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當天晚上,鐵麵潛入海彌拉島嶼,找到海琅所,將她從島上“偷”了出來。


    再見海琅,緋戚不由一呆。


    海琅隻比緋戚大了十幾歲,現還不到四十,但此刻看上去卻比緋戚祖母魅黠還要衰老。


    緋戚隨即想起了三年前,異獸激發了所有祭司氏族天賦,賦予他們為強大異能。


    ——或許,獲得那樣能力是要付出代價。


    緋戚立刻又想到了鐵麵獲得飛行能力,進而生出了讓鐵麵不要再用念頭。


    甩開雜念,緋戚蹲下|身,搖醒被鐵麵打昏海琅。


    “緋戚?!”睜開眼後,海琅立刻大吃一驚,接著就發現鐵麵也旁邊。但鐵麵沒戴麵具,海琅遲疑了一下才敢確認他身份,“聖……聖王?您沒有死?”


    “誰說我死了?”鐵麵反問。


    “帝辰——”話一出口,海琅便趕忙閉上了嘴巴。


    鐵麵不屑冷笑。


    帝辰離開王之穀後不久便重整合了軍隊,迴到戰場,參與了部落與納爾斯恩人第二次戰爭。一度被他當成男寵豢養鷗歌也改頭換麵成了英雄,戰場上勇往直前,聲名鵲起。而與帝辰一起離開王之穀阿隆巴卻銷聲匿跡,再沒傳出半點消息。


    與納爾斯恩人戰爭結束後,帝辰率領軍隊迴到王之穀,將鷗歌捧上了王座,自己則依舊隱於王座之後,做那個所謂謀士。


    鐵麵特意跑到王之穀裏看了一眼,迴來後就告訴緋戚,帝辰軍隊就是阿隆巴近衛軍。鑒於阿隆巴是沒可能放棄兵權,他下場隻能有一個——死亡,而且很可能死異族人之手,這才讓帝辰毫不費力地接管了近衛軍。再加上阿隆巴妻子和兒子也全都沒了蹤跡,鐵麵和緋戚愈發懷疑阿隆巴消失和帝辰脫不開關係。


    鐵麵不想追查,緋戚則是巴不得帝辰也和阿隆巴一樣下場,於是,唏噓嘲諷了幾句之後,兩個人就很有默契地不再提及此事。


    “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眼下,緋戚也迅速岔開了話題。


    “這隻是為了獲得勝利而付出代價。”海琅苦笑著把他們召喚異獸、獲取力量事講了出來。如緋戚之前猜到,戰爭一結束,所有祭司就從半人半獸狀態下脫離,然後就發現自己竟然老了二十歲不止,好幾名本就年長祭司甚至迴複人形後就立刻停止了唿吸。


    說完自己遭遇,海琅試探著問道:“你們這幾年……”


    “我被異族人抓走了,洃尊把我救了迴來。”緋戚含糊地說道。


    “聖王陛下真去了異域?那些雷諾人沒有說謊?”海琅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雷諾人迴來了?”緋戚和鐵麵都是一愣。


    “去年時候,一群雷諾人突然冒了出來,說他們被聖王所救,從遙遠異域逃了迴來。”海琅趕忙解釋,“當時沒有多少人相信,雷諾氏族也早就不複存,這些人雖然迴來卻已無家可歸,後還是王之穀收留了他們。”


    緋戚意味深長地瞥了鐵麵一眼,沒有作聲。


    鐵麵尷尬地咳了一聲,將話題引入正軌,“說正經事吧,海琅祭司,我之所以把你‘請’過來,其實是想讓你為我們主持婚禮。”


    海琅一愣,接著就欣喜地問道:“陛下要迴歸部落?”


    “不。”緋戚否認了海琅猜測,“我們隻是要舉行一場婚禮,由你主持,不邀請任何賓客。”


    海琅笑容立刻僵了臉上,呆了一會兒才訕訕地說道:“這樣……也好。”


    話一出口,海琅就像想通了什麽,臉上笑容也去而複返,起身從地上站了起來,“不過,婚禮畢竟是人生重要儀式,那就算不邀請賓客也不能把必要流程也全部省略,請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準備一下,換上禮服,備好器皿——不如今天先讓我迴去,選一個好日子——後天,後天晚上正好月圓,舉行婚禮再合適不過。”


    緋戚看了看鐵麵,見他用力點頭,於是也點頭道:“那就後天晚上好了。”


    約好時間,鐵麵把海琅又送了迴去。


    臨行前,緋戚用半叮囑半警告語氣告訴海琅,“聖王尚人世消息,還有我和聖王將要舉行婚禮事,都請不要告訴旁人,**括我祖母。”


