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手軟腳軟,也沒力氣磨著身後的繩索,開始破口大罵,想要激怒酒肆中的人,可直到罵的口幹舌燥,卻也不見楊四理會自己。


    少年有些挫敗,可等到他沒力氣繼續罵人之後,那俊秀的青年卻慢慢走了出來,一邊拿著一個雞腿,一邊饒有興味的對雲青招手。


    “再罵兩聲,給你東西吃。”


    感情這把我當猴耍了?


    雲青怒了,果真又中氣十足的罵了兩聲,心想頭一迴遇到這種要求,那我肯定得滿足呀!


    楊四笑嗬嗬的扔了個雞腿到那樹上,也真有準頭,正好扔到了那張大網裏、在少年手邊。


    雲青:“……”


    他可沒想過這青年還真說話算話,本來隻是一逞口舌之快,不過既然楊四肯給,雲青也不是矯情的人,自然雙手捧起來便大口的吃了起來。


    雖然被捆住了雙手雙腳,但吃個雞腿還是沒什麽問題,少年也不怕他使詐,出生唐門,雲青什麽毒沒試過?


    這下倒換成楊四愣了片刻,沒想到這少年倒是不見外,也冷靜的很,居然敢吃自己的東西,雖然那雞腿裏也確實沒放毒藥,屬實沒有必要。


    雲青美滋滋的啃完了一整個雞腿,還有些意猶未盡,將那雞骨頭往地上一扔,“還有沒有啊?”


    楊四失笑,卻也懶得再理會懸掛在樹上的少年,轉身進了酒肆。


    雲青拉住了那網的一角,看著青年頭也不迴的轉身離開,忍不住暗罵了一句,知道自己再怎麽挑釁那人也不會迴頭,少年幹脆的閉目養神。


    漸漸日上三更,這桃樹枝葉大半零落,沒有可以遮蓋的地方,雲青被這刺人的陽光曬得腦袋有些發暈,嘴唇幹的起了一層薄薄的皮屑。


    身上的力氣倒恢複了大半,興許是酒勁兒終於過去了。


    雲青忍不住暗暗咂舌,沒想到這酒當真厲害的很,比那些尋常迷藥的效果還要好一些。


    雲青當然不會知道,阿尋的祖上本就是一個出色的釀酒師,機緣巧合之下又得到了華佗麻沸散的方子,改良之後,便釀出了這天下絕無僅有的一壺醉。


    因而他喝下的,也不僅僅隻是一壺好酒,更是從前華佗用來手術時先使病人昏睡的麻沸散。


    也虧得這一壺醉是改良過的美酒,再者雲青身懷內功,修為頗深,若是尋常人喝了,至少也得醉死過去,昏睡個五六天。


    身上似乎被人搜刮了一遍,雲青翻來覆去也沒找到自己身上有什麽趁手的武器,連自己那把東海玄鐵精製的匕首也不知道被誰拿走了。


    那手上的麻繩勒的死緊,少年覺得自己手腕間的皮膚都被擦破了一些。


    雲青從前聽別人說過,用一種特殊的什麽汁液浸泡過麻繩,這繩子就會變得極其牢固,捆個發瘋的野豬也不在話下,也不知道捆自己的是不是這種麻繩。


    縱然少年使出了渾身解數,一時間還真的無法弄開這結實的繩索。


    太陽越來越熱,少年掛在高高樹枝上,感覺自己好像一條慢慢被曬幹的魚,可憐的很。


    正當雲青心中有些挫敗時,那酒肆中青年又慢悠悠的踱步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水囊,衝著樹上的少年微微一挑眉,眼神中有些詢問的意味。


    雲青摸不清楚這楊四到底想幹什麽,不過他嗓子著實幹的幾乎冒火,雖然想要拒絕,卻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對著青年手中的水壺露出了一絲貪婪的眼神。


    楊四見狀,卻也不婆婆媽媽,一把將那水壺扔了上來,雲青有些急切的接過,兩隻手艱難的扯開塞子,猛地灌了一大口,感覺到滋潤的水流衝洗了一遍幹涸的嗓子眼,少年才又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喝完了水雲青忍不住低頭,剛想跟那楊四說些什麽,那青年卻又不見了,當真神出鬼沒一般。


    就這樣,在少年被懸掛了一天一夜之後,楊四估摸著阿尋已經帶著那紅衣小姑娘走遠,終於打算將雲青放了下來。


    雲青被烈日烤了一天,又被冷風吹了一整晚,心裏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暗中偷偷的把那繩索磨開了大半截。


    雖然不至於完全掙脫,但依這鬆垮的程度,想來也不會阻礙他製服楊四。


    於是在那溫和的青年將雲青從懸掛的桃枝上慢慢放下來,又解開了困住雲青的那張大網時,雲青猛地一跳,如一隻離弦的箭一般,用肩膀狠狠撞向了楊四的麵門。


    也不怪雲青恩將仇報,小姑娘不知道被麵前這男人藏到哪裏去了,已經一天兩夜的功夫,少年簡直都要急瘋了。


    楊四冷不丁被少年偷襲了一下,頓時栽倒在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鼻腔間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傳來,嘴裏還有幾絲甜意。


    還沒等青年迴過神來,雲青已經狠狠坐到了楊四身上,雙手揪住了青年的領子,有些兇狠的開口問道,“和我在一起那個孩子呢?你把她弄到哪裏去了?”


    楊四被雲青晃的有些發暈,他畢竟隻是個普通人,哪裏想得到雲青被吊了一天一夜還有力氣反抗?


    且剛剛又結結實實挨了少年一拳,鼻子留出了兩條殷紅的血跡,宛如兩條歪歪扭扭的毛毛蟲,看起來倒有幾分可笑。


    楊四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幾分苦笑,阿尋讓她拖住雲青,自己帶著小姑娘離開了,他自然不知道兩個人去了哪裏,即便知道,也不可能告訴雲青。


    雲青見麵前這青年倒是有幾分硬氣,忍不住一聲冷哼,正想照著鼻子再給他來上一拳,看這小子骨頭能有多硬。


    誰知腦子裏剛冒出了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動手,便被酒肆裏飛出來的一隻短箭打斷了。


    那短箭直直的朝著雲青的胸口射來,而少年卻正好將楊四的腦袋抱在胸口,雲青下意識的推開了懷中的青年,自己往後一閃身,那根短箭便穿過空氣飛了出去。


    一切都在一眨眼之間發生,雲青忍不住微微皺眉,看了旁邊癱在地上一臉茫然的楊四一眼,但凡剛才那根短箭中了,先射穿的,肯定是楊四那顆脆弱的腦袋瓜子。


    少年轉頭看向那二層樓的酒肆,一個小小的門口掛著一扇流竹的幕簾,而此時,一隻粗壯的大手很輕易的掀開了幕簾的一角慢慢走了出來,是一個高壯的大漢,他的另一隻手拿著一把小小的弓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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