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楚關關,還是殷逍遙,他們的目光裏都含著莫可名狀的怪異,對於白關清的這一舉動,顯然都覺不妥。然而,他們沒有開口,隻是那樣直勾勾地盯著白關清,仿佛她是某個奇異而迷人的雕塑。


    白關清不是個特別自信的女人,被別人那樣盯著,隻覺不快,心想著,我的臉上是不是粘上東西了。“你們在看甚?”她終於忍無可忍。


    殷逍遙與楚關關對視一眼,才問道:“你為何要找這麽一個小姑娘,就算你找小男孩,我們都不會那麽詫異。”


    白關清是個成熟的女人,雖說她因為醫術,尚未成親,卻也對男女之事有所了解。殷逍遙的話,顯然讓她感到窘迫,她的臉憋成了醬紫色,連一個字都沒辦法從口中擠出。


    楚關關聽到殷逍遙的話,幾乎要從凳子上栽下去。他推了殷逍遙一把,“看你長得挺風流,沒想到思想卻這般猥瑣。我姐是什麽人,我最了解,她想必是有苦衷的。有些時候,人的情感是難以控製的。”


    白關清越聽越不對味,不能讓這兩個家夥攪黃了自己的好事,“你們給我出去!我的事不用你管。”她猛地站起,拉起雪兒的手,衝出了雅間,衝著樓底下的老.鴇一聲吼,“媽媽,這個姑娘我要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白關清投來。


    白關清強自鎮定,拽著雪兒下了樓,這種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呆。


    老.鴇先是一愣,但她是久經風月場之人,立刻笑吟吟地迎了上來。“這位官人,你是要買雪兒嗎?”


    “是。”白關清覺得就不該搞那麽多花花腸子,就應該直接買了。


    老.鴇是個生意人,孩子以後會怎麽樣,與她沒有任何關係,賣個好價錢才最重要,“客官。雪兒姑娘我花了許多銀錢買的。我們教她讀書寫字……”


    白關清極不耐煩,“少多話,直接說價錢。”


    **想了想。這個丫頭的臉上有胎記,實在是不可能賣上好價錢,以後長大了也隻會是個下等的妓子,養她白白浪費米糧。不如早些出手,價錢不能要少了。也不得要多了。她轉了轉那狡猾的眼烏珠,伸出一個手指頭,說道:“這個數!”


    “十兩?一百?”


    老.鴇笑著點頭。


    白關清覺得很不舒服,說道:“媽媽。掙錢也不是你這樣掙的。”


    楚關關大搖大擺地搖著扇子,說道:“二百,我要了。”


    “好咧。我這就給公子拿身契。”老.鴇生怕楚關關反悔,立刻拿了身契。把這叫雪兒的姑娘賣給了楚關關。


    “走吧。”楚關關拿著雪兒的身契,大搖大擺地離開。


    雪兒是個小孩子而已,莫名其妙地被買賣了,她站在原處發呆。


    白關清是個大人。她拉了雪兒,追上楚關關,說道:“楚關關,你什麽意思?”


    楚關關和殷逍遙走到一處偏僻的地方,才停下,問道:“姐,你為何要買這個孩子?”


    “這有什麽關係嗎?”


    楚關關說道:“關係大了,你知道她是誰嗎?”


    “我怎麽可能知道!”白關清顯得很不耐煩,“你把身契給我。”


    楚關關對殷逍遙說道:“殷兄,你帶這個孩子到其他地方轉轉。我有話和我姐說。”


    殷逍遙是好朋友,不喜歡窺探朋友的*,所以,他帶著雪兒暫時離開了。


    白關清皺眉道:“什麽事情,神神秘秘的。”


    “我一開始忘記了,這個女孩子是有身份的。”楚關關說道:“我不能讓你惹這個麻煩。”


    “有身份的女孩子怎麽會在妓館?”


    “她是某位大人的私生女。”楚關關說道:“她的母親叫劉霜,原本隻是個丫鬟,懷了孩子,她知主母是個善妒之人,就悄悄跑了。可她是奴籍沒有簡牌,離不開京城。她就靠要飯,把孩子養大。可是就在一年前,她被人認出,將她和她女兒帶到主母麵前。這位主母就把這孩子賣了,把劉霜關到了牢裏。”


    “牢裏,哪個牢裏?辛陽府的監牢嗎?”


    “你怎曉得?”


    “因為我剛從辛陽的牢裏出來。”


    “對了,你是不是給沈希療傷,遇到了劉霜,然後她讓你買這個孩子?”


    白關清一笑,“原來也有你不清楚的事情,我以為你真有千裏眼,順風耳呢。”


    楚關關神秘一笑。


    白關清說道:“是沈希讓我幫忙買的,說雪兒是她的友人。”白關清一向就是個聰明人,她大概了解了此事的原由,沈希被關在監牢裏,遇到劉霜,心生惻隱,才會想辦法救劉雪。


    “嘖嘖嘖,又是沈希,她真是能惹麻煩。”楚關關搖頭,“姐,你能不能把那個孩子臉上的胎記去掉?那個胎記會給那孩子惹來很多麻煩。”


    “她到底是哪個大人的孩子?”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楚關關說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大人,他的夫人也不是一般的夫人。”


    白關清知道弟弟不會害她,若是如此,還是不問的好。


    白關清給劉雪改了個名字,叫程語芙。


    在劉雪改名之後,她的人生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命中注定,她不會在惡心地妓館中腐爛。她是個可憐可愛又聰慧的孩子。


    “程語芙。會說話的芙蓉。”程語芙看著已經換成女裝的白關清,說道:“謝主人賜名。”


    白關清立刻說道:“我不是你的主人,要帶你離開倚紅樓的人也不是我。”


    “不是您,是誰?”


    “是一個叫沈希的姑娘。”


    “沈希。”程語芙細細咀嚼著這二字,困惑、感激、向往,甚至有些崇拜的意味。一個素未謀麵之人,居然救她離開了魔窟,程語芙真的很想見她,“她是什麽樣的人?”


    “她是今年皇榜應考的武狀元。”


    “武狀元?”程語芙的目光中盡是崇拜,腦子裏漸漸形成沈希的形象,“女的武狀元?”


    “是的,皇帝欽定的武狀元。”


    “我能見見她嗎?”


    “她現在抽不開身,不能見你。到時候,我會帶你去見她。”


    “好的。”程語芙是個話不多的女孩,也是個手腳利索勤快的女孩。


    在白家醫館等待主人到來的這段時間,程語芙為白家夫婦打打雜,做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她滿心希望拯救自己的恩人能夠早些到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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