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那飽含憤怒與決然的怒吼,如洶湧的雷霆一般,在紅楓鎮的上空劇烈迴蕩。


    這吼聲仿佛攜帶著無盡的威壓,鎮中原本安寧祥和、各自忙碌的百姓們,甫一聽到這令人膽寒的聲音,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計。


    他們麵露驚恐之色,慌亂地紛紛緊閉家中的門窗,


    那“砰砰”的關門聲此起彼伏,片刻之間,原本熱鬧的街道就變得空無一人,寂靜得隻剩下沈清歌的怒吼聲還在空氣中隱隱震蕩。


    片刻之後,在鎮中心那座最為宏偉氣派的大宅院裏,一個身著華麗服飾的中年男子,腳步略顯遲疑地緩緩走出。


    他身形臃腫,每走一步,那腹部的贅肉似乎都在微微顫動,步伐虛浮而拖遝,顯然是平日裏養尊處優慣了,缺乏鍛煉。


    他的眼神中滿是惶恐與疑惑,猶如一隻受驚的小鹿,此人便是莊生夢。


    隻見他戰戰兢兢地抬眼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聲音顫抖得厲害,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是誰?為何要找我?”


    他不過是個在這紅楓鎮中享受富貴榮華的普通之人,平日裏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愜意生活,何曾見過如此充滿肅殺之氣的陣仗。


    沈清歌微微皺起眉頭,他原本在心中所設想的莊生夢,是一個普通平凡、甚至可能略顯落魄的男子,卻未料到出現在眼前的竟是這麽一個大腹便便、盡顯富貴之態的人。


    但他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石姬那淒慘的模樣,以及那些無辜枉死的新娘們的麵容,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如霜:“你便是莊生夢?我乃沈清歌,今日特來取你性命,為石姬圓夢!”


    莊生夢聞言,臉色瞬間煞白如紙,毫無一絲血色。


    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合十,拚命地朝著沈清歌磕頭求饒,嘴裏不斷念叨著:“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我從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定是有什麽誤會啊!”


    沈清歌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雖有一絲不忍,對濫殺無辜的行為也有所抵觸,但一想到自己對石姬的承諾,那堅定的信念便再次占據上風。


    他深知,一諾千金,既然答應了石姬,就絕不能食言而肥。


    “得罪了。”沈清歌低吟一聲,手腕輕輕一抖,隻見一道凜冽的劍氣如閃電般一閃而過。


    莊生夢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還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那咽喉之處便已被劍氣劃過,瞬間氣絕身亡。


    沈清歌望著倒在地上的莊生夢,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混雜在一起。


    他深知,這世間的事情紛繁複雜,或許在這背後有著諸多隱情與誤會,但有些承諾一旦許下,就如同沉甸甸的巨石,隻能背負到底,無論前方是荊棘滿途還是萬丈深淵。


    昭婧琪等人緩緩走上前來,目睹著這血腥的一幕,皆沉默不語,現場的氣氛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裴雲柳率先打破了這令人壓抑的沉默:“事已至此,我們也該迴去複命了。”


    沈清歌默默地點了點頭,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紅楓鎮,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房屋,都在這一刻被他印刻在心底。隨後,他毅然轉身,踏上了歸程。


    ………………


    在那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朱菱莎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她那深邃的眼神淡淡地看著沈清歌,從她的表情和語氣中可以明顯看出,她隻是在單獨詢問沈清歌一人。


    “鬼新郎的事情看起來你們處理得不錯,但是朕聽說你們還去了一趟紅楓鎮……是嗎?能不能告訴朕是為什麽?”朱菱莎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中迴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希望你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說罷,朱菱莎輕輕一揮手,便是將昭婧琪三女全部遣退了下去。


    沈清歌恭敬地拱手行禮,神色平靜地說道:“隻是隨心而動罷了,女皇陛下若是真的要怪罪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聽聞此言,朱菱莎猛地一下將沈清歌的衣襟緊緊拉住,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憤怒與不甘:“沈清歌,雖然朕欣賞你,但是這不是你可以忤逆朕的理由。”


    然而,原本生氣的朱菱莎又看到沈清歌那一副漠然的表情,仿佛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對世間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菱莎攥緊的手緩緩放了下來,她的心中五味雜陳,無奈地歎了口氣:“罷了,你這模樣讓朕連責罰你的心思都是沒有,但是你眼下也不適合再待在塵令殿了。


    朝堂上關於你私自行動已經傳開了,你今後的行動隻會更加的被限製。


    從今以後你就徹底待在之前的宮殿裏吧,沒有朕的允許,你一步也不許離開!”


    “是。”沈清歌簡短而又幹脆地迴應道。


    朱菱莎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一個字也沒有能夠說出來。


    她靜靜地看著沈清歌遠去的背影,那背影孤獨而又堅毅,最終,朱菱莎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她心中暗自思忖,雖說沈清歌的容貌相較於那個人更為俊美,但他做事的風格以及神情卻與那人太像,太像了。


    那人叫做範靜安,是朱菱莎早年的相識,也是她曾經的意中人。


    隻是當年,因為朱菱莎公主的身份,範靜安被奸人設計陷害,慘死於非命。


    從那之後,朱菱莎就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曾經的溫柔善良漸漸被冷酷無情所取代,她的心也如同被冰封了一般。


    也是在那之後,朱菱莎毅然決然地走上了一條女皇之路,她要用無上的權力來守護自己,守護這天下,以免再遭受同樣的悲劇。


    “靜安,我真的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他真的跟你好像,隻不過他長的還要比你好看一些。


    每當我看到他的時候就會想到你,若是當年我也有這樣的權力,你或許也就不會死了吧?”


    朱菱莎的喃喃自語在空蕩蕩的宮殿中飄散,帶著無盡的思念與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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