    “緋戚……”


    “你應該記得,海琅祭司,我這個人並不擅長原諒。”緋戚盯著海琅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


    海琅無奈地閉上了嘴巴。


    送走鐵麵和海琅,緋戚獨自坐海邊礁石上,傾聽月光下大海。


    小時候,緋戚就喜歡夜色中聽海。尤其是母親離開之後,每當心緒不寧,心思煩亂,他就會躲到無人角落裏,聽潮起潮落,聽驚濤拍岸。聽著聽著,身體就好像成了大海一部分,一切煩惱憂愁也很就被海浪衝刷一空。


    每到那個時候,緋戚就會情不自禁地想:啊,他果然是海彌拉孩子!


    緋戚不自覺地低下頭,看向手指上戴著黑珍珠戒指。


    其他東西都丟了納爾斯恩,**括母親留給他銀鏡,隻有這個戒指因為一直沒有離身,被他完好無損地戴了迴來,保留至今。


    說起來,海彌拉傳統裏,如果某個男人想要主動向女人求歡,他就要送上一顆自己親手采摘珍珠。如果女人想要得到這顆珍珠或者喜歡這個男人,她就會收下珍珠,將男人領進自己房子,與他共享魚水之歡。


    想起這件事,緋戚不由翹起嘴角,起身看向浩瀚大海。


    ——他也應該送給鐵麵一顆珍珠。


    緋戚深吸了口氣,縱身躍入大海。


    完美珍珠並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尋獲。


    緋戚潛入深海之後便動用了他從母樹那裏得來力量,將海底貝類全部召集過來,讓它們自己打開貝殼,露出白肉中珠子,供他挑選。


    受海彌拉血統影響,緋戚雖不能像真正魚類那樣水中唿吸,但隻要含上一口氣,他就能深海中潛遊很久。


    等到這口氣要用時候,緋戚也終於選中了一顆純白珍珠。這顆珍珠顏色沒有什麽特別,但個頭很大,圓潤形狀也堪稱完美。


    緋戚取出珍珠,轉身迴遊,眼看著就要迴到海麵了,一股熟悉精神力便如海潮一般席卷而至。


    緋戚趕忙將自己精神力放了出去,與鐵麵精神力鏈接一起,問道:“出什麽事了?”


    “你哪兒?”鐵麵反問。


    “海底,馬上就迴去了。”緋戚答道。


    “馬上是多久?”


    “馬上當然就是馬上。”


    緋戚奮力向上一縱,身子便衝破了海麵。


    他此刻位置距離入水點還有一定偏差,而鐵麵正站他曾經站過礁石上,麵色焦急地四下張望,見緋戚從水裏出來,立刻將目光轉了過來。


    緋戚不由想起了他和“鐵麵”第一次相見那次,也是海邊,也是礁石。


    緋戚笑了笑,擺動雙腿,速遊向鐵麵。


    到了鐵麵所礁石下方,緋戚沒有急著上去,笑眯眯地抬起手臂,將珍珠舉了起來,讓鐵麵觀看。


    鐵麵伸出手,卻沒有去接珍珠,而是一把抓住緋戚手腕,將他從海水裏拽了出來,緊緊擁懷中。


    “你要把我嚇死了!”鐵麵咬牙切齒地說道,手臂卻將緋戚抱得緊。


    緋戚愣了一下就明白過來,肯定是鐵麵迴來後沒看到他,以為他又出了什麽意外。


    “我隻是去海底采了一顆珍珠。”緋戚趕忙解釋,“你不是要舉行婚禮嗎?我總要準備一件可以婚禮上送給你信物……”


    “讓該死婚禮見鬼去吧!”鐵麵惱火地打斷,“我再也不會讓你從我眼皮底下離開,一眨眼工夫都不行!”


    “真?”緋戚炸了眨眼。


    “反正你也不想要,不是嗎?”鐵麵將頭埋緋戚頸間,雙手不斷揉搓他身體,像要把他揉進自己身體一樣。


    “那就不辦了?”緋戚很是開心。


    婚禮這玩意歡好時候提上兩句是情趣,真要說到舉行,那他真是敬謝不敏。要知道,這世上從沒有男人和男人婚禮,相應儀式也都是針對男人和女人,真要舉行這樣儀式,他免不了又要穿女裝,充當女人角色。


    ——再說了,鐵麵給了他一場婚禮,那他是不是還要給鐵麵一個孩子?


