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頃的退賽掀起驚天波瀾,誰也沒有想到,在謝陳打敗巫道宗,強勢淘汰流霞宗後,這位被認為唯一能扛起屠魔大旗的天驕,居然被幼魔氣勢壓迫,未曾交手就自行退出。


    “膽小耗子,被嚇破了膽”,羅魚讓也搖頭。


    甲十區聚集了最後針對謝陳的一股力量,是最頑固,想要對抗到底的那部分勢力,可現在群龍無首,失去了領袖,頃刻間慌亂無神,所有人都心驚,生出了懼怕,揣揣無主。


    “你們趁早退賽去,等我殺到,一個也不能活命”,謝陳直接喊話,早聽到了異動,對這些冥頑不靈的教派,沒有好感,隻是不想多造殺孽。


    “竟敢一人威脅我們眾多大教!”。


    自然有人不服,想要抵抗。


    “逞什麽威風,也隻敢在曹頃退去後放狠話,他以前在的時候幼魔安敢如此張狂?”。


    還有人更加陰險,在角落中吐酸水,試圖挑起節奏。


    謝陳看到眾生相,也失去了最後一絲憐憫,“這些烏龜小王八,隻有真實的傷痛才能喚醒理智,流血才會認清現實”。


    他和袁寧江一起動身,從丙二區往甲十區趕去,要直接撲滅這些惡意的火苗。


    袁寧江不住搖頭,有些人就是如此,頑固似糞石,不能以常理揣測。


    “幼魔,非是怕你,我等先行退賽,保存有用之身,待將來再屠魔!”。


    看到謝陳動了真格,正在往甲十區趕來,很多人堅持不住,紛紛捏碎辛江水滴,可臨走前也不忘展現英雄氣概,放出狠話,表現出自己與邪魔不共戴天的氣勢。


    “不走,我等就在這裏,他真敢當著天下英雄殺盡不成?”。


    也還有抱著舍身成仁的想法,要硬氣到底,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賭的就是謝陳尚有一絲良知,不會輕易濫殺。


    “盧洞實,你也曾熱血拋灑,剿殺魔頭,如今也退縮了嗎?”,還有人更加陰險,試圖將盧府拉下水,一起抵抗。


    可惜,盧府的年輕領隊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並未迴應。


    “虺霸王,你與幼魔有大仇,為何不出手攔截?”,謝陳的速度越來越快,已經殺穿數個賽區,在快速逼近,有些人心慌了,瘋狂叫囂,唿喚那些有希望阻攔的選手露麵,阻止殺戮。


    晁措也來了,並不是阻攔,而是好意提醒,“謝陳,那些雖然是下三濫,但背後勢力匯聚起來,也不可忽視,全部殺光,未免招惹太多仇家,以後出了賽場,也要考慮”。


    他的話語很中允,也想到了長遠,似是真心為謝陳打算。


    “就算不殺,留著也是一群禍害”,謝陳心意堅決,冷笑道:“我在賽場稱尊,即使他們改口,高唿仙胎,不再以魔頭視之,等出了賽區,照樣反咬不放,還是如從前”。


    他很清楚自己境遇,從不抱有幻想,能讓這些人迴頭。


    晁措歎氣,也不再多說,帶著人走遠。


    看到丹斤府也無法阻攔,很多人徹底失神,頭也不鐵了,脖子也不硬了,如跳水鴨群,紛紛捏碎水滴,無數碧綠光團奔赴天空,爭先恐後,生怕謝陳下一秒就殺來,再也無法活命。


    “我不信,偌大一座賽場,無人敢抵觸魔威!”,最頑固的一群人不死心,如龍雲觀,召集舊部,重整旗鼓,浩浩蕩蕩趕往甲八區,那裏是辛江府的地界,這座東道主,也是北境雄主,是賽事的舉辦方,不知為何,這次大賽非常沉默,從來沒有露麵。


