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枕臉色立刻恭敬,對著富貴公子哥沈遠彎腰,說道:“我將人帶出去打。”


    “注意別打死,不然誰來賠錢。”沈遠皺了皺眉,對著牙介說道:“介紹一下這間鋪子。”他那神態,完全沒有把張大眼和曲濤放在眼裏,彷佛不過是路邊的一株小草,隨手就可掐斷。


    “聽到了嗎,給大爺滾出去!”曹枕怒吼,眨眼就衝到了張大眼身前,黃色光芒大漲,當頭就是一拳。


    張大眼不過是翠儀後期修為,曹枕境界高於他,來不及反應,額頭遭受重擊,橫飛出去,即將撞向房柱時,另一人已繞到身後,飛起一腳,黑壯漢子悶哼一聲,從大開的房門中飛出,摔落在街道上。


    咚,曲濤也好不到哪去,同樣被踢飛出來,摔在張大眼身邊。


    “曹枕,你這個混蛋,肆意漲價,壓榨房租,貪墨我們螢金,以為我張大眼好欺負嗎?”


    看到曲濤在地上痛苦地扭曲成一團,張大眼怒不可遏。


    曹枕和其餘的打手已經再次圍了上來,獰笑道:“大眼賊,幾日不見長本事了,還敢對著爺爺大唿小叫,今日打斷雙腿,和你那瘸腿兄弟作伴!”


    張大眼站起身,怒視他們,緩緩說道:“等鴉三迴來,你們早晚要付出代價!”


    “呸!”曹枕吐了口口水,“我已向百妖坊熊統領打聽過了,那鴉三不過是沒有門路的散修,指望他出頭,下輩子吧!”


    “打!”


    曹枕一聲令下,四五個人同時出手,各種華光打來,街道上霎時發生了各種爆炸,響動引起了騷亂,很多店鋪內都跑出來修士觀看。


    張大眼和曲濤在反擊,但是對麵人多勢眾,他們不敵,被壓製,混亂中先後被打倒,鼻青臉腫。


    “混蛋,欺人太甚!”張大眼胸口挨了一拳,肋骨生疼,一旁的曲濤口鼻間有血跡,看起來淒慘,他無法忍受,拿出了謝陳交予的赤紅毛筆,注入全部本源氣,翁的一聲輕響,光華逸散,曹枕和那幾個人猝不及防,全部被震退。


    “這杆毛筆,等級很高!”曹枕變了臉色,未料到張大眼還有這等神兵,僅是剛才那一瞬間爆發的威壓,就令人心顫,不敢攖鋒。


    這股動靜也吸引了沈遠的注意,他從店鋪內走出,看著張大眼,目光冰冷,“合匯境法器?”


    張大眼笑了起來,“不錯,算你識貨,我也不是好欺的,你們退去,今日的事就此兩清!”


    到底是在底層受盡欺壓,被曹枕如此欺負,他也不想著找迴場子,而是想逼退他們就了事。然而,沈遠不這般想。


    “即便擁有合匯境法器,以你的實力,能催動幾次?”沈遠看著赤紅毛筆,眼睛中有貪婪,“怕是抽幹了本源也發揮不出真正的威力,這樣的寶物,在你手中隻會蒙塵,不如交給我,抵消木樓的賠償。”


    張大眼厲喝道:“你們不要逼我!”


    曲濤眼神也冰冷起來,“在鬆煙邑內,還想公然搶奪我們的寶物不成?”


    “嗬嗬,搶寶自然是不敢,隻是拿迴你欠我的螢金而已。”沈遠輕笑,“即使引來了三大勢力的執法隊,你猜,他們會選擇相信誰?”


    張大眼不安起來,沈遠所說不假,這世間充滿不公,權勢永遠隻會結交權勢,不可能維護他這樣的散修。


    正在他發愣的時候,沈遠已經暴起,身體消失,化作流光,衝著張大眼殺去。他扔出了腰間佩戴的一枚玉佩,碧綠光澤瑩潤溫和,但帶著暴烈的能量,籠罩向張大眼和曲濤。


    “實力不濟,也敢身懷重寶,招搖過市,將我的法器拿來!”