    緋戚一想到這點就特別鬱悶。


    “不辦了,我才不要再去接送什麽祭司,我隻要和你一起,永永遠遠一起。”鐵麵抬起頭,仔仔細細地看了緋戚一番,接著便又低下頭,用力吻上他雙唇。


    緋戚也抬起手臂,攬住鐵麵脖頸,熱烈地迴應他需索。


    好半天,兩人才意猶未地分開唇瓣,接著就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走吧,去別地方。”緋戚低聲說道。


    “你想去哪兒我都陪著你。”鐵麵又低頭吻了一下他前額。


    “**括納爾斯恩?”緋戚故意問道。


    “隻要你不是想甩掉我,去找你那個哥哥,我就陪你去。”鐵麵一臉認真地答道。


    “才不會呢!”緋戚笑著將頭靠鐵麵胸口,“其實我現哪兒都不想去了,我們找個地方住上一段時間好不好?”


    “好,你想去哪兒?”


    “唔……溫暖一點地方吧,如果還有水那就好了。”


    “那就去彎月湖,湖邊建一座小屋,住到你不想再住為止。”


    “現就去?”緋戚期待地問。


    “好。”鐵麵立刻點頭。


    “等等,這個怎麽辦?”緋戚又把珍珠舉了起來。


    “送我東西,當然歸我。”鐵麵一把抓過珍珠,塞進自己衣服口袋。


    緋戚皺了皺眉,“不會弄丟吧?”


    “去那邊村子裏偷根魚線,我編個線網,把珠子裝進去,戴脖子上。”鐵麵說道。


    “你還會編那種東西?”緋戚很是驚訝。


    “我會事情可多了!走,讓你見識見識!”


    鐵麵抱住緋戚,縱身跳下礁石。


    鐵麵放棄了婚禮,等著給他們主持婚禮海琅月圓之夜苦等了一晚,終是沒等來接她鐵麵。


    看到朝陽已從海平線那端升起,和海琅一樣一夜未眠魅黠長長地歎了口氣,“去休息吧,洃尊應該不會來了。”


    “會不會出了什麽意外?”海琅憂慮地問道。


    雖然緋戚不許她泄露消息,但鐵麵卻送海琅返迴海彌拉時候告訴她,就算說出去也沒關係,別四處宣揚讓緋戚不高興就好。海琅便把鐵麵和緋戚事告訴了魅黠,想讓她和鐵麵見上一麵。


    “婚禮大概被取消了。”魅黠肯定地猜測,“我就奇怪,以緋戚性格怎麽可能會想要舉行什麽婚禮,現看來,這應該都是洃尊主意。他們沒來找你,估計就是緋戚終於說服了洃尊,讓洃尊放棄了原本打算。”


    “……如果緋戚是女孩子就好了。”海琅惋惜地自語。


    “這世上哪有什麽如果。再說,就算他變成女人,也未必會比現過得好。”魅黠漠然說道,“別想了。他不願意迴來,我們也沒必要勉強他。他早就成年了,就算沒有當年那些事,他恐怕也早就離開氏族,自謀生路去了。”


    “我並不擔心緋戚,我是擔心……戰爭還沒有結束。”海琅低下頭,不安地低語。


    部落雖然連續擊敗了兩批來襲異族,但自己也是損失慘重。據那些從異域大陸逃迴來雷諾人形容,那個遙遠國度裏物產豐富、人口眾多,有著阿南大陸無法企及強大武器。如果這些強大異族人再發起第三次侵襲,海琅很難想象部落這邊要如何抵擋,總不能再向異獸求助吧?就算他們不怕消耗生命,繼續祈求異獸,異獸就一定會繼續幫助他們嗎?


    海琅十分擔憂,以至於生出了借婚禮契機將鐵麵留海彌拉念頭。隻是她並不善於說服他人,於是就想從魅黠那裏獲得幫助,讓魅黠和她一起見一見鐵麵。但她準備好了一切,卻沒想到鐵麵和緋戚竟然失約。


    魅黠這會兒並沒有專心聽海琅說話,隻覺得她嘟囔了些什麽,轉過頭,卻發現海琅已經陷入沉思,於是也沒有多問,任由海琅去胡思亂想。


    魅黠和海琅都不知道是,此時此刻,納爾斯恩和阿南大陸交界處雪山裏,幾個穿著厚重皮裝納爾斯恩人正沿著山峰艱難跋涉,可以貫通兩塊大陸隧道就距離他們隻有幾十步遠地方。隻要他們繼續走下去,隧道入口就會出現他們麵前,而原本守護此處異獸已經三年前就離開了這裏。


    —完—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為這篇文畫上了句點。


    本周四開文,無限流,名字叫《惡魔遊戲場》,《惡戀》中某幾個惡棍將本文迴歸。貓撲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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