這股暖流的滋潤與推動下,一舉突破到了金剛境!


    “我……突破了?”沈江黎的聲音中滿是難以置信與驚喜交加。


    “嗯,阿姐的身體已調理得差不多了,隻要日後不再那般傷心難過就好。


    阿姐放心,我定會為母親報仇雪恨,讓那些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都付出慘痛的代價!”


    沈君儀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淩厲的寒光,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這一次,沈江黎沒有像往常那般出言阻止,隻是默默地點頭應聲。


    因為沈君儀在下嶺關的種種壯舉早已如狂風般傳遍了大街小巷,他所展現出的強大力量遠遠超出了人們對力量的常規認知,


    所以沈江黎深知,沈君儀有足夠的實力去兌現他的諾言。


    就在這時,一旁突然響起了清脆的哭喊聲。


    原來是睡在一旁的齊沐晨醒了,小家夥或許是因為些許不適,正咧著小嘴哭鬧。


    沈江黎趕忙將她抱在懷中,輕聲哄道:“晨晨不要哭了,你看,是舅舅迴來了!”


    或許是血脈中那神秘的紐帶在悄然發揮作用,沈君儀望著那粉嫩可愛的小女娃,心中自然而然地湧起一股喜愛之情。


    他伸出手,輕輕逗弄了一番齊沐晨,小家夥立馬被逗得咯咯直笑,那笑容如春日裏盛開的花朵,燦爛而又動人。


    沈君儀指尖輕點,一道蘊含著他深厚功力的真氣緩緩打入齊沐晨的眉間,而後轉頭對著沈江黎說道:“這道真氣會在不知不覺中改造她的身體,也算是我這個當舅舅的,送給她的一份特殊見麵禮吧。”


    將沈江黎安頓妥當之後,沈君儀便轉身離開了房間。柳如煙見狀,趕忙跟上前來,輕聲問道:“主人,您接下來打算如何行事?”


    此時的柳如煙,經過之前的種種經曆,早已收起了往日的傲慢與不敬,因為她深知,眼前的這位主人,絕非等閑之輩,若是稍有不慎,真的會有性命之憂。


    沈君儀微微抬頭,深邃的目光望向北邊,仿若能穿透重重空間,看到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


    “走吧,那些人也該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他的語調低沉而又堅定,每一個字都仿若一顆沉甸甸的石子,砸落在地上,預示著一場即將掀起的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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