    沈遠大喝,玉佩綻放出大片霞光,街道上陡然變得肅殺。


    “千元境的玉佩!”張大眼驚駭,不顧一切催動赤紅毛筆,將全部的源氣灌注。


    砰,赤紅漣漪擊碎了碧綠霞光,沈遠順勢退迴,他似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幕,並未全力進攻,而對麵的張大眼已經力竭,身體癱軟,再不能催動法器。


    “玉佩出現了裂痕。”沈遠眼中閃過一抹狠辣,同時也對毛筆更加渴望,“現在,你如何抗衡?”


    他淩空打出一拳,略顯瘦弱的身軀中湧現出刺目光芒,隨著發力,體表上浮現出了一層神秘的星光圖,有數顆元點格外顯眼。


    這是千元境的體現,沈遠境界比曹枕還要高強,已經照亮了體內好幾處的竅穴節點,發散出來的威勢與翠儀境截然不同,一拳之威,讓張大眼趴伏在地,無力反抗,隻能等著拳光臨身。


    “你敢侮辱我家店員?”


    一聲長嘯傳來,冰藍色的法陣蔓延,街道上彷佛被封禁,沈遠驚駭倒退,他看到,自己的拳光越來越慢,到最後,開始寸寸崩碎,攻擊居然在瞬間被瓦解!


    謝陳盛怒,還相隔很遠,就打出了鱗符,看到沈遠避退出去,不能解恨,當即催動法陣,再次鎮壓而去。


    轟,冰藍色陣紋覆蓋的範圍擴大數倍不止,曹枕與那幾個修士驚駭大叫,他們被鎮壓,渾身癱軟,不能挪動。


    沈遠情急之下,祭出了好幾件法器,有一條紫鋒長劍,還有一顆巴掌大的透明珠子,同時打向鱗符。


    “還敢反抗!”謝陳眼光冰冷,想要噬人,剛才已經看見了所有,張大眼和曲濤被打,這夥世家子甚至還想要搶奪赤紅毛筆,如果不是自己趕來,損失將會是天價。


    雖然沈遠自身是千元境,但謝陳毫無懼怕,一手虛按,鱗符威勢暴漲,達到了千元境巔峰的威能,瞬間就將長劍打斷、珠子粉碎!


    “噗!”法器斷折,沈遠受到牽連,大口吐血。然而,更恐懼的是,他的身體也被鱗符禁錮,冰藍色法陣當頭壓來,他承受著無法想象的巨大壓力,骨骼咯吱咯吱響,皮膚漲紅,隨時會被碾壓成血泥!


    “不過是照亮了幾處節點的千元初期,連那頭四臂通勢猿都遠遠不如,有何自傲?”


    謝陳冷哼,這幾個月一直在深山中廝殺,搏命對象俱是遠超沈遠這樣的千元境妖獸,此時身上充滿了兇殺氣,加上催動鱗符,威勢無雙,令人望之生畏。


    “我是硯山弟子,你敢在鬆煙邑當街殺人?!”沈遠感覺全身骨頭都要斷了,趴在地上,光鮮衣袍沾滿塵土,形象不再,他悲憤地大喊。


    謝陳手持鱗符,對著沈遠的一隻手掌砸下,燦爛光華中,有鮮血濺起,伴隨著骨碎聲響,淒厲慘嚎響徹街道。


    誰也沒想到,謝陳如此心狠與果敢,直接斷去了沈遠一隻手。


    “瘋子,我要你付出代價!”沈遠被血光刺激,不顧一切大喊大叫,試圖站起,與謝陳搏命。


    “這次隻是廢去你一隻手,再不清醒,斷去四肢!”


    謝陳冷喝,冰藍色法陣拂過,沈遠受到重擊,在地麵上滑行出去很遠,撞在街邊石柱上,渾身抽搐,不住地嘔血,謝陳沒有留手,他傷勢很重,氣息紊亂,居然有了跌境的跡象。


    這讓他忍不住驚懼。


    “還有你們幾個,狗仗人勢,全部廢去修為!”謝陳對著曹枕他們催動鱗符,一聲聲慘叫中,血光四起,這些人身上血肉模糊,華光盡去,被打滅了全部修為,淪為廢人。


    張大眼看呆了,喃喃道:“出手太狠了!”