    世間百態惹人發笑,形勢逆轉如旅電,很多人忍俊不禁,看到謝陳從容而行,穿過一個又一個賽區,隔著很遠,竟然就讓很多教派生出懼怕,不敢對敵,紛紛逃走,不禁感歎萬千。


    “幼魔大勢已成,無人能夠製衡,真正可以橫行了!”。


    看著重新背負白刀的少年昂首前進,麵色淡然,無懼一切,再也不是以往那種四處躲避追殺的窘迫模樣,令很多旁觀者動容。


    “你們看那袁寧江,跟在幼魔身後,左蹦右跳,鼻孔都快瞪天上去了”,也有人對袁寧江不滿,覺得他就是一個踩了狗屎運的無名散修,仗著謝陳淫威,大發神氣,比正主還囂張。


    但是,他們也隻敢私底下發牢騷,想到白衣千裏支援,舍生忘死相助好友那一幕,很多人自問做不到。


    “為何不從乙五區經過,趕到甲十區還快些”,袁寧江傷勢盡數恢複,充滿精神,有意取笑謝陳,悄聲問道:“莫非,真與女子武神有奸情?”。


    謝陳斜眼掃來,淡然道:“你摸索蔚盈時,滿臉淫笑,動作輕柔似撫摸心上人,我有機會見到吳九醞,定要好生描繪清楚,讓她知曉袁白衣的溫柔”。


    袁寧江麵色僵硬,喃喃道:“大家都是好兄弟,不要斷我情路”。


    “現在知道服軟了,在法鏡中抖落我時可那般陽光,快樂”,謝陳沒有同情,對袁寧江的那句‘半個娘家人’耿耿於懷。


    袁寧江跳腳大叫,“都是雲如夫,大嘴巴亂說,害我也一同管不住”。


    他三言兩語將責任盡數撇清,滿臉無辜,謝陳也忍不住捧腹。


    兩人大笑,心頭陰霾全部散去,大敵接連倒下,沒有人敢再來追殺,肆意喊話,再也沒有比此時更輕鬆。


    可是,笑著笑著,他們就沉默起來,同時想起了那個喜好插科打諢的高大青年,一副自來熟性格,與所有人相處都能爆發出酣暢大笑,從沒有低落的時候。


    還有那位百花裙的女子,姿容不如蔚盈出眾,實力沒有莘言強大,但她說話時總是溫聲細語,發起火來也很可怕,布下的陣紋幫助大家殺退了很多強敵。


    難以忘記,怎能忘懷?明明距離他們退賽不遠,可為何現在想來,恍如隔世?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安然離開辛江府,能不能看到你現在的風光”,袁寧江擦去眼角淚,為一路同行,穿過血殺的同伴而心傷。


    他們來自不同的地域,卻都是最底層的散修,沒有師承,沒有靠山,沒有背景,在兇險四伏的修行界拚鬥,懷著夢想參賽,希望能夠取得好成績,跳入七府這樣的大宗門,改變自身命運,不再做那無根的野草。


    可是,造化弄人,遇到了謝陳,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命運就此受到牽連,隻能黯然退賽。


    “我對不住你們……”,謝陳心中撕裂般疼痛,嘴唇顫抖,虎目蘊淚,他怎能不自責,每當想起溫嵐離去前故作灑脫的眼神,胸口的悶氣都要撐爆身軀。


    “那些人,不可饒恕”,謝陳深唿吸,平複下洶湧殺意,那些猶自叫囂,懷著希望,尋求辛江府庇佑的罪兇,早晚要付出代價。


    袁寧江拍了拍他肩頭,認真說道:“人各有命,這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不存在愧疚,你也在麵對盧府大敵時舍生相助,我們都記在心裏,大家萍水相逢,卻能結下這樣的情誼,已經極為難得,不用自責”。


    看著白衣笑容燦爛,謝陳心中的擔憂也更加濃重,袁寧江不離不棄,與自己生死綁定在一起,對外麵的教派來說,早恨之入骨,即使他在決賽上取得再亮眼的成績,到時候,就怕某些人的嘴臉惡心,不願收進宗門……


    謝陳不敢想,如果真的發生,對袁寧江的打擊該是何等巨大。


    “真有這種事情,我跪死在草屋前,也要央求師尊收下,讓他在割闕山安穩”,謝陳心中立下誓言。


    袁寧江也歎氣,兩人都很默契,不去提黎千年,那位舍棄了大家的冰冷男子,也許他做出的選擇是對的?


