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遠處傳來的慘叫聲越發清晰,濃濃的血腥味充斥在女孩鼻間,讓她不由幹嘔了起來。


    “鼐言,你乖乖聽母妃的話,躲在這裏,千萬不要出聲,也不要往外看。”一個穿著華貴的女子急急忙忙將小女孩藏到櫃子裏。


    “母妃?”女孩不明所以,開口輕聲喚著女子。


    女子急忙捂住女孩的嘴,再一次小心地叮囑道,“噓,記住,躲在這裏,千萬不要出聲。”女兒是她最後的希望,她絕不能讓這小小的希望被撲滅了!


    透過櫃門,小女孩隱約聽見了開門聲,腳步聲漸近……


    “遠,告訴我,你到底要的是什麽?”是父皇的聲音!女孩心中有絲雀躍。


    “我要什麽?很簡單,我要這江山!我不甘心,為什麽?為什麽隻因我比你晚出生一步、便無緣這江山!”這聲音是?皇叔!


    “這、便是你要顛覆我的原因?”安明哲不怒反笑,自嘲道,“遠,我再問你一句,我們還是兄弟嗎?”


    “不是。生在帝王家,注定要爭,自出生起、你我便是敵人。”


    注定是敵人嗎?是啊。自古以來,為了這皇位,有多少家破人亡;為了這皇位,有多少天縱驕子就此隕落;為了這皇位,自己雙手又何嚐沒沾過鮮血。可他……眼前忽然拂過男孩稚嫩喚著“皇兄”的畫麵。他這是快死了吧!真是的、人臨死前總會想到一些不該想起的往事。想著想著,安明哲越發覺得諷刺。


    透過門縫,隱約看見男子一劍揮下,染紅了整個宮殿。女孩極力睜大了眼睛,用手拚命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可淚水卻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四國曆407年,南笙“南哲帝”安明哲被其胞弟安明遠推翻,自立“南遠帝”。一夜之間,血洗永安皇城。南後同時也是南笙大祭司的“姬妤”被軟禁,南哲帝唯一子嗣,公主“安鼐言”失蹤……


    黑夜漸漸逝去,天邊微微泛白。陣陣馬蹄聲傳來,女孩靜靜躺在女子懷裏,眼角的淚痕尚未消去,她輕輕呢喃,“母妃。不、不!父皇!”從噩夢中驚醒的她,淚水再一次落了下來……


    四季交替,冬去春來,恍然又過了驚蟄。


    寒風從門窗縫隙透過,撲著燭焰閃爍。遠處傳來的打更聲在安靜的夜裏亦是如此的清晰。


    “小姐,夜冷了。添件衣裳吧!”羅香拿來一件雪白的大氅披在安知身上。


    安知掖了掖衣,“說了多少次,要喚我公子。春試將至,若是被人知曉我是女兒身,可是會要了府中所有人的腦袋的。”芊芊玉手翻著書頁,目光始終停留在其上,沒有抬頭望她一眼。


    “是,少爺。”羅香自知女子冒充男子參加春試的嚴重性,不由為自己的失言而懊悔。


    感受到了她的悔意,安知也便不過於追究,她擺了擺手。羅香會意,欠了欠身,慌忙退下。


    稍稍有些倦意,安知放下書卷,在床榻上歇了。天邊開始泛起魚肚白,羅香敲了敲房門,小心柔聲道,“公子可醒否?”聽見屋裏的答應聲,她才端著一盆溫水,推門而入。


    認真洗漱後,安知用白紗布將胸緊緊勒住,又換上了一套月牙白的男裝,一頭青絲被白緞發帶簡單束起。她隨意拿起一把題了“雅”字的折扇,便領著羅香向前院走去。


    看見一群男女老少圍坐在餐桌旁,安知不由加快了腳步,她微微作揖,口氣帶著一絲歉意,“安知見過姨夫、姨母、諸位兄弟姐妹們。稍有來遲,讓各位久等了。”


    張誌學笑容滿麵的看著她,再瞅瞅身邊自己的兒子‘張繼元’,便一陣失望,“沒事沒事,也沒多久。你定是昨夜挑燈研習太累了。”


    “是啊是啊!昨夜公子可是熬到四更呢!還愁眉苦臉地揪著一本書研究了好久。”看見老爺如此偏袒自家公子,羅香打心裏感到自豪。


    “春試將至。若是侄兒你能中第,我們張家自是沾了光的。”張誌學點了點頭,堅信安知可以輕鬆拿到前三甲,想著想著,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瞅著老爺如此袒護安知,張誌學的小妾“柳玉蓮”越發不服氣,“老爺,這次春試,咱們的繼元不是也會參加嗎?老爺放心,繼元他也肯定也會金榜題名,為家門爭光的。”說完還不忘瞪了安知一眼,“你說是不是啊!繼元。”


    柳玉蓮用眼神示意,張繼元會意,連忙迴道,“兒子一定會努力研習,不負父親期望!”


    柳玉蓮不提也罷,這一提倒是讓張誌學有點氣打不出一上來。原本張繼元天生就沒有什麽出眾的資質,從文不行,習武更是不行。再加上之前還和城裏最出名的紈絝‘朱弦絕’混過一段日子。張誌學自是看不上張繼元這個兒子,還讓他常常不解為何自家的兒子和人家的兒子差距如此之大。


    張誌學哼了一聲,沒有好氣的迴道,“春試豈是你說想過就能過的!?就算過了春試,單憑你那點才學還過的了之後的秋試嗎?更何況,這裏是青玉城,東臻的皇都,春試難度定是比其他川州的難上不少!我看,你還是掂量掂量自己,再誇下海口吧!還不負我的期望?哼、我壓根沒指望過你什麽。”


    聽著張誌學的話,張繼元羞愧得恨不得把頭埋在桌子底下。而柳玉蓮更是難堪,自己本是想讓兒子在老爺麵前表現一下,可卻弄巧成了拙。抬頭看見坐在老爺身邊的正房‘夏婕’,柳玉蓮小聲嘟囔了一句,“終究不過是一隻下不了蛋的母雞……哼!別人家的兒子有什麽好炫耀的?”


    聲音雖小,可恰恰大家都聽清了去,夏婕臉色有些蒼白。一旁的張罄夏出聲喚了句,“媽……”而張誌學隻是皺了皺眉,沒說柳玉蓮什麽。


    畢竟,柳玉蓮雖說得難聽,但也不是空穴來風。夏婕嫁給張誌學十多年,卻無一子半女。現在的張繼元和張罄夏都是柳玉蓮這個小妾出的。所以,在子嗣方麵,張誌學對夏婕的不滿亦是不小的。


    這一場戲由安知起,可她卻像沒事人一樣,遊離在舞台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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