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不過半天時間,卜羽便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臨別之際,這向來孤零零的獨狼破天荒的擁抱了下雲青,可見事情的嚴重性。


    然而便是明知赴死的情況下,卜羽依舊淡定的好像出入尋常的酒肆一般,拎著他那酒壺波瀾不驚。


    雲青欲言又止,卻還是沒能將勸告的話說出口,本來說的就已經夠多了,隻是卜羽不肯停,也聽不進去,多說無益。


    卜羽揉亂了少年剛剛整理好的、那一頭烏黑的長發,惹得雲青正要發怒之際,卻掏出了一本薄薄的書冊,遞給了少年。


    難得有些鄭重的模樣。


    “”東西我用不著了,你且好好收著。”


    雲青有些好奇的接過,正要翻開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卻被卜羽一隻手擋住,“哎,我還沒走呢,你能不傷感點認真送送我,這書冊就留點神秘感之後再看好不好?”


    翻了一個白眼,雲青極力忍住內心想要吐槽的想法。


    別人分開之際都是依依惜別,隻有他跟師兄這麽奇怪,而且師兄還興致盎然的要求自己傷感一點?


    我的天,這是什麽騷操作!


    不過沒等雲青爆發靈魂吐槽,卜羽已經頭也不迴的離開了,彼時的雲青並沒有想到,著一麵,便是永別!


    這時的雲青他們甚至對天外聖主的實力都沒有概念,所有人都未曾想清楚,這堂堂一派宗主,還是江湖上最為神秘的門派,那宗主又豈是弱者能擔任。


    九宮老人的師弟,最受其師父寵愛的小弟子,倘若真的那般容易戰勝,知根知底多年,九宮老人又怎會一直放任拾海胡作非為?


    ......


    卜羽來到印象中的地方時,本應門禁森嚴的禁地卻一個人都沒有。


    青年是曾經來過天外天的,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卜羽自己都記不清,是自己多大的時候。


    隻知道那時江湖門派之間的交流十分頻繁,天外天更是很多江湖弟子夢寐以求的地方,這裏有無數的武功秘籍,可謂武林人士的天堂。


    江湖上其他人隻知道從前天外天受人尊崇,卻不知道到底為什麽,隻有如卜羽一樣,有機會來到此地的天才們,才發現了其中原因,便是能靠這些武功密法吸引武林人士。


    但凡習武之人,是沒有人能夠拒絕更高深的武學的!


    卜羽大概是一個例外,他聰明絕頂,曾經很得天外天聖主的眼緣,還傳授了他一本雙劍的劍法。


    可惜的是,青年並不是武癡,在這濃厚的切磋氛圍中,卻與天外天聖女情愫暗生。


    其實卜羽自己知道,哪有那麽巧合,自己和曲墨相知相識如同一場夢幻。


    所有的一切其實本就是聖主安排好的,聖主欣賞卜羽的功夫,心裏生出了將青年收歸門下的想法,曾經明裏暗裏的示意過。


    但都被卜羽明確的拒絕了。


    畢竟那時候,卜羽可是名正言順的武當弟子,欺師滅祖這種事情,卜羽做不出來。


    然後......


    然後卜羽就和曲墨相識了,接下來便是俗套的墜入情網。


    卜羽不是沒有懷疑過,可他選擇了相信,因為他真的很愛那個姑娘,從沒有動過、道長的凡心,卻為那姑娘用情至深。


    再然後,天外聖主便發現了兩人的私情。


    那身居高位的老人曾讓卜羽好好考慮,重新拜入天外天便能和他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且會有數不盡的武功秘籍,如果需要更會有一個新身份。


    對外宣告卜羽的病死,從此以另一個身份存活,也不算背叛武當。


    一切的一切,卜羽真的幾乎動心了。


    可紫陽真人的教導言猶在耳,卜羽終究還是武當養大的孩子,知道自己倘若真的答應聖主的條件,便無路可退。


    卜羽假意答應了,偷偷卻帶著曲墨打算逃走。


    令青年沒有想到的是,少女背叛了他,在那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兩人剛到碼頭,便迎來了窮追不舍的黑衣人包圍。


    若不是師叔的相救,卜羽恐怕早就死了。


    青年以為,他心裏恨曲墨恨的咬牙切齒,再見麵的時候肯定恨不得揮劍將那少女剁成肉泥。


    卜羽高估了自己,在重新相見的時候,他心中的茫然無措多過了憎恨。


    大概這世間,愛恨總是交錯分不清虛實,愛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卜羽愣愣的站在一扇巨大的石門前,天外天的入口,青年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地方。


    良久,終於有一個青衣小童戰戰兢兢的走了上來,“請問,是卜羽大俠嗎?”


    卜羽轉頭看著那看起來瘦弱不堪的小童,心裏浮上了些許疑惑,天外天如此霸氣威嚴的地方,怎會養成如此唯唯諾諾的樣子?


    青年還記得曾經此地那些趾高氣揚的少年們,每個都恨不得仰起脖子走路,一副普天之下我最厲害的樣子。


    用曲墨的話來說,宛如一隻隻好鬥的公雞。


    見卜羽沒有迴答,那小童抖的越發厲害了,幾乎快哭了出來的模樣,也不敢再吭一聲。


    見狀青年歎了一口氣,開口沉聲道,“是我,誰派你來的?”


    “是聖主大人。”


    那小小的童子脆生生道,有些驕傲的樣子,說完之後又縮了縮脖子,看起來有些瑟縮。


    “聖主讓我前來引你過去。”


    那青衣的小童眨了眨眼,有些小心道。


    他本是殿前灑掃的一個童子,好不容易能得聖主吩咐一件事情,所以膽怯之餘又忍不住十分自豪。


    卜羽看著麵前的童子,心裏估摸著也就跟小九一般大小,這脾性倒差的遠了。


    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過想歸這樣想,卜羽也懶得跟一個小童計較,看來天外聖主是早知自己要來,安排好了鴻門宴等自己。


    外麵森嚴的守備調走的幹幹淨淨,派這麽一個童子來給自己引路,那大概是怕引起自己的戒備吧。


    隨著那小童一路向前,穿過了尋常人家也有的亭台樓閣,終於來到了一間房門麵前。


    一股濃重的藥香撲鼻而來。


    “聖主有令,請你一個人進去吧。”


    那小小的童子恭敬的行了一禮,低眉順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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