    “遊夢、遊翔他們兩兄弟怎麽樣了?”,謝陳轉移話題,問起了別人。


    袁寧江皺起眉頭,遺憾道:“我在甲十區搜尋了一段時間,卻找不到蹤跡,怕是,已經退賽了……”。


    謝陳也無聲歎息,這兩位是同胞兄弟,是最早的團隊成員,卻被劃分到了甲十區,袁寧江放心不下,專程去了一趟,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兩人不敢猜測,隻能默默祈福,他們隻是退賽,而沒有身死。


    繼續前行,他們並不趕時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謝陳已然在賽場內拔尖,對上任何人都不懼,甚至,很多人還要反過來躲避他,擔心被清算,袁寧江吞服雷雲獸內丹,功法演變,催生水雷,也達到了岑諒這種大教弟子的層次,足夠自保。


    “你的功法,不一般,比很多教派的傳承還強大”,謝陳笑嗬嗬點評,對袁寧江的工雲劍訣讚不絕口,殺伐氣驚人,還可鍛修元神,本就不俗,結合雷法精義,到了一種非同一般的地步,隻要修行下去,將來成就不可限量。


    袁寧江確實開心,這是意想不到的收獲,“隻待打磨完整,將水雷演化到極致,催生出漫天雲雷,與工雲劍徹底結合,才是大成”。


    目前階段,多是與千流劍相合,水雷為主,他有很長遠的氣魄。


    謝陳笑罵道:“還不知足,能將水雷祭煉到極致,就已經是世間少有”。


    傳說,天、地、水、神、社五雷,各有玄妙,其中水雷可司電致雨,斷蛟、除蜃,是天下水靈的命脈所在,修煉到高處,可主水府,上達天聽,威力絕世。想那巫道宗,被譽為北境年輕一代的道子,天生近道,當平府絕學、靈藥供應不斷,更有名師指導,一門五雷蕩魔手也隻是將社雷修煉出有形,離小成都還差得遠,袁白衣這誌向,堪稱遠大。


    “不用擔心我搶走你的風頭,待雷法大成,雙劍齊出,替你斬殺巫道宗”,袁寧江擺頭,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


    謝陳隻能讚同,認為精神可嘉。


    兩天後,來到了丙七區,眼前一幕震驚眼球,竟然有很多人前來覲見,排著隊在壁障處等待,隻為見到謝陳。


    “我等仰慕你的威名,想要追隨在身後,瞻仰仙胎風采”。


    看著黑壓壓人群,多是散修和小宗門弟子,滿懷期待,見到謝陳後神情激動,更有不少年輕女性,雙目放光,急忙微笑,看著謝陳含情脈脈,還有膽大的,眼神熱辣如火,赤裸裸挑逗,魅力四射。


    “真心仰慕的很少,多是尋求庇佑”,袁寧江暗中提醒謝陳小心,不要迷失在溫柔窩。


    謝陳自然知曉利害,開口說道:“幸得各位厚愛,願不計前嫌,與我交好,但現在大仇未報,羽翼未豐,不敢耽誤心思”。


    “我們隻是追隨,並不需你做什麽”,有很多人失望,再次懇求。


    謝陳朗聲說道:“我去殺滅那些教派,清逐出大部分競爭對手,你們就可以減少淘汰風險,甚至,在決賽上展露異彩,到那時,大家再把酒言歡”。


    說完,不等這些人有反應,他和袁寧江快速穿過人群,消失在遠處。


    “真有稱尊的氣象了……”,虺霸王、羅魚讓、龍神女都在關注,感到心驚,謝陳如今是最強大的對手,不可小視。


    三天後,他們經過了甲四區,袁寧江驚唿,“我好像看到了李禁雄!”,他臉色陰沉下來,遙遙瞥見了一個破舊藍襖少年,在遠處觀望,似乎想要上前相認。


    對這個悲慘人,初次聽謝陳提起後,袁寧江他們抱著同情,答應幫扶,可是他在昊霖宗脅迫下扭曲了心智,不去埋怨真正的敵人,反而對幫助自己的謝陳生出怨恨,還金斷義,太過冷漠,無情。