    謝陳走來,猶自不解氣,“你們被如此欺辱,還替他說話?”


    如果不是在鬆煙邑內,依他謝某人脾氣,沈遠早就化作血泥死去。


    “滾,再敢生事,全部打死!”謝陳對著沈遠說道。


    硯山高足心境悲寂,到了這種時候,哪裏還有別樣心思,隻想第一時間逃命,就連曹枕幾個也丟下不管,蹣跚著往遠處走去。


    謝陳看著沈遠狼狽的背影,知曉他這樣的秉性斷不會善罷甘休,迴去後勢必要請出宗門內的師長來報複,自己倒是不怕,但張大眼等人跑不了。於是,對著沈遠傳音說道:“迴去後,養好傷是不是要迴來報仇?”


    沈遠打了個冷顫,迴道:“不敢。”


    謝陳冷笑一聲,“是現在不敢,一旦有了幫手你就是仗勢欺人的惡犬,無妨,迴去後告訴你家掌教,傷人者,辛江府大賽,王楷!”


    他沒有自報山門,而是用出了選拔賽上的化名,不過對那些教派的高層來說,已是夠用。


    沈遠身體一震,不再說話,往前走去。


    謝陳提醒道:“一定要與你家掌教說起,別人不知背後事,隻會來送死。”


    他這樣無所顧忌,讓沈遠反倒心中沒底。


    張大眼目光中有擔憂。


    謝陳笑道:“隻做自己事,他不敢再來。”


    曲濤和張大眼不理解,但眼見謝陳胸有成竹,也隻能暫時按下諸多煩擾。


    “你如何找到這裏來的?”張大眼好奇問道。


    謝陳說道:“我去了你們住處,找不到人,就來三仗河碰碰運氣,不想果真在這裏。”他掃了店鋪一眼,就明白了個大概,笑著道:“地方不錯,已經租下了?”


    張大眼低頭,不說話。曲濤笑了,“大眼不好意思說,鋪麵位置絕佳,隻是價格超出了預期,要兩萬螢金。”


    謝陳皺起眉頭,“是有些多。”


    “不行我再踅摸其他店鋪。”張大眼說道。


    謝陳想了想,道:“不再等了,其他地段的鋪麵同樣緊張,就這裏了。”


    “這錢……”


    “一會再說。”


    他們停止了交談,因為打鬥引來了執法隊,張大眼輕聲說道:“是茂鬆樓的人。”


    “發生了何事?”十幾名甲士走來,領頭的是一名壯實男子,大聲發問。


    曲濤指向躺在地上的曹枕,說道:“他搶奪我們法器,被教訓了一通。”


    “還有這事?”領隊挑眉,饒有興致地蹲在曹枕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臉,笑道:“小子,在鬆煙邑內滋事,不想活了?”


    “冤枉……”曹枕大叫,一旦罪名落實,可是要下大獄的,他想要辯解,可是謝陳也走了過來,見到這尊殺神,登時閉嘴。


    “很明顯,他們無理在先,遭受了創傷,就這般簡單。”謝陳笑著與領隊攀談。


    “是這樣麽?”領隊有些懷疑,看向了曹枕。


    周邊臨近的幾家商戶在這時開口了,“不錯,我們作證,那夥惡霸先動手的。”


    謝陳愕然,沒想到這些未來的鄰居都是好心人,他笑著向大家致謝。


    那名領隊煞有介事斥責了一句,“鬆煙邑內禁止械鬥,再有下次,決不輕饒!”他帶著人離去,因為沒有鬧出命案,且人證很多,也就不再計較了。更關鍵的是,謝陳悄然往他手中塞了一大把零碎螢金,看手感,分量不少,他正盤算著歇工後找個地方喝兩杯呢。


    謝陳對著曹枕說道:“沈遠狼狽逃竄,你們留在這裏等什麽?等死呢!”


    幾個人互相攙扶著,佝僂離去。


    “這種貨色,真租下了鋪子,也是惡鄰,趁早滾蛋!”幾家臨近商戶大喊。


    謝陳拱手抱拳,“多謝各位仗義相助,等我盤下鋪子,咱們就是那互幫互助的好鄰居!”