    “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袁寧江冷哼,想要去教訓一番。


    謝陳攔下了他,心中唏噓,“往事已去,我們與他再無交集”。


    兩人快速離去,身後還是有很多想要追隨的人,緊緊跟著。


    “這些人,癩皮狗一般,你被剿殺時沒有一個露麵,現在看清了形勢,反過來死纏爛打,煩人!”,袁寧江忍不住抱怨。


    “人性就是如此,哪有正邪分立,實力決定一切”。


    甲七區內,羅魚讓突兀現身,幼魔過境,聲勢浩如明月,想不打招唿都不行。


    她一身黑裙,勾勒出曼妙身姿,赤足行走在山丘上,膚如凝脂,皮膚雪白發亮,發絲烏黑瑩潤,似豔麗芙蓉,渾身找不出一處瑕疵,是與李雅闌並列的北境四大美人之一,並且,在賽場內第一個破境,實力與美貌並存,溫婉而大氣,但性格極其強勢,美豔容貌下是不輸於女武神的驕傲,任何膽敢挑釁的人,都吃不到好果子。


    “你途經乙五區,學得了蛟龍法,我這裏可沒有合適你的功訣”,羅魚讓很俏皮,眨著眼率先發問,堵住了謝陳的問話。


    “呃……”,謝陳本來也好奇,當初逃命時,在甲七區躲避,是黑裙女子擋了嶽雲舉和巫道宗幾天,才有所喘息,他迫切想知道羅魚讓的真實想法。


    可現在看來,美妙女子也很聰慧,如劉岩一般,不願多說,還反手將謝陳晾了起來,他與龍神女的緋聞,人盡皆知,此時故意提起,袁寧江在一旁也好笑,鼓著腮幫子唿哧。


    “全是虺霸王那廝亂傳,非要打斷他嘴”,謝陳又氣又急,還有羞惱,本來與女子武神換功時,就有過親密接觸,引起神女不滿,威脅不可傳出去,現在鬧得聲勢浩大,他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所以才執意繞遠,從另一側賽場殺向甲八區。


    他在一旁和羅魚讓悄悄私語,信誓旦旦為自己澄清,並請求她必要時候幫忙說句話,平息龍神女怒火。


    黑裙女子憋笑,第一次見到幼魔失去從容,她眉頭彎彎,氣質比仙子還出塵,不似凡人,與謝陳說笑,山間遍地花朵都黯然失色。


    袁寧江撇嘴,酸溜溜說道:“肯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不然何至於連我都繞開”,他確信謝陳心中有鬼,做了對不起李雅闌的事,所以才鬼鬼祟祟。


    見到羅魚讓笑的前合後仰,傾城的仙子也在發笑,笑聲縈繞,袁寧江更覺心酸,“謝陳小魔頭,長相不咋滴,偏能討女人歡心,他才是情場老手!”。


    “我何時才能與吳九醞有這般花前月下”,他滿腔悲憤。


    “好好,我記得了”,羅魚讓笑出了眼淚,晶瑩透亮,她輕輕擦拭眼角,看著謝陳一本正經,紅唇使勁抿起,卻還是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謝陳倍感無奈,他沒辦法,將與龍神女換功的事一五一十交代,請羅魚讓幫忙調息爭端,平複謠傳,可現在看來,黑裙仙子隻顧著聽笑,是一點沒往心裏去。


    “告辭!”,謝陳轉身離去,招唿袁寧江一起。


    羅魚讓在身後大聲喊了一聲,“必要時我會幫忙的”。


    袁寧江好奇加上羨慕,忙問道:“魔頭,你是如何花言巧語,騙得仙子傾心?”。


    謝陳直想打人,看袁寧江那懷疑眼神,八成又是在腹誹自己與羅魚讓。


    本就一身緋聞不斷,現在看來極有可能再添一樁,他忙警告道:“我請她幫忙澄清事實,不許胡言亂語!”。


    袁寧江眼珠子都快斜上天了,他現在對謝陳的話是一個字都不信,你糊弄小孩還差不多,請羅魚讓幫忙,至於兩人躲在一邊說悄悄話?還笑的花容失色,眼淚都流出來了?


    肯定是兩人又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在那裏眉目傳情,耳鬢廝磨!


    袁白衣無聲呐喊,為何自己比謝陳俊俏許多倍,卻情路坎坷,到底差在哪裏?


    “許長銀,把人交出來!”。


    謝陳是踹開了甲八區的壁障,怒火可想而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地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輪台獼猴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輪台獼猴桃並收藏天地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