    “說得好,這位小哥兇神惡煞,不想還是個懂禮節的,日後好相處。”


    “嗬嗬,小夥子相貌一般,雷霆手段深得我心,以後做了鄰居,多來往!”


    謝陳都不知道這些人是在誇讚還是話中有話。


    “此處鋪子是吳家鐵鋪火淨大師傅所有,我們不去找他商談房租?”路上,張大眼不解,謝陳帶著他二人直奔百木傀儡住處,不明白這是要做什麽。


    曲濤應聲說道:“莫非是湊夠了打造空間法器的材料,請大師出手煉製?”


    謝陳故作神秘,“一會便知。”


    百木傀儡正在小院中研究一堆陣紋符紙,看到謝陳三人推門走入,笑道:“鴉三,你不籌備自己的買賣,整日往我這裏跑,不務正業。”對他們修道之人,漫長歲月都在彈指間,幾個月而已,確實短暫,印象中,才剛與謝陳分別不久。


    謝陳大笑:“自然是想請大師出手。”


    聽到煉製法器,百木傀儡來了興致,問道:“這次想打造何等兵器?”


    哐!


    謝陳將四臂通勢猿的那條殘肢取出,放在地上,沉重無比,整座小院都為之一震。


    “千元境妖獸?”曲濤和張大眼率先瞪大了雙眼,無法相信,謝陳短短幾個月,就獵取到了這種等級的獸王。


    哐!


    又一聲悶響,比先前的動靜還大,小院晃動不止,百木傀儡也吃驚起來,“獵殺了兩頭四臂通勢猿,這隻妖猿等級低一些,但勝在完整,骨骼全煥,足夠打造空間法器。”


    張大眼蹲下身體,用手指觸摸,雖然四臂通勢猿已經死去,但生前的餘威尚存,讓人心悸,觸手一片冰涼,好似有電擊的感覺。


    謝陳在獵殺那頭妖猿後,擔心材料不夠,便獨自在山林中追尋,終是又找到一頭千元境初期的四臂通勢猿,經過一番苦鬥,用鱗符將之鎮殺。並且,因為屍首完整,他還順勢取出妖猿精血沐浴自身,感悟這一族的戰鬥手段,讓象通拳術更加精進。可以說,收獲巨大。


    不過,這還不算完,他又取出了一具數丈大的妖獸屍身,哐地砸在地上。


    “是朝雲雀,也是千元境!”張大眼驚唿。


    哐,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謝陳再次取出一具隻剩上半身的殘軀,是麵目猙獰的狼首殘屍。


    百木傀儡凝睛看去,道:“千元中期的三目災狼,你到底是從哪裏得來的?”


    謝陳終於停下動作,笑道:“從家裏進的貨。”


    嗯,在割闕山外圍獵殺的妖獸,確實可以這般說。


    “你家裏是養獸場麽?”百木傀儡青發飛舞,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能這樣頻繁獵殺妖獸,不隻是實力的問題,就是鬆煙邑附近的大山中,也沒有如此多的資源,他好奇,謝陳到底是什麽來曆。


    “大師,四臂通勢猿有空間天賦,用他們的殘屍打造空間法器,剩下的,能否煉製一件千元境的法寶?”


    謝陳不想過多暴露自己身份,轉移了話題,補充道:“所有材料全聽處置,工費也含在其中。”


    百木傀儡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可行,這次都是些尋常材料,我一人就能煉製。”他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其實,你如果手頭富裕,還能支付一些工費的話,可以再拿出一些,我和吳老二一同出手,能最大限度提升法器上限,說不定,可以打造出千元境後期的法寶。”


    這倒不是非要拉著吳老二一起發財,他所說的確屬實,百木傀儡的法陣造詣加上吳家二掌櫃的鍛器手法,在鬆煙邑內是最高水準。


    謝陳大喜,他本就想去吳家鐵鋪,百木傀儡正好給出了機會,連忙答應下來。於是,再次取出一具千元境妖獸殘屍。


    “一頭山貓,千元境……”


    張大眼和曲濤已經麻木,麵無表情。


    百木傀儡不由得問道:“你到底還有多少貨?”


    “沒了,就這些!”謝陳訕笑。


    其實,道基內還有一物靜躺,但此時不敢拿出,擔心老頭發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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